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文越倒是有些不理解了：“王妃既是来找下官的，怎么不进去啊？在外头晒着太阳？”
阿暖揉了揉眼睛：“方才看你们在忙，我若进去不是打扰了？”
文越还从未想过，阿暖是这般想法。
他们这衡州城也不是没来过达官显贵的，可那些不如阿暖身份地位的人，都不懂得这般尊重旁人，从来是任何时候想找他，哪管白天黑夜？
看阿暖揉眼睛的样子就像是个刚睡醒的孩子，文越的语气都柔和了些：“王妃不必如此多礼。下次若遇着这般情况，去侧厢房等候也是好的。”
她和京中那些娇贵的贵人们，好似不大一样。
阿暖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将备好的食盒子递给了文越：“没事，这里太阳比盛京好。多晒晒太阳，补钙……嗯，我的意思是，多晒太阳，就和花花草草一样，容易长高！”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文越有些失笑，却还是接过了那食盒子。
阿暖看了看他的书房：“文大人，知道你事忙。你一边吃，我一边和你说吧？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好。”
文越闻到了食盒子里传来了盛京美食的味道，他还真是许多年都没有吃过了。
书房还有旁人，阿暖也不避讳着，没让他们出去。
文越将上座让给阿暖，但阿暖只是坐在了旁边：“文大人，您也知道，我对战事这些不太懂。但是又很担心我们王爷，所以还是想让文大人给我说一说，如今的情况如何了？”
女子在闺中，自没有人教这种事情，何况阿暖从前还只是溯州的一个小小庶女呢？
所以文越也明白，耐心地看着阿暖：“王妃，是想知道什么呢？”
阿暖的眼中，是满满的求知欲：“我想知道，这一次进犯咱们大泷朝的，是胡族最强悍的部族吗？他们为什么那么厉害，连阿若部都可以打败？”
这个问题让文越笑了笑，知道阿暖不是随便乱问的。
他也认真解释：“这一次进犯的部族，不能说是一个部族，而是北漠十几个小部族联合了起来。从前阿若部自然是最强大的，但是北漠和咱们不同，他们大部分地区都是黄沙和戈壁，只有小部分地区才有丰饶的草原。占据草原的部族，自然就是最强大的部族。因为他们可以在草原上休养生息，豢养牛马。”
文越告诉阿暖，阿若部一直都是北漠最强大的部族。这个部族大约有二十万人，却占据了北漠面积只有十分之一大小的所有草原。
若是归顺阿若部的人，才有可能从阿若部的手下“分一杯羹”。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其实那些小部族的人才不容小觑。
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可常年都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之中生活，自然不管从身体还是从武力来说，都是最彪悍的。
因为只要稍有虚弱的人，就会被大自然“淘汰”，死在最恶劣的环境之下。
他们不是因为没有力量而抢不过阿若部，是因为人少，且仍然一直在损失人马，才抢不过阿若部。
所以这样的小部族十几个联合在一起，可想而知他们的力量是绝对强大的。
据文越所知，这十几个部族从男到女，从老到少，都是可以战斗的。
他们加起来的人数大概只有八万人，但战斗力却比十万人的军队还要厉害。
而且他们在偷袭阿若部的时候，首领阿若赤是不在的。
加上阿若部也有背叛阿若赤的人，所以只短短几日的时间，阿若部就溃不成军，被打得四散逃逸。
当和大泷朝和平的阿若部不足为惧的时候，这些从小就生活在极其恶劣的环境的胡族人，自然就开始觊觎大泷朝的山灵水秀。
他们当然明白，只要能够来到大泷朝境内，甚至统治大泷朝，他们就会有大量的土地去放牧和耕种。
他们甚至还可以俘虏大泷朝的百姓们做他们的奴隶，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可能能在一两代人之内，就完成非常大的休养生息以及扩充自己的人口。
他们就再也不必为了生活发愁，为了一口饭而抢夺。
说到此，文越的眉头已经越州越深：“所以这一次，他们是有备而来，也是信心十足。就我们现在布置在边关的十三万大军，未必能够挡得住他们。不过王妃娘娘也可放心。”
看阿暖忧心的样子，文越忍不住开口安慰：“王爷在边关磋磨多年，绝不会惧怕这些胡族。他们反而见着王爷才会害怕。这一次他们是自寻死路，王爷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有王爷领军作战，他们绝不可能伤到我们一分一毫。”
他顿了顿，继续道：“王爷也不会受伤的。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王爷受伤了，王妃不必太过担忧。”
怎么能做到不担忧呢？
反正阿暖觉得，自己做不到。
她就是要看到每一天齐历泽都能平平安安地归来。
现在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想问文越：“文大人，那阿若赤和安阳现在在哪儿？”
她是真的好担心安阳。
阿若赤和安阳成婚的时候，自然是带着安阳来过衡州城的。
文越也很喜欢阿若赤，此刻叹息一声：“王妃，我们也一直在找他们的踪迹。不过前两日有了眉目，他们应当是躲在了漠北再往北的一个城墙古城。”
“城墙古城？”
阿暖从前在溯州闲来无事翻书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地方：“传闻漠北有一处城墙古城，是古楼兰国千年以前的遗址。说是那城墙古城在一片黄沙之中，城中心却竟然有源源不断的水源。但是进去的人，总是会被迷宫一样的城墙困死在里面，找不到出来的路，你说的是这个地方吗？”
文越有些诧异：“王妃竟然知道这个传闻？不错，我们的人探查到，他们是往那个方向而去。但如同王妃所言，这个城墙古城一则难找，二则险要。所以我们也不确定，只能暂且再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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