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瑜……”
听到曲秋然那一声饱含复杂情绪的呼唤，唐瑜不明所以的将药和早餐放在桌上，随后走到曲秋然面前耐心询问：
“怎么了？”
“是身上很难受吗？要不跟剧组请两天假吧？”
唐瑜尽可能的提供意见，虽然他才是那个将曲秋然弄成这样子的元凶。
“昨晚……”曲秋然抬起湿润的眼眸看着唐瑜，但只说了两个字，至于剩下的后半句被他咽进了喉咙里。
唯有攥紧的手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在等着唐瑜的审判。
唐瑜话语落下的那一刻，或许他就不用再存着侥幸的心理。
他知道的，之前唐瑜将包养合同给他后，他随后就去了酒吧辞职。
他在老板那里结算工资的时候，就听见老板嘲讽地对他说：
“要不是看在你干净的份上，你以为唐家那位会看上你？”
无情的嘲笑声像一把钝了的小刀，在他心里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但是却时常隐隐作痛。
这些话一点一点腐蚀着曲秋然的心，也为他自己筑起了无形的高墙。
就算是唐瑜离开的那些日子里，他也从来没有生出过别的心思。
如果他真的找了别人，那么他和唐瑜就真的一点儿可能就没有了。
因此当他昨晚看见床上躺着个不着寸缕的男生，他宁可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也不愿意服从欲望的叫嚣靠近那人一步。
不可以的。
只有唐瑜可以。
但是后来他的记忆实在是有些模糊，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唐瑜很难形容此刻曲秋然的眼神，眼眸中虽然湿漉漉的，但是藏着几分倔强的眼神格外能引起人的征服欲。不过在对视中，他又瞧见曲秋然眼眸中的光似乎在一点一点黯淡。
唐瑜突然福灵心至，语调温和的对曲秋然说：
“昨晚我的确过分了些。”
曲秋然眼中忽的一下子亮起来，璀璨夺目像是碧玺宝石隐隐发出的光。
他嘴唇动了动，说：“是、是你……”
“当然是我，我接到了你的电话。”唐瑜对着曲秋然微微一笑。
开什么玩笑，他虽然做任务的这些小世界多多少少带着些狗血成分，但是从来都不会走火葬场路线啊。
要是那样他就不用洗白了，直接变成骨灰扬了吧。
唐瑜有个优点，就是贵在有自知之明。
听到这句话，曲秋然才像是又活了过来，他仰着头对着唐瑜扯出一抹笑，下颌轮廓线完美的延伸到脖颈处：
“唐瑜，我好像不应该再等了。”
“即便我现在名利双收，什么都有了，但我早就被你驯服的心却根本欺骗不了自己。可笑的是，我一直妄想挣脱，以为爬得更高就能与你平视。”
“可是我好像忘记了……”，曲秋然话中混杂着迷茫：“我好像忘记了，你见过我最狼狈的时候，又怎么会在意我现在的样子呢。”
“我着急变得更好，但是你却不见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曲秋然已经微微带着哽咽，泪珠眼见就要倾巢而出，唐瑜温暖的手心却轻轻蒙住了他的双眼。
也为他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光明被瞬间收去，黑暗降落眼前的时候曲秋然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喃喃道：
“我以为再见到你时，我不会愿意再低头。”
“毕竟你见过我那么多狼狈的时候，我不愿意让你只记得那样的曲秋然。”
懦弱、阴暗、倔强、空有一身皮囊的曲秋然。
“但是我现在才发现——”
“我应该早点说这些的。”
曲秋然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接着覆在他眼上的那双手缓慢撤离，光线也再次进入了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唐瑜双手捧着他的脸，坚定的对他说：
“早晚都没有关系，但是记住，你现在很优秀、很耀眼。”
而我，其实只是你的磨难而已。
唐瑜在心里暗叹一声，无声的念出了后一句话。
“真的吗？”曲秋然执着的盯着唐瑜，似乎要再次得到唐瑜的回答才会相信。
但不得不说，听到唐瑜毫不遮掩的夸奖后，他耳尖泛着微微的红。
这还是唐瑜第一次这么对他说呢……
之前无论他做了多少，费尽千辛万苦拿下了什么角色，唐瑜从来都不会将多余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在外人面前，唐瑜好像对他从来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但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唐瑜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说：“当然了！”
其实他都没有资格评论曲秋然的，虽然曲秋然身上也有天命之子的buff,可唐瑜是亲眼看见曲秋然在一点一点进步。
他走了很远，一个人埋头走了很久才有了现在的荣耀。
抛去光环，就是曲秋然身上的个人特质也是让唐瑜钦佩的。
所以回答这种问题还用犹豫吗？自然是不用的。
【嘀！恭喜宿主，洗白进度已达65%！】
这完全说明了说话要说到关键才有用，唐瑜摸了摸下巴感叹道。
【不！宿主你等等！进度在65%的时候停了一下，但是现在又在涨！】
唐瑜认真屏息等待中。
【66%、67%、68%……80%！80%！80%！】
重要的话说三遍，系统激动的声音也在唐瑜脑海里回荡了整整三遍。
所以……说好话真的这么管用？
唐瑜好奇的看了两眼曲秋然。
而曲秋然此刻也正在静静的看着唐瑜，仿佛想将失去的那段时间补回来一样。
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情感后，曲秋然身上终于少了矛盾的感觉，虽然依旧冷静但却少了几分以前的偏执和执拗。
寒山的玉在阳光的照耀下都会变得通透无比，更何况不再将自己陷入痛苦难熬的曲秋然。
“咳咳……”
但是被这种视线盯久了，就算是唐瑜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顺势拿过了桌上的早餐：
“吃点儿？”
终于可以呼吸了。
他就担心刚刚看着看着，他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也不用担心，作为一名拥有专业素养的任务者，他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除非忍不住，真的，除非忍不住。
“嗯。”曲秋然也站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刚刚情绪大起大落，他没有感受到身体迟来的酸疼，但现在，那种感觉就十分明显了。
曲秋然腰身酸痛，再往下，两只腿似乎也没有力气。
站立困难，就更别说走动了。
于是曲秋然僵硬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种窘迫的情况唐瑜看了倒是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他放下早餐，拿起药试探的问：
“要不——”
“先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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