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皇上的眼眸之中越发蒙上了一层阴霾。
也让阿暖紧张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山白荷，身上的帝王之气带着极度的压迫感，让这偌大殿中的气氛变得越发阴沉。
直至半晌，看山白荷竟是没有半点儿退缩，皇上才冷哼一声。
太后也眯眼，看向了齐历泽：“历亲王，既是平日里总说，自己愿为了大泷朝肝脑涂地。如今蓬莱有如此请求，你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吗？”
这坏老婆子！
阿暖的心里怒气横生，最后那点儿对太后这个“长辈”的敬意也全然消失。
齐历泽却仍旧眸色平静地站起身，似乎并不惧怕眼前的山白荷。
他勾了勾唇角，眸色之中竟生出几分戏谑：“若大泷朝失了微臣，只怕才是最大的损失。微臣以为，微臣还能为大泷朝做许多的事情。”
不知怎地，他如此回答，反而让阿暖松了一口气：如果他甘愿因为山白荷的一句话而赴死，阿暖才要怀疑齐历泽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呢！
齐历泽的回答，让殿中大多数人都皱了眉。
此刻众人的眼神都落在了皇上的身上。
“叩叩叩——”
皇上的指节不停地轻轻敲着他眼前的案几，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掩饰他内心的紧张。
片刻沉默之后，皇上才对山白荷缓缓开口：“若朕的江山安稳，需要以历亲王的性命来换，那么朕这个皇帝，也做的太窝囊了吧？”
没有正面回答，但显然已给了山白荷答案。
山白荷的脸色陡然一变：“大泷朝的皇帝，便这般看重历亲王吗？”
“这是自然。”
皇上的手，突然就从案几上收了回去。
他似是想明白什么，脸上的阴霾也消失不见，反而笑着看向了齐历泽：“历亲王乃朕之肱骨，若无历亲王，便无今日的大泷朝。所以任何条件，在朕的面前，都不足以换取历亲王的性命。”
阿暖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眼中好像也冒出了星星：哎呀，皇帝陛下果然疼爱齐历泽！
下一刻，皇上眸中的笑意，却突然消失：“若有能要历亲王的性命，那人必定唯有朕而已，你们……可听明白了吗？”
阿暖眼中的星星，也旋即消失：皇上啊，您这哪是给别人说的？分明就是在给齐历泽一人说，怎么听怎么像是对齐历泽的一种警告啊！
“呵——”
旁人还未反应过来皇上这情绪的变化，山白荷就忽而苦笑一声：“原来如此……母皇说的对，大泷朝的不能没有齐历泽。罢了，罢了！”
她再度抬眸的时候，眼中已生出笑意，与方才的戾气阴狠模样判若两人：“只有如此重情义的皇帝，才配拥有我们蓬莱的臣服！”
她低头，深深地对皇上行了大泷朝的礼节：“想必从此往后，皇上对蓬莱也会如同对历亲王一般爱护。蓬莱君臣，在此恭祝皇上万寿无疆，恭祝两国永修同好！”
事情的转变猝不及防！
阿暖在山白荷的笑容之中，看不到方才的半点儿毒辣。
可她的心里，也愈发忌惮这个女子。
“好，好啊！”
既然山白荷都如此“退而求其次”了，皇上也不好再抓着她方才的话不放。
皇上率先举起酒杯，对山白荷道：“朕答应你们，只要咱们两国同心，日后一定能让大泷朝和蓬莱国有更加深厚的情谊，一起发展一起壮大！”
山白荷这才站起身来，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微微一笑之间，她仍旧是那个脱俗清尘的女子。
接下来的这场宫宴，谁也没有再提起方才山白荷的话。
觥筹交错之间，全然都是两国友好的互夸。
直至酒过三巡，太后以“头疼”为由，先行退入后宫。
臣子们之间的气氛，越发活络了起来。
阿暖也总算是能站起身，走向齐历泽的身边。
可还未等她走到齐历泽的跟前儿，山白荷突然就端了一杯酒过来，挡在了阿暖的跟前儿。
她再不复之前那清冷模样，反而对阿暖温和一笑：“这位便是历亲王妃了吧？”
她示意下头的人递了一杯酒给阿暖：“来吧，让我们为两国同好，共饮一杯如何？”
阿暖的眼神滴溜溜地越过山白荷，看向了齐历泽的方向，发觉齐历泽正在和自个儿的便宜老爹说话，并没有看到她这里的情况。
阿暖尴尬又礼貌地对着山白荷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啊太皇女殿下，妾身实在是不会饮酒。”
其实她上一世酒量还不错，不过她不喜欢喝酒罢了。
山白荷显然没想到阿暖会拒绝自己，她仍旧端着酒杯对着阿暖：“怎么？历亲王妃不会连这脸面都不给？是瞧不上我们蓬莱吗？”
阿暖无奈嘀咕：“别动不动就上升到国家层面好不好？”
想起自己在溯州的时候，也偶尔和祖母小酌两杯，阿暖可懒得招惹什么麻烦。
于是她接过酒杯，对山白荷笑了笑：“希望两国永修同好！”
阿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利索的动作让山白荷都怔了怔。这可是她从蓬莱带来的海砂烈酒，口感虽不错，也是误导人之处。大多数人一两杯也就醉的不省人事了，连她都不敢直接将一杯酒一口喝下！
阿暖：嗯，甜甜的酒，还挺好喝！
山白荷的眼珠子转了转，忽而嘴角又勾了一抹诡谲的笑容。
她承受了一杯酒的量，又给阿暖倒了一杯：“这是我们蓬莱特制的海砂酒，瞧着历亲王妃喜欢，就再饮一杯吧？”
阿暖又看了看齐历泽的方向，他已经朝着自己这里看过来了。
不过这海砂酒喝了之后，身体里暖洋洋的，不过两杯嘛！
她不能给齐历泽丢人不是？
于是阿暖又接过了一杯海砂酒，再说一句祝福的话：“希望日后蓬莱和大泷朝贸易顺利，一同致富。”
山白荷又看着阿暖将杯中之酒饮饮尽，盯着阿暖问道：“这酒如何？”
阿暖点头，眼神晶晶亮：“很是不错。口感绵柔，还带着甜丝丝的味道，的确是好酒！”
山白荷的眸中一惊：都两杯了，这么这个女人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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