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相视一笑。
当年他们为了给姜氏找后人，各种坑蒙拐骗都用上，效果甚微。他们观星术的传承一方面是血脉，但姜家血脉稀薄。另一方面便是寻找有天赋的徒弟，观星天赋之人少之又少，比不得“纯灵之体”和“剑灵之体”稀少，也是百年难出一个。
不为过的说，当年姜家兄弟俩差点没为姜氏后代抓秃噜头。
姜席本着“贼不走空”原则，利落卷起万鬼图。随后小心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瞧去。
巡逻的梆子声已经停顿近十分钟，姜席眸中华光流转，看到天上黑压压的恶鬼往书房方向聚集。
在这紧急关头，姜席即便已经入道，成为屈指可数的能忍，心中难免也会焦躁，但并没有失去冷静必须采取果断措施。
“哥，咱们做好准备，付家应该发现。”
姜序皱眉想了想，拉着姜席绕过书架，按照记忆挨个挪动书页。
咔哒……
细微的机关声音响起，书架缓缓挪开，露出漆黑的地下密道。
“这是哪里？”姜席抓起旁边花瓶丢下去，声音回荡显示地道并不深，只是黑漆漆看不清前路，“哥，我还没看徒弟娶媳妇儿，你确定下面没危险？”
姜序举着地道边常备的手电筒，往内照了照，“应该是通往付氏族地外的暗道，我记得付岳每次取外卖走都走这里。”
紧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席深吸一口气，“走！先出去！”
两人急忙进入地道，书柜即将闭合的瞬间，姜席朝书房内丢出一团漆黑的东西。
暗道门闭合，隐约听见门外沙沙沙声响，以及破门而入的付家精锐。
“快走！”姜席和姜序迅速往地道另一头跑去，沿着地道前行十来分钟，绕开数个危险机关，抵达地道尽头。
两人在地道中疲惫不堪，出来时候已经是京都的护城河附近，姜席擦掉汗水，长长舒一口气。
姜席坐在地上连声骂骂咧咧，以释放心中的情绪。
地道里的机关忒不是人，亏得他姜席已经入道，姜序不是人，不然非得折在里面。
姜序等人喘匀气问：“姜席，你刚才往书房内丢的是什么？”
姜席面色一僵，“没什么，从内部瓦解付家而已。”
“你最好老实说！”姜序了解自家弟弟，不是完全的正道，这人骨子里带着点邪乎劲，“巫术的东西？有没伤天害理？”
姜席蹲在护城河边，仔仔细细清洗身上污渍，漫不经心道：“半成品的痋术而已，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
“痋术！姜席！你他妈有病吧！老子当初就不该放任你去学什么巫术！”姜序大惊失色，“痋术，你说不是伤天害理的东西！”
痋术是西南地区的一种巫术，以死者的亡灵为媒介。
“痋引”进入人体后，寄生于人体内产卵，并在短时间内将人体中的血肉内脏全成了蚴虫的养分，“虫卵”取而代之填充了进去。
由于被寄生的人体短时间内快速失去水分，皮肤会迅速干枯化作石壳一样的东西，隔绝外界和体内。
在人皮形成的外壳里，当虫卵吸食尽人体内所有的汁液和脏器后，体内就会形成一个真空的环境。
虫卵不见空气就不会变成蚴虫，始终保持着冬眠状态，在适宜的环境中可以维持千年以上，待重见天日后，迅速化作“痋虫”寻找下一个寄生之人。
此术在千年前便被历届统治者禁止，列为禁术。
姜席躲过兄长的咆哮攻击，揉揉耳朵，眸中带着点戾气，“付家对我徒弟出手，要不是我发现及时，小五现在指不定已经死了。丢个半成品痋术已经是开恩。”
姜序强压住怒火问：“你那个半成品痋术……和痋术有什么差别？”
左右痋术已经丢出去，也不可能收回，只希望作用别太离谱。
姜席想了想说：“其实仔细来说，算不上半成品，是个失败品。”
