江琢无奈，又叮嘱了大福，才出了门，又开始新一轮的踱步。
大福明显感觉阵痛越来越急，稳婆在一旁叮嘱她放轻松。
一直到戌时，屋中才有了动静。
江琢在门外听到大福的呼痛声，和产婆的嘱咐声，心中揪成一团。
大福疼的冬日里浑身香汗淋漓，额头细密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下，一旁的婆子看到，赶忙为她擦汗。
“用力，看到孩子的头了…”稳婆的声音响起。
大福跟随着稳婆的话“呼-吸”，很快，屋中大福的呼痛声越来越响亮。
江琢几次想要推门而入，最后都握紧拳头控制了自己。
门被推开，婆子端着一盆血水匆匆出来，江琢看到，当即头一阵眩晕：“怎么样了？怎么还没生出来？”江琢焦急询问。
“少爷别着急，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很快。”婆子说完，端着盆匆匆离去。
大福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疼这么累过，好像整个人被掏空，稳婆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响起，但自己已经做不到配合她了。
大福又被婆子喂了参汤，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不知道自己作了多少气，但孩子始终没有出来。
“我使劲，你也得使劲，孩子马上就出来了…”稳婆将手放在大福的肚子上，叮嘱她。
大福不明所以，等稳婆开始推她肚子时，大福方才明白什么叫“我使劲，你也使劲”。
大福嚷嚷的声音骤然响起，其中的痛苦淋漓尽致，她没忘稳婆交代的话语，在呼痛的同时，用尽全身的力气。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手上动作没停，大福也不敢放松这口气，咬牙配合着使劲，突然身下一股热流涌出，瞬间屋中蔓延出丝丝的血腥味儿。
大福这会儿累的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孩子的哭叫声隐隐传来。
“恭喜姨娘，是个小姐。”婆子的声音由远及近。
大福睁眼看到身旁包在被褥中的婴儿，脑中只出现了一个念头：“怎么会这么丑。”
“产妇可以歇一歇，但不能睡啊，还有一个还没出来呢！”稳婆有些忧心的叮嘱。
大福这会儿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眼皮也是越来越沉。
“不能睡啊…不能睡…”稳婆的声音越来越远。
大福心中想着，我就歇一会儿，就歇一会儿。
再醒过来时，好像听到了江琢说话，大福艰难的睁开眼睛。
“醒了，你终于醒了。”江琢此刻眼底泛红，拉着大福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满满的惊慌失措。
医师走近，拔出大福头上脸上银针后默默的退到一边。
“姨娘，可不能睡啊，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孩子呢，小小姐非常健康，你还得再坚持一下…”婆婆把孩子放到大福的枕边。
孩子的哇哇大哭声，扰的大福皱起了眉头，无力的说了声：“吵。”
“快把孩子抱走。”江琢立刻吩咐婆婆抱走孩子。
拉住大福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大福，你再坚持一下，稳婆说第二个很快就能出来的，你再坚持一下，大福…”江琢的语气带着恐慌和祈求。
大福本想摸摸江琢的脸颊，发现颇为费力后，只是轻微的点点头，眨了眨眼睛。
婆子又送来了一碗参汤，江琢扶起大福，慢慢喂她喝下。
“一会儿还是您跟着我一起使劲，孩子不能在肚子里面呆时间长。”稳婆这会儿有些严肃的叮嘱大福。
大福点了点头，精神和力气好似恢复了一些。
稳婆又来驱赶江琢，这次被他坚定的拒绝。稳婆无奈，将手又放在了大福的肚子上。
“用力…”肚子的推压让大福痛楚难耐，握着江琢的手因为用力已经没有血色。
一番使力后，大福只感觉身下有热流涌出，孩子并未有动静。
江琢看着擦拭过大福下体的锦布被血浸染，脸色发白，嘴唇颤抖：“怎么这么多血…”
稳婆这会儿脸色不愉，沉声说道：“若是待会儿孩子还没动静，就得扶着娘子下床走动。”
一时间，屋中得人神色都有些沉重。
大福晃了晃江琢的手，示意他扶自己起来。大福依靠着江琢，想要挪动自己的双腿，发现根本做不到，无奈苦笑着开口：“我怕是站都站不起来。”
稳婆又伸手进去，摸了摸大福的肚子，沉声道：“那娘子要多遭罪了，一会我们还要再多试几次。”
这次大福就半倚着江琢，配合着稳婆的动作，开始用力。
江琢看到大福痛苦的表情，脸贴上她的脸，心疼的不行：“大福，再坚持一下，在坚持一下就好了…”
大福这会儿连心里吐槽都做不到了，只想快点结束一些。
屋中的血腥味儿更加的浓重，再试了两次后，江琢看到血顺着床边滴下，顿时太阳穴突突狂跳。
江琢怒视稳婆，眼中是吃人的癫狂：“你行不行？血都流成这样了，孩子还没出来！”
稳婆这会儿也是满头大汗，双生子本就艰难，多是能存活一个，但若是孩子一直出不来，产妇怕也活不成了。
一旁的婆子又端来了参汤，大福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第二个孩子若是迟迟不出，性命堪忧了。
稳婆让婆子去取了一根擀面杖，对着大福怜惜道：“娘子要遭些罪了…”
大福也知道时间紧迫，这会儿的她不但面色惨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缓缓点了点头。
知道会疼，但没想到会这么疼，人像被四分五裂了一般，泪水汗水流作一团，下身的血液越流越多，浸染了身下的床褥，大福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江琢一脚踹开了稳婆，厉声呵斥：“换人，孩子不要了，来止血！”
医师上前施针。
婆子在旁边慌忙开口：“少爷，再试一次，孩子不出来，姨娘也活不成啊…”说着说着竟哭出了声。
这会儿的大福只想死，这个疼痛她忍受不了了。
江琢抱紧大福，语带恳求：“大福别睡，我不该要这个孩子，我错了，大福别睡…”说着拿出那个莲花玉佩，握在大福的手中，喃喃道：“我只要她活着，我只要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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