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凑近了那个人，之后，阿暖才松了一口气——
她看到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小糖！
想来应该是阿娟不想让小糖看到外头的情况，更不想让小糖受到伤害。所以她才将小糖藏在了这里吧？
此刻的小糖也不知道是因为吸入了迷香的缘故，还是因为她已然困倦。
她正睡得香甜，小小的手里头好似捏着什么东西。
可阿暖已经顾不得小糖了，她轻轻地将小糖搂在了怀中，然后透过柜门的缝隙朝着外头看了过去。
黑暗之中，齐历泽的身影就在楼梯口。
有那么一瞬间，阿暖觉得他似乎就是在等那个副将军！
原本那副将军也该是在四楼的。
不过因为他喝多了酒，想要出去透透风，这才成了迷香之下的“漏网之鱼”。
也不知是因为他实在喝得太多而失去了神智，还是因为夜色太浓，让他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
这一路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竟然没有发现楼梯上的看守们都已经倒下！
他兀自哼着小曲儿上了楼，在看到齐历泽额度那一瞬间，闷哼一声：“唔——”
所有的疑惑和惊讶，最后都化作了他被掐住了喉头不能动弹也不能开口的恐惧。
齐历泽的手，掐着此人的喉头。即便是他背对着阿暖，阿暖也能感觉得到他好似那地狱里的修罗一般。带着肃杀之意，毫不畏惧夜色的虚无。
那人的腿脚徒劳地蹬了蹬，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齐历泽的掌控。
承影的声音，也随之从楼梯下方传来：“爷，没有人了，下头很安全。”
不必齐历泽开口，阿暖这才从柜子里抱着小糖走了出来。
看样子小糖应该也是吸入了迷香，所以她还不曾醒来。
阿暖抱着她走向了齐历泽，齐历泽也稍稍放开了那个副将军。
自然了，他可不是为了放过谁。
他盯着那副将军的眸子里，带着肃杀：“兵符在哪儿？”
兵符？
是了！
阿暖忽而意识到，齐历泽上四楼来，是为了找兵符的！
如果只说这个偷来官名的卢大人，哪怕是整个悦来酒楼，大概齐历泽都不会有半分忌惮。
就像是龙虎寨一样，说踏平也就踏平了。
不过是因为知道，卢明书的手里头握着一个“王牌”。
阿暖看向了那个副将军，他被齐历泽放开之后，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此刻他的眼中已经充斥着恐惧，他跪在了齐历泽的跟前儿：“饶命，好汉饶命！我不知道什么兵符，好汉在说什么？”
他还没有认出齐历泽的身份。
齐历泽只冷哼一声：“你是胡大柱，距离锦州城八十里外屯守驻军宁杨军的副将军。宁杨军四万人，守在锦州城之后。若不是有你们支持卢明书，恐怕卢明书也不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怎么，你们这是打算反了朝廷，在锦州城自立为王了吗？”
“不……不是！”
胡大柱惊得起了一身冷汗，浑身颤抖地盯着齐历泽：“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这不难猜。”
齐历泽给阿暖搬来了一个凳子，让阿暖抱着小糖坐下。
这才对着胡大柱冷笑一声：“宁杨军四万人，本是宁家军麾下。自宁老将军去世之后，皇上有意将宁杨军收编到守东军之中。恐怕你的小主子宁小将军，便是因为对此事不满，所以才想借着锦州城的势，好好为自己盘算一番吧？”
齐历泽的话，处处说中了“要害”。
让胡大柱瞬间面如土色：“你！你知道这些？你是历亲王？！你竟然这么快就来到了锦州？”
还算他不笨，不过猜出来的时机实在是太晚了。
齐历泽并不想和胡大柱废话，他稍稍上前，盯着胡大柱的眼神里只有冰冷：“胡大柱，你的任务，是将兵符送到卢明书的手里。这样一来，就算是朝廷问罪，宁小将军也大可以说，是你偷了兵符想和卢明书一起谋反。到时候你就是那个替罪羊，难道你还要为他而说话吗？告诉本王，兵符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
胡大柱垂下头来，终于还是败给了齐历泽身上的这般压迫之势。
他的声音很小，但听上去不像是在骗人：“我将兵符给了卢明书。可这两日，他却说兵符不见了。我们找遍了酒楼都没有找到，不知道被谁给偷去了。”
如果他所言不虚，那事情就有些糟糕了。
难道这酒楼之中，还有另外的势力？
此刻阿暖怀中的小糖似乎做了个梦，哼唧了一声，在阿暖怀里翻了个身。
阿暖忽而想起什么一般，看向了齐历泽：“爷，那兵符长什么模样？有多大？”
不必齐历泽开口，胡大柱急急解释：“就是成年人的拇指大小。下方屯田驻军所用的乃是狮虎标志，背面雕刻‘宁杨’二字。”
所以……阿暖突然低下头，轻轻地掰开了小糖一直紧紧攥着的手。
将她手中的那个金色的东西取出来递给了齐历泽：“爷，是这个吗？”
昏暗的灯光下，狮虎兵符烨烨生辉。
齐历泽愣了愣，接过那兵符。
胡大柱的眼中，只剩下了绝望。
阿暖叹息一声，抚了抚小糖的脸颊：“看样子是被阿娟给偷了。她大概知道这东西很重要，想以此来换小糖和刘奶奶的性命。只是今日丽娘闹了一出，她不得已，只能先把兵符给了小糖藏起来。”
为了自己的孩子，阿娟什么都愿意去做。
阿暖只盼着，刘奶奶、阿娟还有小糖她们三个人，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
这世道给她们的苦痛，已经足够了。
看阿暖低头看着小糖那怜惜的眼神，齐历泽也只微微颔首，将还带着小糖掌心温度的兵符握在了手里。
他起身，越过胡大柱，对下头承影低声道：“是时候了。”
承影听令，立刻跑了出去。
齐历泽回头，看向了阿暖。
阿暖似乎感觉到，这男人笑了笑。
只是周围太过昏暗，让她又一次没有将齐历泽的笑容“捉住”。
齐历泽的语气，淡漠如初：“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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