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书纯牢牢抓紧裘清的手臂，抬头对上他担忧的眸子，她忍不住笑，“我自己能躲开。”
裘清回神回来，自己还在搂着司书纯，连忙抽手，“好好站着。”
司书纯还是含笑看他，原来他害羞是这样的。
那抛绣球的女子现下人和绣球都成了那文弱书生的，现下就算再想裘清，也只能忍了那份心思，乖乖嫁给文弱书生。
司书纯见热闹也看够了，便和裘清去其他地方看看，转转。
两人又在这里呆了几日，继续往其他地方而去。
不曾想路上却出了意外，两人意外掉入妖界。
人界与妖界有专门的结界封锁，正值月圆之夜，司书纯和裘清无意中落入结界夹缝，掉了进去。
妖界千年前妖王被灭，千年以来都是群龙无首，每逢月圆之夜都会启动阵法召唤妖王的灵魂，奢望能将妖王召唤回来。
而司书纯和裘清正好掉在召唤妖王的阵法中间。
裘清最先回神过来，看到面前那么多的妖，还有无数大妖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二人，他先抓紧司书纯的手，再抬头凝视他们。
司书纯也极快反应过来，看到眼前人山人海的妖，心底一紧，她跟裘清连气息都没隐藏，摆明是人族，若是妖容不下他们，他们怕是得命丧于此。
为首的妖举着权杖指着他们，“区区人族，胆敢扰我族，把他们都给我拿下，关进血池！”
司书纯立马拉住裘清，神色慌张，血池乃是妖族立族根本，血池的一滴血就能将他们的灵魂灼烧受伤，何况是整个血池，他们进去怕是魂魄尽散。
裘清自然也知道血池是什么地方，他死在这里倒是无所谓，可是司书纯不行，他断不能让她受伤。
他脑子转得极快，立马敛去神色，冷冷的扫过众妖，“尔等见吾经不下跪，是千年来不将吾放在眼中？”
他记得书中曾描述，妖王其人骄傲自满，视命为蝼蚁，只要能成就他统一六界的霸业，不择手段。
为首的妖微微皱眉，他虽说眼前的阵法是为了召唤妖王而来，可随便一个人说是妖王，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自称！
“小小人族，果然谎话连篇！若你是妖王，那血池自会有答案，先把他们压下去。”
裘清见骗不过去，他提起剑，将司书纯护在身后，低声道：“把应炎放出来，我怕我一个人保护不了你。”
司书纯连忙将应炎放出来。
应炎睡得正香，突然被放出来，委屈的揉着眼睛，“叫我出来干嘛？”
司书纯神情严肃，“救我们出去！”
应炎这才发现眼前的状况，他连换回自己的本体，对着眼的众妖怒吼一声。
“饕餮！”为首的妖露出疑惑，当年妖王也是有一饕餮作为灵兽，再仔细一看，那饕餮额头上还有一朵红色睡莲。
司书纯心里慌，她双手颤抖，偏偏要做出一个不怕的表情来。
“怕了吧？”
为首的妖立马叫停准备动手的其他妖，“停下！”
那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饕餮是谁的灵兽？”
司书纯冷哼，“我的。”
那妖连忙把他经常准备的血池里的一滴血拿出来，他双手合十，嘴里念叨个不停，那滴血飘浮在半空中。
司书纯茫然的看向裘清，也不知道这群妖又要做什么。
裘清也没搞明白，总觉得他们故作玄虚。
那滴血突然四散开来，直直司书纯飞来。
“小心！”裘清快步飞到司书纯身前，想要挡住，没曾想那血仿佛有灵魂一般，直接入了司书纯的额头。
司书纯猛地感觉到头传来剧烈的疼痛，她使劲抓着自己的脑袋，“裘清，我好疼啊！”
裘清把她使劲抱在怀里，“疼就咬我。”
司书纯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她的额头一直冒着红光，那朵睡莲也染发光芒，就好像要从她的额头跑出来。
应炎跟司书纯签了契约，此时司书纯痛苦万分，他也好不到哪去，他满打滚，乱叫，最后受不了回到了司书纯的空间内，暂时切断两人的感应，减少不少痛苦。
