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芙莱达眼睛泛出橙光，开始在半空中比划出一个个魔法阵。
也是在向朱莉问清楚了芙莱达法则的原理后，许衡才大胆地让芙莱达将自己和小白共鸣了起来，简单的互相交流，并不是所谓的“深度共鸣”。
所谓共鸣法则，最简单来说，就是把多个人的能量进行一种互通的协调，这不仅仅需要协调者——也就是芙莱达提供媒介，还需要被协调者的配合。
当然一般的的共鸣也就只能是达到一种战斗时的战术上的肢体语言互通，比如某个人需要释放魔法的时候，能量信号进行传递，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要做什么，就会进行配合。
能量的结构优化可以理解，但感官共享一直以来是芙莱达对于法则开发的独门技术。
其秘密就在于她对于契约魔法的独到理解，本质上，一般的契约魔法的达成，是双方的一种共同行为，而单向的契约魔法，也就是誓言，是与创世女神签订的第三方保证契约。
誓言魔法远比契约魔法要复杂，当然不是口头发个誓就能成的，而是要对法则有所理解，因为整个世界的运行，大体上其实贯穿了创世女神的秩序，也就是所谓法则——这也是为什么半神们都肯定创世神是存在的原因，因为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位阶的提升，就像在水里的鱼渐渐长大，长的越多，游动时感受到水的阻力就越大，这个阻力的实际就是法则的存在。
那么契约达成后，进行灵魂的一定交换是可以传递感应的，但实际，也可以单方面地和创世女神的法则进行反应，一旦思维上有所倾向，也会受到惩罚，那么这就很有意思了。
芙莱达便探索，到底是灵魂本身包含了思想想法，还是灵魂传递出的一种能量包含了思想想法，那么尝试将一种想法包装成某种能量，或者某种能量包装成某种想法，并通过自己的法则进行伪誓言结构的传递，可不可行呢？
最后得出，确确实实是可行的，并且发现，灵魂的本质也就是一种能量，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思想也是，思想的变化，本质是能量的传递。
那么再进一步，再把这种传递逆转化成能量传递的路径和结构经过呢？也就是所谓的感官实体，最后也成功了。
只是跟亡灵系遇到的瓶颈一样，你是能由灵魂逆推出结构，但是由结构往往顺推不了灵魂，不然也不可能在灵魂的研究上那么困难了。
人死后灵魂脱离躯体就会消散了，消散掉了的，你无法真正做到用能量去从零整一个一摸一样的出来，一定存在当时的情绪、时间地点关系下的具体的某些不同，而这些不同一旦精密到灵魂上，往往呈现出来的完全就是另一个东西。
你极端难预测顺推过程中的变量会变成什么样，你可以说什么情况会产生一个灵魂，但决定不了能产生一个你具体想要是怎么样的灵魂。
亡灵法师之所以能脱离血肉之躯活着，也不是完全脱离结构的，他们都是把灵魂的状态固定，再进行移植，一层膜外又套了一层，不可能动那层最本质的膜的，只是不断地往外套，用死气进行供养。
话说回来，许衡只需要理解意思的话，对芙莱达而言就是用自己的法则伪造一份对等契约的事情。
朱莉真正在许衡的脑子里去参与这件事的时候，对芙莱达的赞叹都完全停不下来了。
尽管芙莱达在半神圈内早已声名遐迩，她的那套体系早有人研究和请教过，但实际看来，只会更加佩服，而且完全复制不了，必须有法则的参与。
终极法师和一般法师的区别也就在于此了，对法则的理解和使用，同样位阶下，为什么别人就是高高手呢？
“唉，要这是我的学生该多好啊，哪怕她是自然系的，而不是现在这个脑子抽了的恶魔。”朱莉又感叹又尖酸刻薄地在许衡的脑子里自言自语。
“你有没有感觉芙莱达很执着于这种……怎么说呢，完全……额……理解？……算是理解别人的方向？”许衡看着眼前散发出橙色的光芒，开始在半空对着自己比划的芙莱达，对朱莉疑惑地问道。
“那又怎么了？魔法有自己鲜明的特色很正常。”朱莉不以为然。
“既然如此，那么魔法的特色，不就也能跟一个人的神态、步态和习惯等等个人化的特征一样，可以作为洞察一个人的支点吗？魔法的使用习惯说到底也就和战斗的风格类似吧。”许衡反问道。
“所以你觉得芙莱达很多疑是吗？缺乏一种对人不能完全掌握的安全感？那你刚刚的举动可不是很利好你以后和她的相处啊。”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直接自我暴露，我觉得对她这个很可能有很高警惕性的人来说，反而才会是一种安全感，知道谁带刀和不知道谁带刀和谁其实藏了刀，给一个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啧啧，感觉你其实更应该去当一个刺客，而且薇薇安许可你去黑街了，是那个家伙的地盘的话，或许你还真有可能遇到很多顶级刺客，除了亡灵魔法，你可以有更多的维度去变强。”
“刺客？那个家伙？还有黑街？先别什么维度了，我觉得我的脑子要裂成好几个维度了。”
“放轻松，别老想这么多，没有模块化的领域，你早成神经了，这些信息都可以慢慢跟你讲，包括芙莱达的一些内部事迹，但现在深度共鸣马上达成，先专注当下吧，不用那么紧张。”
