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龙的出现,不是民间流传的所谓龙族与其他魔兽配种所得,而是龙族的活动所造成。
这些活动包括龙族施法战斗与死亡——施法战斗很可能因为龙族操控环境的能力,造成魔兽的异化,而这样的概率,根据魔兽的年龄越大越低。
龙族的死亡,其身体组织带有大量能量,会直接改变当地环境一段时间,虽然大部分残骸会被敌人、同族回收或自行消散,但少部分被魔兽吞噬,也会产生异化。
而异化的概率同样是年龄越大越小。
所以亚龙一般多以还是在未出生前形成为多,且也更强,纯度更高,孕育者种族的强大与否,一样决定其降生后的发育上限。
亚龙的纯度不会一代代保持,而是不断下降,除非亚龙修炼自身达到一定境界,凝结完整龙纹,并达到半神境界,突破自身种族限制,成为“真龙”。
相对于孕育的母体种族,亚龙往往会有许多与之不同的外貌,并且发育会更加迟缓,完全符合学术界探索出的“强弱间发育规律”。
也就是越强大的个体,生殖和发育的难度越高,存在普遍性。
例如两个半神结合,要孕育子嗣的难度会很高,甚至有需要法则的辅助,孕育后,胎儿个体获得父母能量的多少,也会决定孕育的周期的长短,且不同种族间也会不同。
而子嗣出生后,发育往往会对比于同种族的婴儿迟缓,开智更晚。研究发现是由于胎儿早期需要更大量的能量去激发身体的发育,以让身体容纳并激发来自父母的潜力,这造成脑部发育滞后,但智力和体力的上限会无比高,寿命也会更长。
额外的发现还有强者间往往可以跨种族结合,因为越强大的个体,其身体结构受修炼的优化会呈现趋同的态势——也就是说,不同类人种族,甚至于不同种族间的生殖难题,会被个体的强大所降低难度,但又由于强大个体间本身的孕育难度会提高。
所以各方普遍还是不赞同异种间结合,一定要的话,最好取一个折中的位阶,比如双方都是六阶,虽然会降低后代的上限,但更安全,至于位阶差别过大的情况,一般是不考虑的。
因为位阶差别过大,往往因为能量之间质量差别过大,根本生不了。
精灵族和矮人族则是这个规律的种族性体现,精灵族和矮人族虽然有将近500年的寿命,但完成成熟一般平均下来,是认为在65岁,40岁则进入青春期,20岁左右才完全开智,但因为两族修炼更快,有大量的种族内贵族的子嗣都是将近要百岁才成年。
而成年的标准就是体内魔法或气的自然增长速度,也就是不修炼的情况下,通过进食就可以达到的自行修炼速度。
两族孕育一个子嗣,也往往需要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期间母亲会相对虚弱。
虽然白银一代种族的素质很强,但这样的生殖发育的限制也很明显,尤其两族的女性更强大,所以孕育不仅仅限制种族规模,还限制种族的力量。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魔族,魔族本身是自成体系的,因为有深渊本身降临的恶魔,也有恶魔本身孕育的恶魔。
恶魔因为有不同上限的种族,其发育规律无法摸清,但这都是其次,恶魔之所以是恶魔,便是因为自身成长会因为环境的死气和深渊的关注的多少而不同。
死气越多,杀戮越多,深渊越关注,那么个体成长就越强,而智慧型恶魔和力量型恶魔还不一样,智慧型恶魔是更早开智和天赋更早开启,体质会偏弱,善于运用自身的天赋达成目的,而力量型与之相反。
故而恶魔往往被视为例外。
而有一个“魔”字的魔兽也是差不多,魔兽不具有人型,但有更高的环境适应力,甚至天赋在同种间都有一定程度的不一样,种族分类则更多,更杂,比恶魔更甚。
因为种族多而杂,发育规律难以归纳,但又区别于一般的牲畜动物——天生含有气和魔法,与恶魔有些相似,所以也称这些可以修炼并有先天天赋的牲畜叫作“魔兽”。
一个小插曲是,起初人们认为只有魔兽才具有根据环境适应而改变本族天赋的特征,但两百年大国战后,暗精灵天赋的极大修正,差不多扭转了大多数各族学者的看法。
只是碍于各族对自己种族的认同性,这些敏感的观点不会公之于众。
至于女矮人与其天赋相关的适应性,则是又一个特例中的特例,血继下吞食魔兽,与一般类人族吞食魔兽产生的强身健体的效果不同,女矮人会继承那些魔兽的某些种族特性甚至天赋,一旦进入血继就会爆发出质变的强大。