司书纯明明疼到极点，脑子却越发清醒，她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她全身上下红光尽显，双眸由黑转为赤红，眸子里最深那圈又有淡淡的金色，她的牙齿也变得尖锐，她不敢再咬裘清，生怕把他咬伤。
更重要的是她的下半身慢慢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条蛇尾。
司书纯一把推开裘清，“离我远点。”
额头的痛苦慢慢减轻，可她却不再是个人。
裘清第一个念头，是那群妖用了什么妖法把司书纯变成了这样，转头看那些妖，却全部恭敬的跪下去，齐喊：“妖王万福！”
司书纯慌乱的站在原地，看着裘清摇头，“我……”
她变成这样，她心里非常清楚，她好像就是个妖，也突然间想起了娘亲，小时候娘亲故意把她的记忆封了，让她忘了自己是妖。
如今她想起来一切，却不敢面对裘清。
裘清看她躲闪的表情，知道她此时也是害怕的，上前两步直接把她抱在怀里，“别怕，我在这里。”
司书纯不敢抱他，颤抖的开口，“我是个妖。”
“我知道。”裘清抱紧她。
司书纯不敢贪恋他的温柔，裘清一直以来就是为了除妖，早日飞升仙道，如今她是个妖，她如何还能跟他在一起！
她使劲推开裘清，“我是妖，你是人。”
裘清的肩膀还在鲜血淋漓，那是司书纯咬的，被她那么一推，他疼得微皱眉头，可他不想放开她，他若是在这里放开她，日后怕是再也不能再与她在一起。
他执拗的把她拉进怀里，“我不在乎你是人还是妖，我只要你是司书纯就够了。”
妖又如何，她为了他，可以孤身一人闯禁地，可以为了救他不要自己的命，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裘清……”司书纯看着他的伤口，不敢乱动，微微一动，最后彻底受不住晕了过去。
裘清连忙抱紧她，再看还在跪着的那些妖，“她不是你们的妖王，她是司书纯。”
司书纯再醒过来时，是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四周以红黑为主调，繁复华丽，她低头一看，自己还是蛇尾。
她再抬头，四周找裘清，“裘清！”
喊了很多声都没见到他，她立马爬下床，摆动蛇尾去寻裘清。
她还是第一次变成蛇尾，还不适应这种感觉，爬得缓慢又难受，花了极大的力气才爬到门口，她刚推开门，差点摔倒在地。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怎么不好好休息？”
司书纯闻到那股心安的冷香，连忙抬头，“裘清。”
裘清把她抱起来，“别乱动。”
司书纯歪头看他的伤口，好像已经好了，可又想到那时的伤口，她抓紧他的手臂，“还疼吗？”
“不疼。”裘清把她放好在床上。
司书纯抓紧裘清的手，“肯定很疼，对不起。”
“傻。”裘清摸摸她的头，再看她不安地扭来扭去的尾巴。
司书纯见裘清看她的尾巴，她立马扭动，想要藏起来，“是不是很丑？”
裘清按住她的尾巴，“纯儿什么都好看，就连尾巴也比其他妖的好看。”
司书纯感动得又想哭，她钻进裘清的怀里，“说谎，你比我好看。”
裘清轻拍她的背。
妖族千年的妖王终于回来了，全族上下振奋不已，纷纷在等妖王的命令。
司书纯心根本不在妖族身上，可她也知道这也是她的一种责任，最后裘清给她支了法子，让妖族还是像以前那般，让她先历练，日后再回来统领妖族。
妖族的大妖自然没意见，司书纯还在很弱，现下直接去攻打，那确实是天方夜谭，反正都等了千年，再等等也无妨。
司书纯最后背了妖族所有的书，寻了几本适合她修炼的心法，便和裘清回了元灵派。
三年一过，裘清的历练结束了。
司书纯如今成了妖，用了法子遮住身上的妖气，可也怕被元灵派的人看出来，她便继续留在山下，让裘清上山。
这几年以来，司书纯一直都在打听穆雁的消息，可没有任何消息，她这次让裘清再帮她找找穆雁。
裘清又不敢跟司书纯说实话，嘴上应下，便上了山。
结果不等裘清说出口，司书纯先从其他下山的弟子口中得知穆雁的消息，她第一时间便是要去救穆雁出来。