“真正的痋术，‘痋引’从寄生到成为‘痋人’只需要三到五天，而且‘痋卵’能在‘痋人’中保存数千年。”
“我这个做不到，形成‘痋人’估摸着也要一周左右，而且形成的‘痋人’存不了多久‘痋卵’，估计两三天便能孵化。”
姜序听这么一说，一口老血差点呕出。姜席这生生将被动触发的“痋术”，炼成了主动技能，到底谁更可怕？
姜席嗤笑一声，“哥，你还是老样子瞎操心，我有分寸，那些‘痋虫’一代比一代弱，几代下来几乎就丧失寄生能力，不然我怎么会说那是个‘失败品’？”
姜序：“具体多少代？”
姜席：“三四代吧……状态好点的能达到五代。”
姜序魂魄僵硬，不死心继续问：“你丢出去多少？一只‘痋虫’产卵多少？”
姜席：“库存全丢了，具体产多少不清楚，那一团是两只‘痋虫’弄出来的。”
姜席不说还好，现在姜序感觉自己魂魄都要不稳了。他已经能看到国家出动“核武器”，接下来“新旧格局”派也会停下纷争，全力追捕姜席。
老姜家就此成为历史。
姜席拍拍兄长肩膀笑道：“哥，不至于这样吧，繁衍五代就完了。”
“你说的轻巧，你徒弟读过书你没跟着学过数学？”姜序深吸口气，“繁衍五代，假设每只‘痋虫’卵孵化100，光是一只‘痋虫’，不算五代，四代后至少达到一亿！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
姜序坐在弟弟旁边，看着姜席沉默，没有反驳？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有点长进。
欣慰为持续多久，只听姜席缓缓开口。
“哥，我徒弟好歹也是数学专业出身的，我多少也跟着学了点。”
“你这个单纯地用五次方指数计算，根本行不通。这东西和细胞有丝分裂模型不一样，更类似于斐波那契数列。像兔子下崽那样，小兔子开始产崽的同时，老兔子还在生崽。”
姜序：“你的‘痋术’不是产卵后死亡？”
姜席躺在草地上，目光悠远轻笑道：“不是，小五跟我讲现在新时代需要可持续发展，这些年我的‘痋虫’虽然做到了可持续产卵三次左右，但种族长期繁衍只有四代，只适合短时间爆炸式增长。”
空气中静默下来，姜序几十年没思考过数学的脑子开始疯狂转动。
无论怎么算，总之付氏族地内是完了。
许久之后，姜序悠悠叹息一声：“要不……你先走吧，我就说没见过你怎么样？管你出国还是去哪里，别在国内待着就成。”
姜席坐起身盯着兄长半天，忽然笑起来，“哥，大可放心，我那个‘痋术’，只要没了宿主，撑不过半天。再说，我敢炼痋术，肯定有解决的对策。”
姜序深深看一眼弟弟，“最好真如你所说！接下来去哪里？”
“接下来……找林小五，”姜席愤愤道：“我还得教训徒弟！那天的斗法，那么大的破绽都没注意到，我教的都回狗肚子去了！”
姜席嘴上骂着徒弟林巫，脸上表情确是骄傲自豪。任由谁家孩子和修炼近百年的老油条斗法，并且大半日不败落，说出去都是让人骄傲的。
星辰之力流淌，姜家兄弟沿着推算的痕迹，顺着护城河往前走寻找林巫。
护城河边残留着中元节的香烛纸钱，河风吹过，卷起地上未熄灭的灰烬，空气中全是中元节的气息。
姜席眉头紧皱，这附近有林巫的气息，像是受了伤。
还有……天道未散去的余威，请天道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林巫，毕竟几个月前这家伙便干过这事。
到底是出了什么危险，竟然需要请天道。
姜席抬手掐算，几秒后脸色骤变。
每天都有人想害他徒弟！真当他姜席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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