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皎在床前站了一会，见他重新低下头看书，她伸手在被子里摸了摸，这暖呼呼的被褥不躺也太可惜了。
过了那么久，她也算知晓了李昭的性子，生来尊贵的人，只有别人奉承他，哪有他哄别人的。
李昭捏着手中的书，眼睛余光见她慢慢靠过来，肩膀上一重，暖香的身子依偎过来，紧紧贴着他的肩背。
陆皎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环上他的腰，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殿下在看什么书？”
李昭手指摩挲着书页，惜字如金，“游记。”
陆皎见他一本正经的看书，眼神都没移开过，故意道，“奴婢不知哪里惹了殿下不快，还请殿下明示。”
李昭这才看了她一眼，冷淡道，“无事。”
话音刚落，陆皎在他下巴处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李昭侧过脸看她，陆皎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环着他的手慢慢收紧。
书被扔到一旁的桌上，李昭轻而易举的抱起她，往床上去，这打赏也不定非得她给，他其实可以自己取，取他想要的。
被压着倒在锦衾之间，陆皎这才想起她的年礼还未送出，玩过头了，这馈岁的年礼自然要在新年之前送出。
但李昭今日十分强硬，丝毫不让她躲开。
“殿下，先…等等。”陆皎握住他的手，“奴婢还有年礼要送给殿下，殿下先看一看，好不好？”
李昭伏在她身上，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另一只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衣带上，蓄势待发，闻言顿了顿，还是耐着性子撑起身，从她身上退到一边，顺手将她捞起来。
陆皎起身时觑见他白色裤子底下明显的不平静，连忙避开去拿她的年礼，还好她白日里已经将东西都藏在了殿内，此时去拿也十分方便。
陆皎手里捧着几样东西回来，一下子都放在了李昭面前。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殿下看看喜不喜欢。”陆皎提前道，她送再贵重的东西，在李昭眼里估计也是寻常，况且她就是把手里攒的银子都花出去，估计也买不起什么贵重东西。
李昭看出她眼中的期待，伸手每一样翻了翻，两套里衣、两双袜子，还有一个同心结，他把玩着手中的同心结，色彩鲜艳的绳子缠绕在一起，密不可分。
“还有。”陆皎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锦囊，塞进李昭手中，狡黠道，“这是殿下特意为奴婢跑腿的赏钱，这可是奴婢大半的身家了，殿下不能嫌弃。”
李昭手中攥着同心结，掂了掂沉甸甸的锦囊，打开一看，都是些金银打造的小物件，他倒了些在手上，有小黄鱼、银花生、小金元宝…
一看就是宫内司宝司的手艺，倒真的是赏钱，这里面确实是她大半的身家了。
李昭抬眼看她，见她屈膝半跪在床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看着都让人心生欢喜。
她嘴里说着让他不能嫌弃，但李昭刚刚翻了翻，这里衣袜子估计废了不少功夫，加上她送给母后和素玉姑姑的，恐怕要忙上月余。
至于这些金银裸子，也不知道攒了多久，这已经是她能送的全部了。
“孤很喜欢。”李昭说着，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上她送的这件。
很合身。
送出去的礼物被收礼的人放在心上，陆皎自然会觉得高兴，不枉她费了一番心思。
“那殿下现在还生奴婢的气吗？”陆皎仰着脸问他。
“孤何时与你生气了。”李昭丝毫不心虚地否认道。
“那就是奴婢自己领会错了殿下的意思，殿下这么大度，怎么会与奴婢生气。”陆皎嘴上恭维他，心里却翻了大大的白眼，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不理人，小气。
但见李昭完全没有察觉她话语中的酸里酸气，还十分受用的样子，行吧，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了。
李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当然不会承认，只觉得是男女之间这些情事，影响了他。
因着这点插曲，李昭今晚称得上十分温柔。
事毕，李昭唤人送了热水进来，带着她去偏殿沐浴擦洗之后，两个人又重新躺回床上。
陆皎迷迷糊糊躺着，感觉左脸有些痒意，她伸手摸了摸，又缩回被子里。
李昭见状，伸手，同心结的流苏垂下，他的手动了动，流苏又拂过她的脸颊。
陆皎睁开眼，看到垂落的流苏，还有在一旁撑着脑袋逗猫一样看着她的李昭。
她有些埋怨道，“殿下怎么捉弄人。”
李昭见她醒了，“先别睡，今夜是除夕，要守岁的。”
往日他都在宫里守岁，今年惠明帝身体不好，便免去了这一项。
陆皎揉了揉眼睛，清醒了几分，“是呢，今夜要守岁的，奴婢记得以前在皇后娘娘宫里，每年娘娘和殿下都是一起守岁的。”
李昭自然也是记得的，不止他和母后，还有惠明帝和后宫许许多多的妃嫔。
“奴婢许久没有进宫了，娘娘身体还好吗？”陆皎之前进宫时都会渡些许灵力给皇后，如今她已经许久不曾进宫了。
李昭看着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道，“等宫里安稳些，孤带你进宫向母后请安吧。”
“都听殿下的。”陆皎察觉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拉着他的手道，“那今晚奴婢和殿下一起守岁。”
李昭笑了笑，回握住她的手。
手腕上一凉，陆皎看着戴在她手腕上的镯子，这是李昭刚刚戴在她手腕上的，即使烛光不甚明亮，也能看出镯子上雕刻的龙纹，栩栩如生，异常精美。
“殿下，这太贵重了。”陆皎犹豫道。
“是吗。”李昭看了看，这镯子青中带粉，衬得她的手腕白皙纤瘦，十分好看。
“你戴着很好看，孤喜欢你戴着，这是孤给你的年礼。”李昭见她怔怔的，又补了一句，“不准摘下来。”
李昭说这话时低头认真看着她，让陆皎生出了几分他也十分在意她的错觉。
但错觉就是错觉，她全副身家估计都抵不上这镯子的边角料，正如他们之间，不平等的关系势必无法真正坦然相处。
不过，她的曲意迎合里又有几分真心呢，所幸，她也从来不求李昭的真心。
陆皎垂下眼睫，点点头，“这么好看的镯子，奴婢可要仔细些戴着。”
陆皎说着，伸手拨了拨镯子，触到镯子上细腻的纹路，这样逾制的镯子，明显不是她该戴的。
但这东宫里都是他说了算，好在她最近也不出门，又是冬天，穿些袖子长的衣裳盖住应该也可看不出来。
又陆陆续续说了许多话，也不是什么正经事，在新年到来之际，两个人才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
只是这个年到底也没过得安稳，初三，皇帝在宫内突然昏迷不醒，李昭匆匆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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