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走廊的另一头。
一名男子手持大哥大贴在耳边,连声说着:“嗯……”
“嗯……好的。”
“好的好的……”
“刚才问你是谁在那儿你还没回答我。”
“哦,原来是这样,好,好……”
原来是在跟人打电话。
那人的声音抑扬顿挫的,一会儿很大声,一会儿小声,一会儿呵斥,一会儿又和蔼回答。
曾勇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疑惑起来。
此人的声音好熟悉。
不然刚才也不会一听到这声音就慌了神。
他赶紧侧身面向自己房门,悄悄用眼角打量着那人。
对方拿着大哥大的手正好挡住了半边脸。
看身形……没认出是谁,只是声音也太像了。
不管对方是谁,自己住在这里都不能让人知道。
曾勇赶紧捡起钥匙打开房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他做保镖多年,也不是没见过风浪的人,但是像此刻这么紧张还是头一遭。
他在内心默默祈祷,那人千万别是自己的老板,否则事情可就麻烦了。
无论如何,他现在需要好好的洗漱一番,折腾了一天身上都臭了。
他脱去外衣裤,钻进浴室。
走廊上。
打电话的人终于讲完了。
一间客房里走出来一人,恭敬地朝他鞠了一躬,道:“老板,房间的一切都已经给您换好了。”
“嗯,累了,我上来休息休息,你先下去吧。”
“好的,等您醒了我再上来。”
“等会儿!”那人刚要走,又被男人叫住了,“你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咱们上南山去。”
“老板,明天就去?不是说人还在昏迷中?”
“嗯,正因为如此,我才打算带个医生上去看看还能不能救回来。”
“好,我这就去安排好,您先休息吧。”
男人趁着一张清秀的脸走进房间。
这里是他的专属客房,里面的布置和家里一样,他随时想来就来住几天,不想来半年一年也很少踏足这里。
他重重地关上房门。
走廊里,又一如之前那样,静得可怕。
曾勇洗完澡出来。
由于没有了换洗衣服,身上只裹一条大浴巾。
他把换下来的里里外外的衣裤,都一股脑儿地塞进了浴缸,并倒入沐浴液浸泡。
他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点燃一支香烟,看着窗外的楼下慢慢吐着烟圈儿。
突然,他的目光停滞了。
楼下的一辆车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看那车号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不会这么巧吧?
他的心都快破碎了,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在走廊尽头打电话的人。
难怪觉得声音那么熟悉,那是他最不想见的大老板。
曾勇有些坐不住了,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选择偏僻的宾馆入住,却遇上了老板。
他站起来,手指夹着香烟在房里走来走去。
连续走了五六圈,也没能想出丝毫办法。
要不就……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全身的衣裤都泡进了浴缸里,总不能赤条条的裹着一条浴巾跑路吧?
他把手中的香烟往桌上的烟灰缸里狠狠地摁下去。
然后冲进浴室,把浴缸里的衣物快速洗干净。
拧干了水分后,他拿起墙上的电吹风先把内衣裤给吹干。
曾勇庆幸这是老天爷在帮自己。
这么一个废弃厂房里的宾馆,竟然也配备了五星级酒店才有的电吹风。
这玩意儿大概也只有电子业开始繁荣的南城才有,而且多数是大酒店客房配备,一般家庭都不舍得买这东西用。
等他把衣服裤子全都吹干之后,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穿上衣裤,莫名的安全感又回来了。
不能坐以待毙,得离开这家宾馆,强烈的念头使得他再也待不住了。
他把运动休闲装的领子立起来,这样也能遮住小半个脸。
再戴上那顶棒球帽,把帽檐使劲儿往下拉,盖住了眼睛,低头看路不影响。
这么一装扮,几乎把整张脸都给遮挡了。
他刻意含着胸,将背微驼,这样熟人就认不出他的身形。
改装完毕,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一声,便把钥匙往兜里一揣,离开了客房。
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去退房。
三百五十块钱,内地许多单位的工资平均二百六十块左右,就这么扔了不要着实太可惜了。
可也没办法,才刚入住就去办理退房,难免让人怀疑。
更担心的是,在这宾馆的公共区域逗留越久,被老板知道的风险就越大。
老板在这里出现,说明他的手下也在这家宾馆,可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了自己。
曾勇匆匆下了楼,低着头快步穿过大堂。
刚走到大堂门外,就看见老板的助理站在门口和一人说话。
他此时完全可以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但是助理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立即躲到门外的一棵柱子后。
“老板明天要上山去,你今晚准备一下,把车开出去加满油。”
“好的。”
原来那人是老板的司机。
看着眼生,估计是又换司机了。
老板心狠手辣、生性多疑,经常换司机已经成了他们内部人尽皆知的事儿。
助理说老板明天要上山?
曾勇的心猛地一沉,是去虎啸潭?还是南山?
完了!
无论老板是去虎啸潭还是南山,对他曾勇来说都不是好事儿。
老板几乎不上山,此次要上山无非就是奔着姓卓的去的。
这就意味着明天老板就会知道卓然被人救走的事。
而他曾勇却隐瞒不报。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开始懊恼起来,脑子里在快速思考着要不要主动去向老板坦白?
一大早发生的事儿,没有第一时间汇报,这个时候再坦白,在多疑的老板心目中就是他曾勇故意放走的。
否则,为何不立刻汇报?
还是算了,赶紧走,连夜赶回南山小院去和大家一块儿想对策。
最主要的是,要和大家商量好统一口径。
他又将棒球帽的帽檐压了压,低头朝那扇工厂的老旧大铁门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看见门外站着三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人。
这三人他很熟悉,一年前与他在虎啸潭山庄共事过,后来被调去老板身边当了保镖。
他赶紧收住脚步。
很明显,这个时候大门出不去,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们认出来。
一旦被他们认出来,他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无奈之下,他只能找个无人的角落先给山里的兄弟们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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