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做可由不得她！
皇后打断曹琴默的话：“放眼整个后宫，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你不肯或者做不成，都只能说明，曹嫔你心中仍顾念旧恩，投靠本宫从无真心。”
皇后语气森严，不容商议，显然是在赶鸭子上架。
“她虽是皇贵妃，可再怎么位高权重，终究要向本宫低头。”
对太聪明或者太愚笨的人，都不需要拐弯抹角。
皇后示意，轿辇在路口停住，“此事你若无意传出去，本宫定让你知道什么是中宫之主！”
这句话便是赤裸裸的威胁。
意思是告诉她，自己当下对付不了年世兰，对付她曹琴默和公主还是轻而易举的。
曹琴默岂会听不明白？
她愣愣站在原处，看着渐行渐远的仪仗。
“娘娘，咱们回去吧。”音袖提醒道：“起风了，仔细生病。”
“回去？”
骑虎难下，只怕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曹琴默转身，余光瞥见翊坤宫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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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异象，必有妖孽。
月末，宫里传出一条流言，说是月中连着三日，子夜现血月。
人人都道这是不祥之兆。
年世兰未见妖孽，倒是近来接连出现宫女骂架、内侍互殴的情况。
天降异象，钦天监不可坐视不理，正使前来养心殿汇报。
“天象所示，大到国家兴亡运道，小至个人生老病死，天象异常，必有大事发生。”正使一本正经道：“月主阴，乃女子之大贵，天下女子贵重者莫若太后、皇后、皇贵妃三人。”
“血月乃大阴之象，接连三日子夜血月，正好对应太后、皇后、皇贵妃，预示太后、皇后和皇贵妃恐疾病缠身，还请太医院早做准备。”
皇帝怒斥：“放肆！竟敢诅咒太后、皇后和皇贵妃！”
“奴才只是据实相告，不敢有半句虚言。”正使跪下，一脸得不卑不亢，“不过依奴才仔细观察发现，血月之征看似凶险，然持续时间并不长久，说明太后、皇后和皇贵妃只是小病，并无生命之忧。”
钦天监汇报完的次日，太医院报太后病情加重。
又一日，景仁宫那位也卧病不起。
年世兰听说钦天监进宫，总觉得不是好事，特意让吟香去打听了一番。
她以为会是类似“危月燕冲月”，说自己危害太后和皇后安康的胡言，谁知却是预示自己生病的话。
吟香不解道：“传得倒是神乎其神，可是奴婢仔细问了，谁也没有正经瞧见过，都是道听途说。”
“可要说一点也不可信，太后和皇后又接连病了。”
钦天监的预言，坐实了血月的谣言，太后和皇后的病，又坐实了钦天监的预言。
只是这天象虽说“色淡而时短”，又在子夜，怎么就这么巧，整个翊坤宫的人都没一个人见过呢？
颂芝不信：“太后和皇后本就身体不好，若要依着钦天监所言，咱们娘娘岂不是也要生病？娘娘如今身体康健，可知这天象不准。”
年世兰被颂芝的话点醒。
三人验证两人，到底是不准？
还是在说自己特殊？
钦天监正使是皇后的人，只怕这天象是针对自己来的。
现在再要装病反倒落了刻意，毕竟太后和皇后那边已有好转之象。
年世兰不懂天象，贸然插手又怕坏事。
不若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血月八成是杜撰，她想起钦天监副使季惟生——沈眉庄能动得了这层关系，便让她去想办法。
沈眉庄这边还没有消息，钦天监正使再次进宫，手里拿着三年前的记档：
三年前秋日出现长星袭月。
此事发生在十六追月夜，意指当时的华妃、现在的皇贵妃……
“长星袭月，旧人不再？”
年世兰瞬间就懂了，这是在告诉皇帝，三年前年世兰就不是年世兰了。
还以为她们会撒黑狗血、刻桃木剑，强行把自己绑到架子上烧。
原来玩得这么高级。
杜撰血月，说最尊贵的三人要生病，偏自己不生病，便是在佐证“旧人不再”。
“什么鬼话？”颂芝和吟香还在旁边讨论，“娘娘不是娘娘还能是谁？”
年世兰看了颂芝和吟香一眼，不得不感叹对方心思精巧。
那下一步呢？
舆论铺垫好了，是不是该拿点真凭实据出来？
总不至于让自己亲口说出来吧？
年世兰正思考着，外头传“煦嫔到”，她亲自来了，说明——事情有变。
沈眉庄是想着年世兰自怀孕回宫，没有主动找过自己，这次派人来说天象，定是发生了了不起的大事。
故而马不停蹄传信出宫，消息回传，她又第一时间拿来翊坤宫。
年世兰看了信上内容，数日前，季惟生因错被降职，钦天监副使贬为灵台郎。
官小，无进宫面圣的机会。
不用想也知道，是安陵容那边先下手为强了。
安陵容的前世，因季惟生一句话，不祥半生，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她若不是手不够长，季惟生现在应该连命都没有了。
做事速度快，手脚还真是干净。
“娘娘，现在宫中已经有传言，说……”沈眉庄有些迟疑不敢说。
年世兰倒是坦荡，她接话道：“说本宫是假的。”
沈眉庄立刻劝慰道：“此事显然是以讹传讹，连皇上都不信，还斥责了钦天监正使，娘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以讹传讹也怕三人成虎。
年世兰不担心皇帝信，只怕他疑心。
信，可证无。
而疑心，易生暗鬼。
玄学之事本来就很难证明。
若嘴上说着相信，心里打着猜忌，便是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自己。
年世兰抬手将信丢进火盆，纸张很快燃成灰烬。
沈眉庄走后不多久，江福海过来，说是奉皇后之命，给各宫送赏赐。
年世兰看了眼是糕点，给了颂芝一个眼神。
颂芝立刻问道：“皇后娘娘有心，翊坤宫什么糕点都有。”
“娘娘误会，这不是普通的糕点，这是萨满法师祝祭的神糕。”
江福海尖声回道：“天象异常，后宫流言四起，多有不宁，皇后娘娘特意请了萨满法师入宫做法驱邪，祈求平安。”
萨满教堪称大清国教，皇室最信这个。
皇后这是要用萨满法师请神，一锤定音？
不，她一定还有别的招数。
年世兰目光落在神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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