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还挺细心。”阿幽笑道，“乙学堂里可有天分高的修士？”
蓝田道：“唉，别提了。资质都平平，一日里能学会两个仙术都不错了。我那日教了一个神咒，三天才有一个人摸到门路。你那边如何？”
“只有叶尘霖算是天资好些的，一日便学会了，毕竟是第一仙门出来的，有基础在。其他人就很差了，估计今年一月的传授过后，根本找不出两个人交给宗主。”
提到这个蓝田便问道：“忘言爷爷如今又不需要置换别人的天资，他干嘛还要把这规矩延续下去？”
“这么多年这么多届都举行了，突然废除会引起别人猜忌。”阿幽解释道，“而且宗主忧心以后世间生变，多些高阶修士总是好的。”
“哦……那他怎么不干脆把高深的仙术咒法传给所有人？”
阿幽气笑了，敲他脑袋道：“淮湾泊本就被别家门派觊觎，如果人人来一趟都能从无名小卒摇身一变成为高阶修士，那这个仙门还不得被活拆生吃了？”
“还有，你来那次便该有认知：天分差的人，把他修为强行堆高了对他反而是种灾难。”阿幽语重心长。
蓝田捂着脑袋不服气：“那那位秦朝公子是怎么回事啊？你屡次与他方便。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以他的天资，能自行修到第三阶便不得了了。”
这件事阿幽无法反驳，确实是她的私心：“这位秦朝，一开始我也是很讨厌的。他纨绔嚣张，没有礼数。”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第一年来，没有被淮湾泊选中，失魂落魄地回客栈来，带来的那些家丁早将他抛下自己走了。那天他喝得酩酊大醉，又哭又笑地说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资和家人就是个笑话。”
蓝田：“看来这位兄台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阿幽点头：“他醉醺醺地离开。我以为他会就此颓废，谁知三年后他又来了，那次是独自一人。没了那些让人讨厌的习气，修为也到了第七境界。”
蓝田道：“我初次见他时那兄台才结了金丹吧？一年修为便提高了一个境界，这天资也不算差了。”
阿幽却没赞同：“这样的天资在来淮湾泊求学的修士中只是一般，何况他的悟性也不高。第二关考核考的是神咒，虽然是《太上神卷》中相对简单的几个，但是那也不是他能在短时间参悟的。”
“第二次又铩羽而归？”饶是知道秦朝必然失败不然也不可能来第三次，蓝田还是忍不住叹息，这兄弟委实太惨了点，“他受得住这打击不，回客栈有没有呼天抢地痛哭流涕？”
阿幽睨他一眼，笑了：“怎么这么爱说些不着调的话呢。他没有哭。我见他强颜欢笑，便送了酒过去。他似乎是许久没有被人关心过，半醉之间便拉着我絮叨了很多……”
蓝田打断她：“姐姐！什么酒？”
阿幽一愣，道：“我自己所酿，你也曾喝过的。”
“还有没有了，我想……”蓝田本想说他还想与人对酌，却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单方面与那人断绝交情，估计以后连面也不会见一回，更别提喝酒了。神情当即便有些黯淡。
“有，你想喝多少等出了黄梁梦去客栈后院挖就是，这点东西还值当的你不高兴啊？”阿幽道，“你这‘耽于酒色’的小子，还要不要听我说接下来的事了？”
蓝田忙道：“听的听的，姐姐您请说。”
“秦朝这人出身商贾。秦家家大业大却苦无仙缘，拿了许多钱财出去，家中子弟拜过几个仙门也没有修成个什么果来。秦朝是这之中修炼最快的一个，秦家送他来淮湾泊抱了莫大的希望，可惜也没能如愿。秦家上下都放弃了，当认命算了，但是这人偏偏不服输，一次不行就努力修炼，再来一次。我感叹他毅力，才求宗主破例收他。”
蓝田道：“普通人想修炼真是太难了。不过为何秦家出得起钱财，也拜不了好的仙门呢？”
阿幽回答他：“因为他只是俗家弟子，不是嫡传。普通人的万贯家财也比不上天材地宝。那些个仙门无论大小，手里的底蕴都是要先紧着本门弟子的。没有灵药灵器，他能进步多快？”
“什么……‘俗家弟子’？搞得像剃度出家似的。”
阿幽惊讶道：“你又不知？”
蓝田：“……”他黑着脸道，“我虽闭关了很多年，但是天地经阁的万卷书中没有提到这个！”
“这是仙门诸家约定俗成的一件事，天地经阁自然没有收录。”阿幽无奈了，她觉得自己跟宁云柯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负责为他解惑的，一天天的好多问题啊！“仙门修士，不得插手凡尘俗事，哪怕弟子在凡尘中有旧也不可以。所以秦朝这一类人拜师，只会是其宗门的记名弟子罢了。他们不可能抛下尘世中的牵扯一心修道的。”
蓝田重重地叹气：“普通人想要修炼，可真是太难了。”
“是啊。这就是我为何请你帮忙，松松手放他一马的原因。虽然对同期而来的其他修士不公平，但是这种不公平是会付出代价的。”阿幽冲他眨眨眼。
蓝田心里一紧：“付什么代价？”
“秦朝嘛，提升了修为自然要担起相应的责任。你我这种推波助澜之人，会根据因果好坏来奖励或惩罚，具体的我也不知。”
蓝田：“……不就是一件小事吗！为什么还要有惩罚？！”
阿幽摊手：“天道很公正。何况你我分属仙神，自然更加严明公正。毕竟你我之族若犯了错，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我觉得自己很冤枉。”蓝田哭丧着脸。不过算是默认这种惩罚形式了。
这次黄梁木的学堂之行，没有他这个仙灵之体横插一脚，全员一百个修士，直到最后一天也没有人能提前苏醒。亏得梁先生还照旧在幻境中心放了一截木梁，压根没能用上。
气得他老人家抓着胡子一个劲儿地说“现在的修士一代不如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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