而副作用也会严重许多,一般类人族哪怕是吃下炮制过的魔兽,身体多多少少会产生一些罕见的负面变化,因为魔兽残留的气会对人体造成不同效果的对冲。
女矮人则不只是遭受到更严重的冲击外,还会受到魔兽死前带来的精神上的绝望冲击,要血继一头魔兽后,不仅仅是要猎杀它的生命,还要消化它的所有,并复刻它系统上的完整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继承魔兽大部分的特性和天赋。
“基于这些,根据我的研究,魔兽之间的跨种结合,在高位阶是比较普遍的,虽然样本上,高位阶孕育子嗣的数量不多,但这其实也说明了,各族之间的分隔,或许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大。”芙莱达兴奋地说着。
“确实如此,而且我注意到,白银一代的繁育问题,反推之,或许就是因为孕育难度高,个体更强,才导致两族的女性相对于男性更强,地位更高,能保护子嗣,得到更多的资源,以保证种族的存续,造成了与青铜和黑铁一代的不同生存策略。”许衡点点头,接话道。
“咦!漂亮的观点!”芙莱达猛地打个响指,大笑道。“我们简直相见恨晚!那些古板的老家伙一直都回避这些研究和对发现的新问题的探讨,能遇到你,真是我莫大的运气啊哈哈哈!”
“这没办法,各国的种族性还是太强了,这种很可能破坏这种认同的研究,不被认可也很正常,连不同种族内的不同民族都会互相厮杀,无法达成统一,更别提不同种族了,而很多时候,政治和经济上,都需要这种认同,没有合适的条件,我们谈论的这些,注定得不到支持。”许衡对此表示很平常,但语气带着一种坚定。“所以,要创造一个各族和而不同的世界,需要我们漫漫求索,至少这不是有理想和观念,就能一蹴而就实现的。”
许衡的前世界不用说不同种族了,就是不同民族,不同人种,打的都飞边子,更不用说这个异世界,还有所谓的“异世界创世进化论”,如果在异世界宣扬,估计也会跟前世历史的历程一样受到抵制吧。
所以许衡是不会这么做的,他只会和芙莱达谈谈。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从各国当权者的角度来看,清楚现在的政治上,需要不需要这个,当然他并不意外这个世界会有这个研究,甚至他预料,两百年的战争,基于战后的反思,会催生很多更开阔与开放,乃至是对于现今时代离经叛道的思想是很正常的。
但理解为什么会造成,不代表就可以避免,因为如果规律上,就是如此,那怎么可能违反呢?很多时候不是想不想,更不是能不能,而是不做也得做的局面,思想上的解放只是留了一条道路,至于人什么时候走,就不是道路自己能决定的。
一句淡淡的“屠龙者终成龙”就掩盖了所有本应该探究的过程中的规律,这是极其片面的,有人知道勇者屠龙后进入政坛后的状况吗?有人知道在制度下,勇者受到的腐化吗?
屠龙后的勇者究竟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会遭到几方势力的角力和拉扯,会被如何设计和引导,这都是多数人们没有去考虑过的。
当勇者不再是勇者,而是作为一个国家内的有影响力的个人,他的很多行为,已然不是他想如何那就如何的了,包括龙这个最大的集体矛盾消失后,多重矛盾轰然展现在他跟前后,他需要做的抉择也会是一般只需要传颂名讳的人不需要考虑的。
美丽的传说和憧憬背后遍布是现实的藤蔓,许衡深知这一点,勇者不可能一辈子挥舞利剑,就像学者的理论也不可能完全脱离政治。
“是啊……是啊,许姐姐,你说大家都是女神的后裔,为什么就是不能和平共处呢?无论是龙和泰坦,还是现在的各族。”芙莱达气势微缩,有些忧愁地叹道。“哪怕资源的产出不足,可大家一开始就同心协力的话,就没有什么阻碍吧?”
“我认为这很正常,首先是两个方面,第一,若不谈资源产出需要的一个时间,这个时间达成前,资源不足下造成的争抢,哪怕是资源够分了,那么怎么分呢?一开始大家就合作,可不同种族之间的资源需求又不一样,付出更会不同,那么要怎么分呢?
