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历泽看阿暖要起身，便一手扶了她，另一只手摸向了她的额头：“还好，不发烧了。日后不许如此。”
“不许……如此？”
这一次，阿暖是真的没听懂，齐历泽在说什么。
她的病，不是早两天就好了吗？
阿暖坐起身来的时候，心儿也端着药进了门。
看到阿暖醒了，她眼神都亮了亮：“王妃总算是醒了，可吓死咱们了！回来说是睡下了，结果晨间身子就滚烫起来。您已经又病了两天了。”
又病了啊……
阿暖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我的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她忽而又抬眸看向齐历泽，伸手一把抓住了齐历泽的手臂：“对了，婆母她——”
“找到了。”
齐历泽仍旧眸色淡淡，伸手抚了抚阿暖的脑袋：“你叫他们下去的及时，母亲还未落去溯江，便被找了回来。大夫也来看过了，说母亲运气好，一路上抱着一根浮木。如今她也是风寒入体，病的比你重些，但没有生命之忧。所以，你且放心。孙叔在照顾她了，不会有事。”
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可还没等到阿暖松一口气的时候，她又担忧地抓紧齐历泽的手：“那……现在锦州城的情况如何？你就这么回来了？”
她还是懊恼：“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婆母。”
阿暖低头噘嘴的样子，让齐历泽的心里既是心疼，又是无奈：“什么时候，我的王妃变得这般关心政事了？你且放心吧，锦州城的事情，自有人处理。我也和皇上说了，我要来此。所以你就不要操心了，做好你的事情就是了。”
可阿暖是个急性子，她挣扎着就要下床：“我想……去看看婆母可以吗？”
“当然。”
齐历泽却按住了阿暖的肩膀，亲手将心儿送来的药端给阿暖：“乖，先喝药。”
那苦苦的药汤让阿暖撇嘴，忍不住嘀咕：“怎么和哄小孩子似的？”
齐历泽的嘴角似勾了勾，又将备好了的蜜饯拿出来：“乖。”
好吧，好吧！
阿暖发现，自己好像还是吃齐历泽这一套的。
她乖乖地将那一碗药汤喝了个干净，齐历泽这次也没拦着阿暖下床，反而帮她换上了衣裳。
倒是让站在一旁想伺候阿暖的心儿一时没有事情做了。
阿暖穿好衣裳出了门，就要往周雅的房间去。
却在门外意外地见到了苏寐。
她没想到，苏寐跟着齐历泽一起来了。
看到阿暖，苏寐有那么一瞬间的愧疚从眼中一闪而过。
而后他才一如往日地上前来，对阿暖笑了笑：“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
阿暖忽而就觉得气都不打一处来。
她缓缓走向苏寐，眼中生出许多的冰冷：“苏寐，是你吗？”
这没头没尾的问题，让齐历泽疑惑地看向了阿暖。
但苏寐怔了怔，就知道阿暖问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低了头，没有回答阿暖。
显然，阿暖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苏寐。
她缓缓地走向苏寐，语气却如同平日里说话一样的温和：“苏寐，我要你一个老实的回答。是不是你？”
“是。”
苏寐知道，自己骗的了任何人，却没有办法欺骗阿暖。
他点点头：“对不起，是我。”
对不起？
他凭什么认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眼前的事情？
阿暖走向了苏寐，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突然就抽出了齐历泽送她的那把小匕首，然后狠狠地往苏寐的胸口刺了过去——
“唔！”
苏寐闷哼一声，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阿暖。
但阿暖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她将匕首抽出来，然后又一次地往苏寐的胸膛刺了一下！
这两下，让血液顺着苏寐的衣服，氤氲而出。
也是这两下之后，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包括齐历泽在内。
她盯着阿暖染了血的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阿暖。
他意识到了什么，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阿暖还要拔出匕首的手，低声道：“阿暖，别再脏了手。”
“王妃？！”
跟随他们而来的还有旁人，有人自然要为苏寐说话：“王妃这是为何，突然就对苏先生下了手？”
“苏寐，你自己告诉他们。”
阿暖盯着苏寐的眼中，甚至带了重重恨意：“你自己告诉他们，告诉齐历泽，你做了什么。”
苏寐如何说得出口？
阿暖的那把小匕首并不大，而且阿暖也并没有伤害到苏寐的脏腑。
只是流出血的疼痛，让苏寐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不说是不是？”
如果不是齐历泽的手一直拉着阿暖，阿暖定然会再度上前刺苏寐一下的：“你既然不想说，又怎么有脸跟着齐历泽来到这里？苏寐，你告诉我，你怎么有脸？”
这话说的并不好听，叫苏寐的脸色越发苍白。
在阿暖刺苏寐第一下的时候，其实齐历泽就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眸色沉沉地看向了苏寐：“苏寐，是你将山白荷引来溯州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苏寐睁着的双目，却流出了痛苦的泪水：“我……我真的很爱她。很想要回到她的身边。我这样的面容，如果不做点儿什么，就回不到她的身边。她告诉过我，不会再伤害任何人的！是她骗了我！”
又是这样的话！
阿暖嗤笑一声：“苏寐，到底是山白荷骗了你，还是你自己在骗你自己啊？别找这么多理由了，你比谁都明白，婆母对我和齐历泽的重要。可你为了山白荷，还是选择义无反顾地背叛我们。苏寐，你有心吗？”
“苏寐。”
齐历泽也站在了阿暖的身侧，看着苏寐的眼中，更多几分冰冷甚至杀意：“你应该知道山白荷要做什么。苏寐，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苏寐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口，指缝之间也染满了血液。
他痛苦地蹲了下来，不住摇头：“我只是想，或许这一次，她能明白我呢？我想帮她最后一次，只是最后一次！我也答应她，最后一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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