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朱飞扬已将教授们安置在安全屋。
他推开一间木屋的门,关振山正帮蓝芷擦拭衣角的泥点,蓝芷怀里的全家福被小心地用纸巾裹着,照片边角微微发皱,却没损着半分笑脸。
角落里,王可夫抱着膝盖正坐在草垛上,见朱飞扬进来,慌忙抹了把脸,露出被烟火熏黑的鼻尖。
“热粥在灶上温着。”
朱飞扬解下沾着草屑的战术手套,指腹蹭过门板上的刻痕,“委屈大家了,先垫垫肚子。”
火光从窗缝钻进来,在他侧脸投下明暗交错的纹路,沉稳得像块浸在水里的石头。
杨远的车还没停稳,就对着车载电台嘶吼:“请求空军支援!
封锁所有码头和机场,我要围绕生物制药厂方圆三百公里布下天罗地网!”
鹰国军方的特工如潮水般涌上街路,装甲车在高速路口架起机枪,警犬的吠声撕破晨雾,连乡村小路的栅栏旁都站着穿迷彩服的士兵——却不知道目标早已在三小时前钻进了边境小镇的农庄。
那处农庄藏在连绵的麦田尽头,红砖墙爬满常春藤,谷仓的铁皮顶锈出斑驳的花纹。
蓝星国的特工早在五年前就买下了这里,房东是个瘸腿的老牧羊人,只知道租房子的是“做种子生意的东方人”,连他们半夜搬运的木箱里装着什么都懒得多问。
此刻,十二位专家正挤在阁楼里,窗缝都糊着厚纸,只有做饭时才敢掀开条缝透气,烟囱里飘出的烟混着麦秸秆的气息,与周围的农庄别无二致。
朱飞扬推开木屋的门时,关振山正用炭笔在墙上画着什么。
昏黄的油灯下,他画的竟是京华市老宅的天井,角落里那棵歪脖子石榴树,枝桠间还挂着个小小的秋千——那是关礼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
蓝芷坐在一旁缝补撕破的衬衫,指尖穿针时微微发颤,线团滚落在地,露出藏在下面的半块压缩饼干。
“关伯父,关伯母。”
朱飞扬摘下沾着草屑的军帽,“我叫朱飞扬,爷爷是陈河图,父亲是陈洛书。”
关振山捏着炭笔的手猛地一顿,炭灰簌簌落在衣襟上:“你是……陈家当年弄丢的那个孩子?”
他年轻时在京圈待过,见过陈河图几面,但是,来往不深。
朱飞扬:“我是买个孩子,我现在被找了回来,跟自己的父母和爷爷和奶奶相认了。”
他又拿出卫星电话,调出通讯录,打出了一个视频电话:“我和关鲤认识,我们在一起工作过。”
电话接通的瞬间,关鲤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刚值完夜班,眼底带着青黑,鬓角的碎发沾着汗,看见镜头里的人时,手里的保温杯“哐当”掉在桌上,热水溅在鞋子上都没察觉。
看着视频里的人,她开口了:“爸……”关鲤的声音劈了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屏幕上,“您鬓角的白头发……怎么这么多了?”
关振山的手抖得握不住电话,指腹在屏幕上反复摩挲女儿的脸,仿佛要透过电波摸到那真实的轮廓:“小鲤……你眼角的痣还在……小时候总说丑,要我给你抠掉……”
蓝芷凑过来,声音哽咽得像被砂纸磨过:“妈妈给你织的毛衣,你还留着吗?
那年临走前,刚织到袖子……”
阁楼另一头的木屋里,王晶晶正对着屏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可夫举着电话的手不停颤抖,妻子李艳梅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想碰碰女儿脸上的疤——那是小时候碰的。
“晶晶,你爸种的那盆薄荷,还在窗台上吗?”
李艳梅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总说等你回家,给你泡薄荷茶治头疼……”
朱飞扬和李清风悄悄退到院子里,晨露打湿了裤脚,带着麦田的清苦气息。
李清风点了支烟,火光在他指间明灭:“师兄,要不是你算准杨远会先封锁主干道,咱们走不了那条废弃铁路。”
他想起撤离时,朱飞扬蹲在地图前圈出的路线,连哪段铁轨有松动的螺丝都标得清清楚楚。
朱飞扬望着天边掠过的侦察机,机翼反射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这才刚开始。”
他碾灭烟蒂,指节在战术手环上轻触,全息投影弹出周边地形图,密密麻麻的红点标注着鹰军的岗哨,“鹰国军方的卫星每七分钟扫过这片区域,他们在等我们动——只要咱们离开农庄,就会被盯上。”
远处传来牧羊犬的吠声,老牧羊人正赶着羊群经过栅栏。
李清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羊群里混着几只戴电子项圈的公羊——那是英鹰军的移动监测器。
“那怎么办?”
“得给他们找点事做。”
朱飞扬的指尖落在地图上的军火库标记,“今晚让寒鸦组去炸了那里,吸引卫星注意力。
咱们趁机穿过沼泽,从罗平尼亚边境出去。”
他拍了拍李清风的肩膀,晨雾里,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两把蓄势待发的刀。
木屋里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关振山正给女儿讲这些年在实验室的秘密发现,王克夫则在给女儿讲一些见闻。
窗外的侦察机又飞了过去,却没发现这处农庄的烟囱里,飘出的烟正悄悄改变着方向——那是朱飞扬让专家们用化学试剂调配的信号,只有蓝星国的卫星能解读:“猎物已醒,准备突围。”
鹰国军方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穿将军制服的男人将文件狠狠拍在桌上,黄铜纽扣在顶灯下发着冷光:“杨先生,生物制药厂的损失,你必须全权负责!”
他指尖戳着地图上烧焦的厂区标记,“三百亿英镑的研究投入,你要怎么给议会交代?”
杨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昂贵的西装袖口沾着烟灰:“现在说这些没用。”
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就算枪毙我,人也跑了。
监控显示三个车队分三路突围,我已让手下全力追查——总有一队藏着那些教授。”
他不知道,自己布下的搜查网只罩住了200公里范围,而朱飞扬早已带着人冲出了三倍距离。
农庄的木屋里,关振山正摩挲着朱飞扬军靴上的磨损痕迹。
那处磨得发亮的鞋跟,像极了他年轻时穿的军靴。
他忽然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还藏着硝烟的痕迹,“当年我家老爷子常跟你爷爷下棋,总说陈家的小子将来必成大器。”
此刻,蓝芷端来的热茶在粗瓷碗里晃出涟漪,水汽模糊了她鬓角的白发:“真要谢谢你,能让我们能活着回京华——小鲤要请你吃饭,说你是最靠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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