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庭院，他们在那棵桂花树下见到柴奶奶，她望着那片向日葵，手中摇着蒲扇，柴月坐到藤椅的扶手边，“奶奶，今儿这么热你还出来，当心晒黑了就不漂亮咯。”
“那你给奶奶多敷敷面膜。”
“您真是天底下最最精致的姑娘。”
柴奶奶笑，眼神轻轻扫过那双紧握的手，正欲抬头看，喻司尧主动蹲下身。
“奶奶好。”
柴奶奶是一位精致优雅的老太太，穿身水蓝色刺绣长裙，脖间戴一串珍珠项链，浑身散发养尊处优出来的气质。
“喻之恒？”柴奶奶定定瞧着他，叫出这个名字。
柴月看喻司尧，“奶奶叫的谁？”
“我爷爷。”他回。
柴月靠到喻司尧耳边，“我奶奶记性不大好了。”
柴奶奶盯着喻司尧研究好半晌，终于想起来：“哦，你是喻之恒的大孙子，和月月订婚的那个小子。”
喻司尧点头。
“我记得你小时候没少欺负我们家月月吧？”
喻司尧微怔，这老太太除了生得美还记仇，他总算知道柴月这脸蛋和性子是随了谁了。
柴月忍不住想笑。
喻司尧倒是一脸正经，“小时候不懂事，以后不会了，奶奶放心。”
乍听起来还挺有诚意，演技是相当到位了。
柴月在心头点评他这波演技时，人已经跟她奶奶聊上了，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甭管什么茬，通通都接，不光接得住，还接得好，哄得柴奶奶可高兴，笼络人心真是有一手。
笼就笼吧，明知道她热手也不松开，时不时还捏一下，柴月有些不耐烦，但看在奶奶挺开心的份上，不想扫兴，脾气忍着没发。
一直忍到从家里离开，才找他秋后算账，她坐上副驾，砰一声关门。
“戏是不是过了点？”
喻司尧在中控显示屏点两下，开了音乐，没连蓝牙，直接播U盘里的歌，黏黏糊糊的旋律渐渐出来，他把手机滑进储物格，回她：“什么戏？”
“跟我装傻是吧。”
“不是说了，哄奶奶开心。”
车子开上路，他单手盘着方向。
很帅。
但不妨碍她接着算账：“我看你用嘴也哄得奶奶很开心，不需要全程牵着我，再说了，奶奶也不见得想看好吗。”
“老人家的心思你不懂。”
“我看你是角色扮演上瘾了吧？”
他笑笑，不否认。
车开得平稳，颠簸微小，她浅睡了会儿，再醒来时窗外景色已从繁华街道变为田野河堤，从座椅内坐起来，身上的衣服随着滑落一些。
“醒了？”
她低头看了看，说：“这衣服可是你的限量版。”
“所以？”
柴月给他指衣服领口，一团奶茶色的口红印，“这次我不赔了，你自己洗洗吧。”
“好。”
柴月拿开衣服，铺在腿上，喻司尧看到她照折痕把t恤叠起。
“之前不是说到处断货，你哪里买到的？”
“朋友帮我买的。”
“哪个朋友？”他说，“和你看电影的那个？”
柴月手上顿了顿，没回他。
其实她不说，喻司尧也知道。在电影院给她打完那通电话，他借走冷羿的新车，顺便叫他查那男人和柴月的关系。当然，两件事都是有偿的，冷羿不但敲了喻司尧一顿海鲜大餐，还要走一套觊觎已久的漫画。
收钱好办事，冷羿用一支烟的时间写完一篇关于林翊铭的小作文发到他手机上。
林翊铭，二十三岁，梵城人，从小优等生，高中梵昱，大学新加坡国立，他爸和她爸是铁磁，他跟柴予敖是死党，两家邻门对户，青梅竹马。
喻司尧用五秒时间扫完那段文字，再用下一个五秒复冷羿一条信息。
——你他妈会不会用成语。
再一个五秒，冷羿那狗人喷回来。
——我他妈没用天造地设就算给你他妈留活路。
很会踩痛点，很行。
路口的绿灯跳为红灯，喻司尧把车停在黄线内，柴月将t恤装进袋子，正准备放回脚边，袋子突然被人夺了。
再啪一声被扔到后座。
柴月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一时恍神，反应过来后冷下脸看他。
“几个意思啊你。”
“不要了。”
不痛不痒三个字瞬间把柴月从头到脚的火气激起来，炸了，完全炸。
“喻司尧！你耍我是不是！”
“死活要我赔的是你，现在买到了又说不要，不要就不要，给我甩什么脸色，我欠你的啊！”
“混蛋！”
撒完气立马扭过头，多看他一眼都嫌烦。
气氛骤降至冰点，持续冷冻。
喻司尧意识到她真生气了，时不时转头看她，而她一直看窗外，只给他留个后脑勺。
想着不行，得哄。
路过一间便利店时，把车停下来，绕到柴月那边，开车门：“下来透透气。”
柴月不理他，低头看手机。
喻司尧掌着车门，伸手进去拉她，知道她要炸，但顾不上那么多，怎么打骂都受着，硬着骨头把人带进了便利店，把她按在窗边的凳子，双手摁在她身后的桌板上，抵住了，任她怎么挣都在怀里，躲不了。
“你疯了是不是！放开！”
几道视线被她引过来，她红着脸瞪他，“别人都看着呢，你放开。”
喻司尧不放，问她怎样才肯消气，说了才放，柴月仍旧瞪他，他知道她心里在骂他混蛋，但是怎么说，姑娘有时候就吃混蛋这套，她们多数拿死皮赖脸没辙。
千算万算，没算到柴月是那个少数。
也是豁得出去，一口咬住他下巴，下狠口，咬到他不得不松开，她跳下高脚凳，喻司尧反手将人拉住，她挣，挣手的过程挥到他腹部，不偏不倚打到伤口。
他倒抽一口气。
“打到你伤口了？”柴月吓住了。
喻司尧缓着劲，说不出话。
她伸手撩他衣服，“我看看有没有出血。”
伤口确实裂开了，柴月慌张问他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
喻司尧自个儿有数，摆摆手说不用，让她去车上找一个袋子，里面有备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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