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也不是第一次见皇上皇后了，她只顾着低着头，然后规规矩矩地给她们行礼便是了。
还好，平阳一直陪着阿暖，让阿暖不至于那么紧张。
皇后娘娘方才骑马归来，此刻似乎有些疲倦，也没有同阿暖多说两句。
阿暖接着走向了蝶妃娘娘的时候，不曾抬头，就听到了蝶妃娘娘那好听的如同黄鹂一般的声音：“这位便是历亲王妃了吧？总听平阳说起，说你是个性子好，又十分纯真可爱的。来，今儿你就坐在本宫的身边陪着本宫听戏！”
阿暖细细想了想，方才似乎并没有听到那个女子的声音，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蝶妃。
所以她也没法拒绝蝶妃娘娘的邀请，只能坐在了蝶妃的身旁。
她不敢去看蝶妃娘娘，却在刚坐下的时候，瞧见了蝶妃娘娘伸出纤纤玉手，指向了戏台的旁边：“历亲王妃你瞧一瞧，那位便是名动京中的洛阳公子了。他即刻就要过来给咱们请安呢！”
顺着方向看过去，阿暖果然看到了一个穿着浅蓝儒袍，看上去十分清秀明朗的男子。
虽是唱旦角的戏子，但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却不带半点儿“娘气”，反而显得优雅又温和。
怪不得……能名动京中。
阿暖看他的时候，他也看了过来，那双眼中一闪而逝的阴鸷，抵消了他温文尔雅的气质，让阿暖后背发寒。
阿暖忙低下头，可洛阳公子已经走了过来，先给皇后行了礼，而后走向了蝶妃娘娘，语气倒是很是平常：“小人见过蝶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就是这个声音！
虽然少了之前的旖旎和暧昧，但阿暖确定，洛阳公子就是刚才她遇见的那个男人！
“起身吧，今儿本宫想点一出《窦娥》，你可会唱？”
蝶妃娘娘的语气也没有半点儿不妥，那洛阳公子回道：“自然，小人记下了。窦娥是个可怜人，死于不该死之地，小人会用心唱的。”
死于不该死之地？
阿暖怎么听着，像是他在威胁自个儿呢？
蝶妃娘娘转头，看着阿暖一笑：“历亲王妃想听什么戏？”
阿暖抬眸，便撞入了蝶妃娘娘那双带着试探和戏谑的眼中。
阿暖几乎可以确定，今日撞见的人的确是蝶妃娘娘和洛阳公子。而且他们二人恐怕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此刻便是在试探呢！
于是阿暖只是装着越发单纯无知的样子，对蝶妃娘娘灿烂一笑：“妾身平日里不怎么听戏，自然也不知什么好听。娘娘喜欢听什么便听什么就是，娘娘喜欢的必定是好听的。”
看阿暖如此可爱的笑容，蝶妃娘娘也没有多说什么，又点了一出《白蛇游湖》，便让那洛阳公子去准备了。
只是洛阳公子刚走，蝶妃便低声对阿暖道：“你之前可曾见过洛阳公子？”
阿暖忙摇头：“不曾见过，妾身一直跟着祖母住在溯州，对京中和宫中的事情不甚熟悉，自然也不认识许多人。”
“呵——”
蝶妃娘娘突然冷笑：“看样子，你已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个聪明人，似乎不像是外头说的那样蠢笨。”
阿暖：“……”这话没法接啊！
好在上头的洛阳公子已经准备好，锣鼓很快就敲打了起来。
阿暖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回头望了望身后，还是没能看到齐历泽的身影。
如今毕竟天儿还冷，戏台子搭在外头，自然也唱不了多久。
洛阳公子唱完了皇后娘娘和蝶妃娘娘点的戏也就罢了，皇上和齐历泽也还没回来。
戏曲散场之时，蝶妃娘娘也站起身，笑着对阿暖身后：“历亲王妃，本宫总觉得意犹未尽，你陪着本宫去戏台子那边走一走吧？”
阿暖的心里警铃大作，蝶妃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只对皇后娘娘那边道：“皇后娘娘今日辛苦，先回去休息吧。臣妾想让历亲王妃陪着臣妾走一走。”
皇后只以为蝶妃是喜欢阿暖，也笑着嘱咐她们：“外头天儿冷，你们多穿些，若手炉凉了就叫丫鬟去换，别染了风寒家就好。”
皇后都这么说了，阿暖是当真拒绝不得了。
于是在众人都散去之后，她只能跟在了蝶妃娘娘的身后。
蝶妃娘娘则是一路带着阿暖往戏台的方向走，片刻之后，这里就只剩下了他们，连戏班子的人都不多见了。
蝶妃娘娘挥退左右，然后看向了阿暖身后的心儿和蕊儿：“本宫想和历亲王妃单独走一走，让她们二人退下吧！”
她怕是想单独将自己给杀了吧？
阿暖忙摇头：“妾身喜欢身后有人伺候着，而且这里这么冷，她们若是不在，妾身只怕对娘娘照顾不周。”
“呵——”
蝶妃冷笑，眼眸之中果然杀意骤现：“本宫都没有要那么多人跟在身后，王妃却怕什么？”
试探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说旁的也实在是没有意思。
阿暖低头，语气里都带了几分惶恐：“今儿早些时候，妾身和平阳郡主一同过来此处，说是想看看戏台子。结果就遇到了野兽，吓得妾身拔腿就跑，三魂都没了七魄。所以娘娘，这地方可不太平，妾身自然也不敢让丫鬟们撤下去了。”
“哈！”
蝶妃娘娘听出了阿暖的意思，笑了笑：“不是只有历亲王妃一人吗？怎么还有平阳郡主？”
阿暖特意说了平阳郡主，是为了让蝶妃娘娘忌惮。
但她也不能害了平阳郡主，才道：“郡主当时回去取东西了，只有妾身看到了那野兽。不过郡主也知道妾身今日早上的遭遇，所所以娘娘就不要继续往前了，只怕此处不太平。”
阿暖的话，让蝶妃娘娘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她第一次这般认真地上下打量着阿暖：“人人都说，历亲王妃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从溯州那偏远之地来的小庶女。怎么本宫瞧着，你还算是能言善道呢？”
她突然靠近了阿暖，然后一把拉住了阿暖那还未好的手臂：“历亲王妃，本宫在说什么，你心知肚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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