起初弱小的人族怎么和那些白银种族去分资源?如果分不到,也出不了更多力,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第二点,关于互相的理解,就是观点不同,人和人也会发生冲突吧,个人与个人都纵有如此多的差别,更何况不同种族呢?
当然我并不是说种族的不同会造成智力或者见地,还是道德上的差距,
而是不同种族身处不同环境和生理状态下的不同,就是会因为这些条件导致文化与观念上的群体性的偏差,那么造成冲突的概念从个人到群体到民族再到种族,那不就是逐步地甚至几何地增长吗?最直接的就是语言的不同,
更不用说,位阶也会对个人素质造成影响了,高位种族的平均素质又肯定会比低位种族的高,这又是不可忽视的,
再者说,这个世界的大部分高位阶者对低位阶者不会有心理上的优势,甚至对其歧视吗?那么这种歧视形成了一直群体意识,不就是种族歧视吗?更不用说位阶之外的财富与权利等等的叠加了,
然后再加上资源的争抢,第一次战争在历史上被避免的概率基本不存在的。”许衡并不动容。
芙莱达听得好几次想打断许衡,但是每每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等他说完,才有些小心而迷茫地问道:“那许姐姐,你觉得要是人人都能心意相通,互相理解彼此呢?大家都是一体的呢?”
“嗯……,这在实际上就不可能,人与人的处境断都不可能完全一致,又怎么可能心意相通,而反而言之,如果大家当真心意相通了,个体也就灭亡了,个人意义也随之死亡了,偏见与误差的消失,也代表着创造的毁灭,
更何况,我说的可能有点严重,不愿意去花费精力和时间,甚至是一个时代去探究和平和理解,探索一个公约数与类人族的文明底线,就像一个人不愿意付出就渴望与另一个达成共鸣,让一个人与自己达成一致,或者去直接窥探另一个人的心底,那么这样的人会是极端自私且自我的,
而类似的国家,也会是十分独裁和霸道的,任何人,都有不暴露自己的想法的权利,也有在一个团队中去协同和理解别人的义务,要不就脱离任何人而单独立世,但这样的孤岛其实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最极端的,就算这个条件成立,可人与人的能力就是不同的,又回到分配问题,任何的互相理解,也不可能解决现实层面上的资源分配和生产问题,如若以同情换取施舍,达成所谓的平等,这都是不长久的,甚至会形成一种绑架,对同情者的绑架,
社会保障、社会福利与一种强制所有人平等所有所得的制度,都不是一种东西,
可无论是何者,一旦出现特殊情况,资源不够了,环境恶劣了,爆发巨大冲突了,那么一样都会分程度地崩塌,更不用说用什么理解达成的资源捆绑分配了。”许衡的语气严肃而坚决,让氛围都变得莫名肃穆。“换句话说,你不理解低位阶者天赋的不足和弱小吗?但你会在修炼资源不够的情况下,硬要去帮助他吗?最多因为你的感同身受,你不去欺压就是一个好的结果。”
许衡一段话说的芙莱达嘴巴微张,眼睛失神,身子似乎也不似之前那般亢奋,有些软了,“那就没什么办法了吗?就一定发生战争和屠杀……”
“还是有的,谜底就在谜面上,那就是怎么解决资源的分配和生产问题呗,要解决现实问题,就必须用现实而具体的眼光和方法去对待,
再者,人凡隔着一面墙交流,都可能仇恨彼此,更何况隔着一座山一条河,可人总是复杂的,但极可能一个行为或者一句话就会让人产生无限联想的臆想,更不用说天南地北之别了,人也总是喜欢简单地去接受自己的臆想,
可你也能发现,当大家都杂居在一起,诞生一个共同的利益条件,所有人的包容度又会很高,因为大家彼此需要,那么如何创造一个‘共同体’我觉得对你的理想很重要,这个共同体便可以是一种制度和一种共同认可的制度建设观念,但终归还是生产与分配,
而且我敢确定,如果现在没有恶魔的威胁,现在的大陆早已战火四起开始打兼并战争了,也许恶魔也不失为是大陆的一个枷锁,
但话又说回来,小芙,你觉得恶魔值得被纳入‘共同体’吗?”许衡察觉到了芙莱达的情绪,他笑了笑,然后语气放缓放柔地说道。
许衡相当明白,在这个可以修炼的世界,所谓平等和理解,一个先进的制度的诞生,甚至于人道主义的推行,都远远比他曾经的世界要难。
他从不认为魔法与剑的世界会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幻想乡,社会一旦具有造成人与人,群体与群体之间巨大差异的条件,那注定会比原世界存在更难以解决的矛盾与分配问题。
芙莱达定了定神,看着许衡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
“嗯,芙莱达的理想看来是很宏大的呀,不过也是要多多落到实处哦,你很聪明,很博爱,但同时也不要被炽热过头的愿景给烧的睁不开眼睛了呦~
也不知除了种族间,你还有没有思考过阶级与阶级之间呢?贵族与平民,平民与努力,国王与百姓,富人与穷人?