裘清不想让她以身犯险，提出带司书纯去见一面穆雁，说她其实过得很好。
夜里，司书纯便跟着裘清上山。
穆雁一年前被关到灵清山，让她面壁思过。
司书纯还记得上次自己在灵清山被打的情形，现下还有些害怕。
裘清一路上都抓紧司书纯的手，奔着穆雁面壁思过的崖底。
时隔那么久，穆雁见到了长大的司书纯，也忍不住留了几滴泪。
“纯儿，长大了。”
司书纯看到穆雁清瘦不少，但看起来也没受伤，心下微微放心，“姑姑，你这几年还好吗？”
穆雁摸着她的头，“纯儿，我这几年好吃好喝的活着，没人能欺负我，过得很好。”
“倒是你，变了太多。”穆雁捧起她的脸，看到她眼眸变成红色，心下疑惑起来。
当年司书纯被那般打，早就不成人形，裘清也没说他具体是如何救她，再看她现下的样子，总透着一种奇怪。
穆雁再一想当年司家村的事，她猛地抓住司书纯的手腕，“纯儿，你老实告诉姑姑，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是妖了？”
司书纯听到穆雁这句问话，露出奇怪的表情，“姑姑，你为何会知道我是妖？”
穆雁抿紧唇，“纯儿，听姑姑的话，赶紧离开元灵派，有多远跑多远，不要再回来了。”
司书纯更觉奇怪，“为什么？”
穆雁也不说，反而抬头看着裘清，“裘清，你赶紧把纯儿带走，不要再让她回来这里！现在就走！”
裘清见穆雁的表情，知道事情不简单，连忙拉起司书纯。
司书纯不动，“姑姑，我好不容易见到你，我不想走。”
裘清如此又不忍心分开她们。
穆雁摸着司书纯的脸，“纯儿，你可还记得当年司家村的事？”
司书纯点头，“记得。”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至今她都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屠了她全村！
穆雁面露悲切，“当年是掌门下的令，要屠尽蛇妖。”
这一刻，司书纯什么都听不清了。
裘清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他连忙伸手放在司书纯的肩膀上，轻声喊：“纯儿。”
穆雁接着说：“有传言妖王是蛇妖，为了不让妖王活下来，当年各大门派下了死令，要屠尽蛇妖，任何一个都不能放过。”
“不仅司家村，还有很多蛇妖都是这样。”
司书纯颤抖的开口，“姑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妖？”
穆雁流泪，“是。”
“那姑姑，你为什么不杀我？”司书纯红着眼眶。
“纯儿，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不是坏的，我不能杀你。”
……
司书纯浑浑噩噩的被裘清从里面带出来，满脑子都是穆雁的那些话。
当初的她傻乎乎的以为元灵派是救命的，没想到一切的源头是元灵派。
而她曾经差点被打死，她当是自己为做了错事负责，可她现下无法这样说服自己。
裘清把她抱在怀里，“纯儿，我答应过你，你的仇我会帮你报。别怕，你不是一个人。”
司书纯埋在裘清的怀里哭，她不忍心让裘清为了她跟养育他多年的元灵派决裂。
“我现在好乱，我们先回去吧。”
报仇的事，她还是自己来吧。
不等两人走出元灵派，突然就被一个长老拦住，“妖物，我看你哪里跑！”
司书纯身上的妖气已经非常少，但还是被那长老手中的灵盘查出。
裘清挡在司书纯身前，“二长老，莫不是灵盘出了错，这哪里有妖？”
二长老死死盯着裘清身后的司书纯，“她就是妖。”
他再仔细一看，“你竟然没死！”
到了这一步，司书纯也不想瞒着了，这也是一个跟裘清断开的好机会。她推开裘清，冷笑，“我是妖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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