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
悟明点头，心下却烦扰至极。
无尘大师也心疼自己的这个小徒弟，思忖片刻，终究还是将那上上签文燃烧在了供烛之中。
——
而此刻，阿暖和姜梦瑶一同，也已经走在了回厢房的路上。
方才悟明所说的话，若说半点儿没有让阿暖的心里有点儿什么，那自然是假的。
可是阿暖觉得，成事在人不在天。
她和齐历泽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很和谐，哪里有什么面和心不和的地方了？
反正她的日子，她好好过就是了。
管他什么签文，什么不吉，阿暖才不在乎！
这么想着，阿暖的心思也豁然开朗了不少。
但看姜梦瑶，可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听了阿暖的话，又想起京中人对齐历泽的说法，姜梦瑶现在简直如坐针毡。
其实她所记着的，无非就是当年齐历泽曾经救过她的恩情。
但如今想来，这“恩情”就一定要以身相许吗？
何况那侧妃……也只说出去好听，无非就是个妾室，姜梦瑶堂堂嫡女，要做旁人妾室，还真是不甘心。
这么想着，姜梦瑶简直辗转难眠。
直至夜深，阿暖睡得正香，姜梦瑶却披着衣裳，敲响了阿暖的房门：“历亲王妃，你帮小女想想法子，要如何才能不入了你们王府？”
阿暖本还睡眼惺忪，听闻此言即刻就来了精神，将姜梦瑶请进了自个儿的厢房之中！
二人密谋一夜，直至天亮时分，姜梦瑶才回到了自个儿的厢房里。
——
于是，等到一日之后，太后娘娘的病情差不多了，总算是能起身，打算“大展宏图”一番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怎么好像有点儿不对劲了起来？
太后娘娘此次叫了阿暖陪她来上香，自然是有目的的。
她就是想趁着齐历泽不在阿暖的身边，让阿暖没有办法反抗自己的威压，收了姜梦瑶入王府。
然而……
她这总算是凑齐了所有人，带着阿暖和德妃，还有另外随同而来的命妇，一同跪在了大雄宝殿礼佛。
可太后娘娘的三炷香刚上完，就突然见着姜梦瑶“扑通”一下，跪在了自个儿的跟前儿。
她眸色通红，一副委屈模样：“太后娘娘明鉴，小女……不愿入历亲王府！”
“什么？！”
太后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他皱眉低头看向了跪在跟前儿的姜梦瑶然后看了看周围，眼神示意姜梦瑶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这个。
至少目前，太后还是得做出一副稍稍慈爱的样子来：“阿瑶这可是身子不舒服？不如先回去休息吧？这两日是累着了，不管你有什么事情，也总要等到身子养好了之后再说，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姜梦瑶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阿暖。
其实她的心里，自然是害怕太后的。
阿暖却对她点头，然后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姿势。
这是昨儿晚上阿暖新教会姜梦瑶的，她也答应了姜梦瑶，绝不会让太后为难她。
姜梦瑶的心里，这才稍稍有了底气。
太后也顺着姜梦瑶的眼神看向了阿暖，阿暖即刻对着太后笑了笑。
明明是和平日里一样的笑容，太后总觉得，好似从阿暖的眼中看到了平日没有的狡黠！
“又是这小狐狸！”
太后几乎第一时间在心里笃定了是阿暖在捣鬼，但面子上她还是不能太过严厉。
她上前，亲自将姜梦瑶扶起来，与此同时低声对姜梦瑶道：“阿瑶，你可是哀家的人。不能因为旁人的三两句话，就变了自个儿心里的念头才对！”
姜梦瑶听得明白，但是——
她抬眸，期期艾艾地看向了太后，越发大声道：“多谢太后娘娘关怀。可小女觉得，小女虽是姜家之人，若入了王府做个侧妃，也的确算是对得起姜家的身份。但……姜家女不愿为妾，何况小女瞧着王爷与王妃情深意笃，并不愿入王府成为他们二人之间的壁垒。”
这的确是阿暖教她的，当着所有命妇乃至这护国寺僧人的面儿求太后。
于是姜梦瑶又一次地不顾阻拦，跪在了太后的跟前儿：“小女恳求太后娘娘，给小女令指人家吧！”
姜梦瑶会自己开口说这件事，是太后万没有想到的。
太后虽多年不见姜梦瑶，却也知道，这是个最听话懂事的孩子。
自姜梦瑶来了京中，就一向温顺。
所以太后也不明白，怎么她病了两日了，这姜梦瑶就突然这么大胆了？
她有些忍不住，愤怒地瞪了一眼阿暖：果然和这个历亲王妃招惹上，就没什么好事！
“哎呀，太后娘娘！”
看太后瞪了自己一眼，阿暖也就不客气了。
她上前，将姜梦瑶从地上拉了起来，对太后道：“太后娘娘，您看您老人家这是做什么呢?姜姑娘瞧着是真不愿意入我们历亲王府，您就同意了她所请吧！否则即便她入了王府，过得不开心，那臣妾和王爷还不得心疼啊？往后的日子还长，京中什么样的好人家给姜姑娘找不到呢？”
“你闭嘴！”
太后现在越是看着阿暖笑得和善，就越觉得她简直就是个妖孽！
然而旁的命妇包括僧人们，可不知太后和阿暖之间的“明争暗斗”。
他们只看到了太后莫名其妙的对阿暖发脾气，心中都偏向了阿暖。
阿暖也不生气，反而叹息一声，还不忘了将姜梦瑶护在自己的身后：“妾身也许说错了话，但还盼着太后娘娘能体恤姜姑娘。姜姑娘家中虽是商贾，也到底是皇商人家。妾身也以为，该让姜姑娘做旁人家里头正经的主母，方才能不负了姜家的声明。至于我们历亲王府……”
“哎！”
阿暖还做出一副可惜的样子：“也实在是没有这个福分，能让姜姑娘进门。但我们王府也盼着，姜姑娘能够觅得良婿，有一个好光景呢！”
言外之意可不就是在说，太后没给姜梦瑶选个良婿吗？
太后这刚好的病，只觉得好像又发烧上头，头晕目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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