这些人,他们互相理解的可能与节点,又在哪里?其程度,又能到多深呢?不平等的主体下,又是否能实现‘共同体’呢?你总是思考着种族之间,可种族之内呢?其实都是一样的。”许衡看着眼前小小个,现在又一脸懵懂,眼神又异常坚定火热的芙莱达,忍不住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但直到碰触的那一刻,随着触电般的生理和厌恶恐惧的心理上双重应激反应的袭来,他才意识到现在自己可能有点太疏忽了,太得意忘形了点。
于是面部一僵,强行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立马抽手。
“许姐姐,您真不应该只当薇薇安大姐头的管家或者什么王子的老师,更应该站在更大的舞台上,
而且您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也会毫无名声,跟薇薇安大姐头一样,突然冒出来?”芙莱达本还在思索许衡的话语,刚被摸头时都毫无反应,可一看到了许衡缩回去的手,便像木偶有了魂灵,身子一活,就反手去抓,可许衡缩的很快,她只是抓空。
不过随即顺势手向前一撑,身子往前一靠,脸凑近到了许衡的极近前,盯着他的眼睛,就像猫在照镜子,任许衡慌乱起来的鼻息呼在自己脸上。
“没……没为什么,我也不认为我有什么长处,我只是一心一意跟在薇薇安的身边而已,我更没有你这么大的抱负,我只是能理解,我也无非就是想的多了点,看的书多了点罢了哈哈。”许衡尴尬地笑了两声,不敢去直视芙莱达,这样的姿势太过突然,想往后靠靠,可动不了,余光看去,芙莱达居然微微攥住了他的一点衣角。
那灵魂具象的巨龙给他的压迫力他还是忍受不了太多,而且就算没有那龙,现在芙莱达也靠他太近了,要是碰到了身体,可就会让他失态了,那他刚刚树立的“先师”形象就要碎掉了。
触碰会造成他应激这种事,再怎么说也算一个弱点,被越少人知道越好,更省的激起他人好奇,尤其是芙莱达这样的人的好奇。
“这可不是看书和想的多不多的问题……许姐姐你不想说是你的权利,不过我猜你应该跟薇薇安大姐头一样,都是前朝遗老吧?
但看你的样子,你应该也不知道你家公主到底想做什么,对吧?”芙莱达嘴角微弯,头稍后拉开,看全了许衡的面容,她似乎很享受自己让许衡露出的一些除镇定之外的其他表情。
“额,我其实不是很有所谓……”许衡差点都感觉芙莱达刚刚都要亲上来了。
“放心,许姐姐,我不会碰到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除了……大姐头和晴姐,不过你要是想知道她在做什么的,随时可以在这段时间来找我面谈,不过我也会要你帮我一些忙就是了。”芙莱达松开抓住许衡的衣角,任由许衡像仓皇的小鼠,迅速扩大她们之间的距离。
“其实,小芙你有什么忙要我帮,可以直说,没关系的。”许衡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平静一下呼吸,故作镇定地说道。
“或许有关系哦~你怎么知道我要让你帮我什么?”芙莱达饶有趣味地捡起许衡落下的一根长发,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先不说这个了许姐姐,我们要到了。”
说完,芙莱达便转身去,开始拍拍亚龙毛球,然后大声地指挥起路来。
变脸变得真快啊!
许衡心里暗怨,即使他感知到现在芙莱达的心情是很不错的,甚至是逐渐积极起来,哪怕看起来在犹豫和苦思,也是正面的。
聊天的过程中,许衡判断自己的内容大概也无什么触及对方底线的,但这种很多动作和心情不是很匹配,有点跳脱,且情绪起伏还不稳定的人,会让他很被动。
因为越是这样,反而越容易将本应该身为主动的他被莫名地牵着走。
下意识开始复盘的许衡,根本没有察觉到芙莱达从被摸头就一直红透了的耳朵。
这可能便是过于依赖自己天赋能力的后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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