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了，齐历泽没有任何需要隐瞒。
“甚至……微臣不妨再告诉太后娘娘一件事。”
在皇上的授意之下，齐历泽甚至坐在了太后娘娘的跟前儿：“其实微臣的母妃，一直都还活在这世上。”
什么？！
别说是太后了，就是阿暖也很震惊。
当然了，她所震惊的，并不是齐历泽将这件事告知了太后。
而是阿暖在此刻才意识到，这件事皇上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
想想也是，就上一次来说，如果皇上不知情，齐历泽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将婆母转移出盛京，
可这样重要的事情，为什么齐历泽从来都没告诉过自己呢？
“什么？！”
此刻太后眼中的震惊，已经溢于言表：“她没死？！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让她死。”
对于从前的事情，齐历泽似乎也知道一些：“母妃从前受到父皇的喜爱，所以你一直将母妃当敌人。父皇薨逝之前，你就曾对先皇提出，要杀了母妃。先皇在世没有多少年，我们兄友弟恭，你看太子亲近与我，又对太子也说起过这事儿。好在我 早就在父皇薨逝时将母妃送出宫，否则只怕她早就没了性命吧？”
太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皇上：“你连这件事都告诉他了？！你可是哀家的儿子啊！你要知道，哀家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为了你的好！”
“不，不是的。”
皇上对着太后摇头：“请母后不要拿着为朕好的名义，再说这样的话。若真的为朕好，母后当该知道，朕与小王叔，关系匪浅。母后若真心为了朕，就该尊重朕！”
“好，好啊！”
太后仍旧执迷不悟：“你们一个个的，都在骗我！你们统统都在骗我！”
她抬眸，恶狠狠地盯着齐历泽：“父皇薨逝的时候，就该叫你和你的母妃一同去陪葬！”
“太后娘娘啊，您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呢？”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太后还是这般模样，让阿暖都甚为不解：“您的儿子已经是皇帝了。您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到了现在还在说这种话，究竟您想要的是什么呢？”
阿暖的话，竟然让太后愣了愣。
是啊，这些年，她想要什么呢？
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再说出口之前的话。
因为她很清楚，她想要的，是能够掌控这个江山。
皇上对于她来说，最好像是个傀儡，能够任凭她指挥，不要有一点点自己的想法才好！
所以齐历泽才会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太后的心里比谁都清楚，齐历泽是皇上最牢靠的“后盾”。
有了齐历泽在，皇上就有不听她的话的“资本”。
这才是她真正地想要杀死齐历泽原因。
但她怎么可能承认？
就算她不承认，到了此刻，连阿暖也看得明白了：“太后娘娘在想什么，您知道，皇上知道，王爷也知道。如今娘娘败了，不妨就认了吧。胜者为王败者寇，人总要在某一方面坦荡豁达一些，您说是不是？”
太后怎么会想到，阿暖看上去就是小小的一个，好像全然不懂事的样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她没有办法反驳阿暖，甚至在心里的某一处，是认同阿暖的。
她如今低了头，苦笑一声：“罢了，罢了！”
在某一刻，太后娘娘的心里，全都是颓败：“而今连一个小丫头，都能来教训哀家了不成？不过你说得对，胜者王败者寇。哀家败了，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们想怎么处置哀家，请便就是！”
她盯着皇上：“只是皇帝啊，你别忘了！哀家是你的生母。是带着你，一路从苦难而来的太后！你要以孝养天下，就注定了不能将这种宫中丑闻告知天下。太后和皇上居然还在争夺江山，这事儿若说出去，你觉得朝臣们会怎么想，百姓们会怎么想？！”
太后的眸色，忽而锐利了起来：“所以皇帝，你最好杀了哀家！只要哀家意思，你的江山就再无后顾之忧了。到时候任凭你如何想法如何做法，哪怕对外宣称哀家是病逝，也算是有个交代。只是这弑母之罪，你自己该如何承担，便是你日日夜夜煎熬的事情了！”
都到了最后，太后还要如此“杀人诛心”吗？
阿暖都有些同情皇上了！
皇上的眼中，果然也露出复杂的神情：“弑母？母后便是到了这般地步，也还要让儿臣的心里愧疚吗？只可惜，母后想错了。”
他背过身去，似乎不愿再看太后。
还是齐历泽开了口：“太后实在是不了解皇上。若皇上会做出弑母之事，便不会有今日的这一番谈话了。让人将您杀死在您自个儿的宫里，然后再找个理由，皇上甚至不必见您，自然也不必承担您所谓的日夜煎熬。”
阿暖明白了。
太后是输在，她太小看了所有人的感情，尤其是皇上的。
看皇上不愿再说话，齐历泽也替他开了口：“皇上的意思，是将太后娘娘送到京郊的护国寺里去安养天年就是了。太后娘娘不会再入宫，也不想再入宫。从此之后，太后娘娘会常伴青灯古佛，用您剩下的时间，为大泷朝祈福，为皇上祈祷，为我们所有人祈祷。”
“不，不要！”
太后娘娘奢靡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是甘愿常伴青灯古佛的人？
她的眼神变得惊恐，不住地开始摇头：“哀家不去！哀家不去护国寺！你们知不知道，去护国寺对哀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哀家绝对不去护国寺，你们不如直接杀了哀家！”
阿暖想了想，在心里嘀咕：去护国寺，就代表着以后都吃不成肉了！虽然不用剃度出家，不过太后去了之后恐怕也只能被关在小小的院子里，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软禁。
反正阿暖不喜欢，看样子太后也并不喜欢。
可惜，如今早已不是太后说了算的天下了。
皇上有些烦躁的挥手：“行了，今日该给母后说的，都已说清楚。母后想的明白也好，想不明白也好，这就是咱们母子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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