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司尧一字不落听着，整个人的爷们气上来，霸道又强势地把话堵回去：“我不同意，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同意。”
“这事我决定了，不管你同不同意都改变不了结果。”
“我不同意。”他再说一遍，“这个理由我不接受。”
“要理由是吗？”柴月抽泣着点头，“行，我能告诉你一大堆。”
“除了我的病，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你给不了我安全感，多少女孩子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即便知道你不是单身，也不妨碍她们跃跃欲试，不妨碍她们心甘情愿当个备胎，她们根本不在乎你有没有女朋友，就是结了婚照样按不住撩拨你的心，那些暧昧的短信和仅你可见的朋友圈我见太多了，知不知道这些破烂事让我累得要死，在意得要死！”
情绪积攒到一个临界点，指甲死死抠着手心，完全爆发出来：“我受够了喻司尧，我真他妈受够了！”
她一番声嘶力竭的控诉，喻司尧仍旧平稳地呼吸，他了解她，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激她。
他朝她走近一步，“知道我看见帖子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柴月咬着唇侧，不说话。
他继续说：“不是想着分手，而是想着用什么办法说服爷爷和我爸妈同意我娶你，后路我也想了，他们要是同意，我们立刻办婚礼，有多大办多大，要是不同意，我就带你去国外，有多远走多远。”
喻司尧用拇指抚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把所有的爱意和决心揉进话里。
“我没退路了，你别不要我。”
夜色融融的此刻，一道月光穿透玻璃，喻司尧的脸覆着一层光晕，他眼里既有年少的倔强又有成熟的理智，明明是最动荡不安的年纪，偏为她做了终其一生的打算。
真心，从来都是最能打动人的。
哪怕筑起的心理防线再坚固，在他的真心面前也崩得一塌糊涂。
柴月攥起他的衣领，拉向自己，下巴相叠，与他的嘴唇轻轻触碰，然后吻他，全身心地吻他，将烫在心口的爱、怨、憾通通融进这个吻里。
凌晨两点的风很冷，却降不下屋子里的热，喻司尧扣着她的五指，她的脚腕贴他腰侧，气息流转，呼吸紧凑，他的每一声低喘都烫得耳根发麻，酥麻感蔓延到每一处神经，以致柴月的身体发着软，是累的，可又喜欢他渴望炙热的眼睛，喜欢被他下巴抵住额头的感觉，喜欢听他在耳边喘着气说爱她。
那一晚他说了很多遍我爱你，每一遍都酥到她心里，烙成印，刻成碑，这辈子都忘不掉。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停在彼此相爱的时刻，停在没有分离的时刻。
该有多好。
-
天微亮。
柴月起身下床的时候，喻司尧还睡着，她一件一件拾起地板上的衣服，穿戴整齐后，鞋底无声踩过地毯，轻轻转动门把，房门口的感应灯随之亮，她屏住呼吸回头看。
喻司尧没醒。
仍侧着身，胳膊架在她枕头上，保持着把她搂怀里的睡势，她看着这个场景，心有点软，很想留下来，可是又知道，留在他身边的代价太大。
他的璀璨人生，不能毁在她手里。
房门无声无息地合上，搭在门把的手却迟迟未松，情绪在心口涌着，眼睛发酸。
身后响起一道关门声，她缓缓转头，看见纪柏森从对面房间走出来。
怔住。
没想过他在这里待了一夜。
“去哪儿？”纪柏森问。
声音是哑的，眼睛是红的，衣服上的烟味重得呛人，浑身上下透着熬了一夜的疲惫感。
想说什么，看着他这副样子又不忍开口，无言一阵，最终化作一口无可奈何的气，默默消散。
去机场的路上，她回了柴灼意的信息，之后给柴予敖打去一通电话，让他带上她的护照来机场，最后点开设置，关闭位置共享。
“喻司尧知不知道你icloud密码？”
纪柏森视线转回前方，说：“要是知道，就把查找iphone功能也关了，不然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你。”
听完他的话，犹豫了许久，她才点进“查找我的iphone”的页面。
窗外的风吹着头发，她的手指缓慢地在屏幕上敲着密码，敲到最后一个数字，上方忽地闪出一个来电提醒。
动作停顿。
手指在空中悬了五六秒，挂断电话。
她不想藕断丝连，可喻司尧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他的来电不断点亮她的手机屏，致使她人变得浮躁，乃至呼吸凌乱，连纪柏森都看出来她快控制不住了，伸手夺过她手机。
他单手掌方向盘，另一手将她的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柴月喊：“你干嘛！”
“拖泥带水有意思吗，你要真舍不得，我现在就送你回酒店，如果决定要走，那你接这个电话有什么意义？”
堵得她没反驳的余地。
柴月一口气憋在心口，默几秒，说：“手机还我，我要订票。”
纪柏森不还她手机，把自己手机甩过来，“用我的订。”
订的最早那班直飞伦敦的机票，完事后把手机放中间的置物槽，窝进座椅补觉。
四十分钟左右，车子开进机场停车场，慢慢向边上站着的一个人开，柴月瞧了好一阵才认出来，问：“肖崎怎么在这儿？”
纪柏森不回她，径直下车，和肖崎交谈两句，将车钥匙递他，肖崎接的时候朝她这里瞥一眼。
柴月解开安全带下车。
走近时，他们对话正好结束，只听见肖崎最后说了句“有事电话联系”，跟着撇头对她说：“姐你保重。”
说完，人往驾驶座，坐进去，开车走。
“纪柏森，你搞什么？”柴月问。
纪柏森依旧不回话，从兜里掏手机，递她：“给你哥打电话，看人到了没。”
十分钟后，在机场的快餐店坐下，纪柏森问她想吃什么，她说没胃口，偏头戴上耳机，他不多话，独自去收银台点单。
机场广播不停播报班次，柴月撑着额头，看外面的人来人往，这一刻是平静的，情绪全被抽干了，自然就变回那种没血没肉的人，这样也好，这样才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保护自己也是护着他，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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