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远即将释放的灵感瞬间收回！
他霎然回头，只看见覆膜的宽阔双翼在那头恶魔嶙峋的后背展开。
斯旺姣好的面容正在极速燃尽，露出恶鬼般的脸。
秦尚远错愕了半刻。
那张脸上带着刻骨的怨憎，带着新仇与旧恨，要在此时此刻跟他算总账。
他来不及想为什么斯旺要选在这时候现身，明明他刚准备释放灵感探知环境。
但逆位骑士的感知，让他从那双充满怨憎的魔瞳之中，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秦尚远的错愕只持续了一息不到，斯旺裹挟着无形的权欲径直抵达了他的身前！
心中的各种欲望如同沸腾海水那样在秦尚远的灵魂之中燃起。
这一切都是因为斯旺的眼神。
那对灿烂如花的魔瞳褪去了暗红色，变得像是万花筒般璀璨。
背后有一道散着微光的残缺圆弧。
在格陵兰岛苏生后，斯旺直接获得了虚伪之上的实力。
因为这三百年来，路西法喂食给了她太多的欲望。
不止是对金钱的欲望，那些用巨型机械推入海中的人类尸体，每一具都维系着各种难以想象的贪妄欲念。
如今的斯旺，是被人类社会三百年中最为阴暗、潮湿、邪恶的一面所供养新生的。
缺失的肉欲权柄不会影响她跨越虚伪的界线，她依旧强大。
只是如果收回了肉欲权柄，她的姿态会更加完整，直抵“真神”！
艾无常的虚影顿时一闪护在秦尚远身前，一尊狰狞的魔像在那张漂亮飞扬的面容前陡然间幻化而出！
魔像居高临下，宛如神佛，显形的瞬间发出的肃穆威压甚至让斯旺都下意识地为之一顿！
这是艾无常的本相幻形，它无法伤到斯旺，却能够让她陷入片刻的停滞。
顷刻之间，节流器被艾无常镶嵌在了秦尚远腰间。
密密麻麻的探针刺入脊髓，剧烈的疼痛让秦尚远瞬间清醒！
“艾无常！”
秦尚远怒吼着拧动节流器。
“在！”
艾无常红发如瀑。
她的虚影与秦尚远重叠，一半圣洁、一半亵渎！
火焰由内而外地燎燃而起，那头纯黑的恶魔再度被秦尚远唤醒，随之而来的则是束缚的甲板层层叠叠贴着他漆黑如山岩的皮肤展开！
节流器狮子咆哮，头角狰狞的恶魔也狮子咆哮！
炽光覆盖秦尚远的指爪，一支崎岖的银枪随之沿着烈火炼造而出。
伪造·破灭之枝！
长枪尖啸着朝斯旺掷去，可这头身材妖娆的恶魔却毫不畏惧，她也无需畏惧。
斯旺迎着破灭之枝在高天划出的轨迹而上，没有减速也没有闪避，流火的银枪贯穿了她的起伏的胸膛，在那里灼烧出碗口大的伤疤。
高热的鲜血被蒸发成猩红的雾气散在高天，斯旺带着胸口的那支长枪竟朝着秦尚远张开了怀抱！
铛——！！！
破灭之枝在炼金矩阵上凿出清脆如钟的回响，秦尚远在瞬间展开了这道矩阵，否则以斯旺这种自杀式的进攻，破灭之枝作为他自身的封印物会直接重伤他。
但炼金矩阵挡住的只有破灭之枝，斯旺却仿佛不受阻碍，她自然而然地越过了矩阵画下的屏障......
猛地抱住了秦尚远！
斯旺的魔躯比秦尚远庞大许多，即便是魔骸状态下的秦尚远，在这样的斯旺面前也像是个孩子。
但此刻的斯旺却像个委屈的女孩那样，将下巴轻轻搁在秦尚远的肩上，姿态扭曲而优雅，却又有种楚楚可怜。
“亲爱的......亲爱的......”
她颤抖着双唇低语，但霎然间，那双炽红的魔瞳陡然锐利起来，像是针尖一般！
“你真的应该去死！”
斯旺的指爪并作一柄丑陋的尖刀，霍然贯穿了秦尚远！
梅菲恩的精炼金属在已迈过虚伪天堑的斯旺面前宛如脆纸，轻易被她撕碎！
而距离太近，秦尚远也没能来得及躲避，他现有的炼金矩阵似乎对现在的斯旺无效，只能尽可能地躲闪，以避开自己的要害。
斯旺最终贯穿了秦尚远的肩膀，她似乎感受到了鲜血喷涌带来的快感，那对炽红魔瞳猛地一收，一脚将秦尚远朝着那颗天边愈发巨大的“婴星”踢去！
婴星的引力强得诡异，被重伤肩膀的秦尚远根本来不及挣扎，只能混进从不同维度被吸引而来的石堆中，朝着婴星加速！
斯旺所有的动作，在踢飞秦尚远的那一刻瞬间停了下来。
她表情木然地扭过头，看向某处维度裂缝的阴影。
那双眼神只不过在那里停留了半刻不到，便悄无声息地移开。
斯旺随即望向秦尚远消失的方向，那张狰狞中透着艳丽的面容微微一动，仰天发出了悲哀又嘲弄的笑声。
她咬牙切齿。
她撕心裂肺。
“死得好......死得好！”
·
某道维度裂缝的阴影中。
安帕愣愣地盯着斯旺。
大脑霎时空白。
他用匍匐死梦织好的网，此刻正全然无损地静静充斥着斯旺周围的空间中。
他收束污染，鬼魅一般钻出裂缝，来到斯旺面前。
“你在做什么！？”
“我在复仇。”
斯旺仰头看着那颗愈发巨大，已经开始影响整个空间稳定的“婴星”，神色淡然地开口，就像是出门欣赏风景的女人。
“我许诺过你，会让你复仇，但不是现在！不是此时此刻！”
安帕头一次感受到了“愤怒”。
功亏一篑的愤怒！
“呵，我比你更清楚恶魔之间所谓的‘许诺’到底能兑现多少。”
斯旺看着半蛇半人模样的安帕，只是冷笑。
“我可以接受你在别的地方欺骗我，但唯独这件事没有任何退路。
“我要亲手杀掉这个姓秦的。
“他必须死在我手里！”
空间剧烈震颤起来，越来越多的裂缝正在浮现，这片空间似乎已经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变得千疮百孔。
斯旺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着某道裂缝走去。
“婴星的引力已经配合犹格·索托斯残余的权柄撕裂了这片空间，灰海的空间结构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只要倒了一张，那么全部倒下就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你当初被那些华夏神只所封印的本尊，也会从那座梦中的海底城市醒来。
“不用担心剩下的空间权柄，我会把它从那个姓秦的脑子里亲手抽出来......
“好好享受你的最后一餐吧，等到灰海彻底覆灭，我们会共举荣光的。”
斯旺的身影无声地消失在维度的裂缝中，只留下声音回荡在高天之上。
安帕望向身下波涛汹涌的灰白大海，浮躁的心绪骤然安定了不少。
他勾起嘴角，这就是盟友的好处。
即便第一次、第二次的尝试都失败了。
他仍然有第三次尝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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