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永四年春五月,朝云雄兵浩浩西往,行至秦安岭则将分兵两路,一路北上走淆临山北,另一路南行海途而进。
合军大营之中,庙算堂演万部皆备,诸将告退后慕辞却独令韩申留于帐中。
明帐灯火曳曳焚燃,慕辞站在战图之前,手扶腰间佩刀,冷冷凝看着韩申。
“为何屠城?”
韩申心中大骇,本单膝行跪着军礼,此刻却将双膝落下叩首在地,“臣与悍狼营十万将士绝无屠戮百姓之举!”
慕辞眉态稍缓,却仍然沉默的注视着他。
韩申久久顿首在地,诚言解释:“白将军自入昭国之境以来,便鲜少与臣同行作战,悍狼营亦多半居行在后守地踞关,其军破郗城之日,悍狼营十万大军三万在卧骍,两万在岈山,臣自领五万军驻守虬茸关,绝无所动!”
听罢韩申所言,慕辞转身叹了口气,“起来吧。”
韩申起身唯唯站好,望着慕辞背影。
白曻凶将无疑,其屠城一举闻入朝临之时,便是久经沙场如慕辞也不免心生寒悚。
那可是昭国的王邑啊。
王邑之大,民户数十万万,宗祀之亲,浩浩数千,更莫言文武百官、仕宦世家,仅仅是焚烧宫室的那一把火,烧去的就是几千性命。
一国宗史,百代书文,就此绝迹青史,即便他身在千里之外不见其状,也可想见那日城中必是积尸如山、血流成河,铁盔皆罗刹,冤魂遍地哀。
次日阵前施令,将台之下百将成列,后列部仟佰什伍,百万雄师方列成阵,慕辞掌帅当前,赤色帅旗之下百旗候发,令符百部。
“启禀元帅,辎重粮车点备已毕,可候分军!”
主粮官拱手言报,慕辞颔首,摆手示之暂退。
慕辞起身,行于将台之缘,一身赤金甲映于艳阳之下赫赫灼目,俯视台下万马千军。
“今有西主失政,以致民生涂炭、社稷倾危。朝云上昭天意,往伐征月舒。伐境非戮,旨在德服,但笼民意,方存社稷!今于兵前,本帅有令闻于诸士,继今明令之后,但有违者,无恕!”
“此入月舒,凡有抢夺民财、损毁民舍者斩!有奔踏良田、损毁农物者斩!奸淫者斩!强征民卒暴敛者斩!屠戮战俘者斩!伍有犯禁者,伍长斩!伍长犯禁,什长斩!什长犯禁,屯长斩!屯长犯禁,百令长斩!自百令长始,令下不严鞭五十!谓不严者,百有二十人犯禁即就刑!由此而上,五百主失严鞭八十,仟长监刑!仟长失严杖百革职,公尉监刑毕,自领五十鞭!公尉之上及上将,令下失严忤逆有三至,百杖革职!领将如自犯禁,违施逆令,监军斩!”
“凡此诸令,可有不明者?”
台下诸将齐声应令:“无不明!”
慕辞目光扫过台下将列,却于列首稍稍留看了白曻一分。
“传令!”
随着慕辞一声喝下,将台令鼓擂响,斥使背旗策马而出,齐列奔往万军之阵往来传诉元帅军令。
“此令既传,各部诸将皆负监令之责,行营之间必严束之,如有因传令不明而至部下犯禁之状,本帅只问罪于将!”
“末将明白!末将等必严传军令,不负职守!”
白曻随与诸将同声应毕,便微抬了视线,冷冷注视了慕辞片刻。
慕辞回身绕回案前而坐,文使已将令符托案端上。
“韩恭远!”
韩申应唤出列,“末将在!”
“你率二十万军行淆临北关,渡上阳河入境,候容临关。”
“遵命!”韩申领符而退。
“韩子润!”
“末将在!”
“你率十万军,行虞容,至渚港与东溟总督尹宵长会和。”
“遵命!”
“魏宁之!”
“末将在!”
“你率七万军北上,并燕岭八万悍狼军,行漠海入凛州。”
“遵命!”
三方令罢,慕辞终于又将视线转向白曻,道:“白将军便随本帅携领余下兵众渡海路赴沧州。”
白曻心知肚明慕辞是有意将自己拴在身边,却即便有所不满,也只能乖乖俯首应令:“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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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未中,琢月京中几方军报急奏而至,南面沧州东临海港已失,朝云五十万大军已入境中。
于此同时北面、西面均探得军情来传,草草估算,朝云此番来征兵马已足百万!
今朝中幼主初立,诸般事务皆由上尊独裁,而见此强敌犯境而来,上尊一时也陷焦灼。
次日琢月新令传发各境,急召四方兵马会整备敌。
今势所见,朝云主力汇于南方,慕辞亲自坐镇战于沧州,却观今朝之中,尚有才能可应此局者只独百里允容,上尊于是忙拨三十万军而予,令之急率南下抵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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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春秋三载,不想再踏此境便是以敌将的身份来到故地。
琢月朝中内乱的两年里,南方沧、司两州皆起民乱,尤其司州更受水患所扰,又连两季蝗灾,经此一冬竟亡百姓数十万,余下流民不是流寇也是叛军。
朝云大军入境时,久经兵乱的月舒百姓惊慌之下更也失了逃命的气力,每每蜷避在荒茅草舍里只是听天由命。
又应大战,前春之时月舒朝军又于各境强征民兵,近月又才剥了粮税,候得朝云兵到之时,乡里镇里几乎已是颗粒无存。
慕辞大军入境首至白湾镇里,此间故地昔年也曾是他指挥作战奋力夺守的兵要重镇,而今也是一派荒芜,守镇之兵几无一战之力,两军仅仅交锋一趟,守镇将领便遣使送来了降书。
军心涣散若此,如今的月舒岂还有一战之力?
早在年前便被派来了月舒南境的晏秋闻讯亦急忙赶来白湾镇求见,也送上了南司的军情——南司义军南苍军眼下正在苍容江畔与月舒官军对峙。
“南境百姓多已穷乏难生,殿下此战既以德服,不如先派一军南往苍容江,退月舒军再招降南苍军。”
晏秋诉言在旁,慕辞则静静瞧着战图入神思索。
“先取沧城。”
沧城乃沧州府邑,城中存粮丰备,夺之可暂解南民饥馁之困。
加之此番白湾镇镇守降时献图,也供出了几处存粮之仓,他已派了白曻前往破敌夺粮。
当务之急,还应救民才是,否则此方社稷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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