对于许衡的焦虑状态，朱莉一直都是认为是在深渊生活造成的习惯和一下到了外面的不确定环境叠加造成的结果。
但只有心里对自己也默默叹气的许衡知道，根本原因还是他完全到了另一个击碎又重塑了他世界观的世界。
要是可以，他都想跟朱莉交流两个世界的不同，拿来做一个对比，以便更好地增进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了。
只是“异界客”可得他最大的秘密，不到他认为一定保险的时候，他是万不可能吐露出来的。
按概率来说，必定不可能他一个人穿越，可能不是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可能有人穿越，那么对于这种情况，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记录，记录了之后，是抱以什么态度呢？
这些等等的等等，他都觉得充满不确定性，所以先了解了，再有主动权地选择去吐露，才让他觉得更保险，也更有潜在的利益可图。
包括，知道他是“异界客”与否，也会极大改变他人对他的看法和认知，只能说，在异世界，身份是可以自己给的。
“你好？白……白哥？还是白姐？”在芙莱达停下手上动作，然后向许衡示意“完成”之后，感觉到了一种和朱莉沟通时，类似的通达感——当然并不透明，许衡便礼貌地问道。
“叫啥哥啊，不用那么客气，俺就是一只小破杂种，大芙子认的亲，那就是自己人，俺大名‘毛球’，想叫俺啥就叫俺啥，跟大芙子一样叫俺小白也行。”相当有原世西北味道的话语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从音质上，大概可以判断是青年期，不浊不哑，清朗有力。
当然实际上小白没有真的说话，这种所谓的“话语”更像是传递了一种感觉，然后自动在脑海里进行了理解。
有种看陌生语言的视频的翻译字幕的错觉，只是共鸣的翻译可能更精准，更个性化。
“额……，好，那我以后叫你啊球行吗？然后我叫许衡，你也想怎么叫都行。”许衡对于一个直接介绍自己是“杂种”，大名是“毛球”的亚龙，感到有些小错愕的同时，更多是觉得有趣。
“啊球这名字不错，跟俺打喷嚏一样哈哈哈，那俺叫你大黑行不？”毛球乐呵地说问道。
“可以啊，但为啥是大黑啊？”许衡爽快答应。
“因为你毛发是黑的，窝里那俩大丫又那么狠，罩你跟罩卵崽子一样，三儿戒指一戴，你这老幺在外面得多有面啊，这谁见了不得喊上一声大姐头。”毛球十分羡慕地说道。“要不大黑你收了我当小弟吧，我不跟大芙混了……”
“滚滚滚！我看你是皮痒了，许姐姐别听他这傻龙乱说，魔兽的观念和我们有比较大的差别，你要跟他聊天是聊不明白的，尤其他还是一个亚种，还是被鸟魔兽养大的，脑回路也有点奇怪。”芙莱达直接打断毛球，笑的僵硬地解释道。
“没关系，我觉得很有意思，话说，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许衡摆摆手，温和地说道。
“问吧，都可以，如果是关于魔兽的，我敢说这个世界上比我更了解的人，数量不超过一只手。”芙莱达自信地说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行，其实我很想知道，亚龙是怎么产生的呢？”
“许姐姐真是敏锐啊，那要不先猜猜？”
“能给我一个提示吗？”
“近百年来，亚龙增多了很多。”
“那我知道了，是‘血继’对吗？”
“哈哈哈，真聪明呀许姐姐，差不多吧，不过跟矮人那种贪婪的天赋不同，主要还是因为龙族本身对于魔兽山脉的影响，祂们的身体组织、意志和领域等等，都会对一般的魔兽甚至环境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而影响的程度到了一定限度，那么就会诞生了所谓亚龙。”
“因为临近龙岛，所以魔兽山脉的魔兽应该比大陆各处的其他魔兽强不少，对吗？”
“没错。”
“那么，类人族呢？”
闻言，芙莱达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许衡意识到芙莱达的情绪开始不对了，抿抿嘴唇，面色依旧沉稳，“我只是有一个设想，矮人在山脉的时间其实很久远，那么有没有可能矮人其实被龙族深度的影响了呢？我也很想了解亚龙后代是什么样的，是否是保留了龙族特征，还是逐代减弱，究竟是一种长期的突变，还是一种短期的变化。”
“等等，许姐，你是想说，矮人独特的‘血继’天赋，其实跟龙族的影响有关吗？”芙莱达眼瞳睁大，有些怀疑又兴奋地说道。
“对，毕竟与其相信矮人是什么泰坦的后裔，不如推断受他们的邻居——龙族的影响更大，不过矮人的锻造天赋要解释的话，我甚至觉得创世女神神话成立的话，矮人就是结合了二者优势的尝试性的造物。”许衡托着下巴，认真地说道。
“有趣的推断！一直鲜有人将龙族的影响放到类人种族身上探索！女矮人的‘血继’太过突出，往往也掩盖了被龙族影响的可能，而男矮人的‘蝠感’天赋还被忽视，许姐你能得出这些猜想，真是角度独到！”
“没有没有，只是我一直认为，研究任何问题都肯定要遵循其客观条件，毕竟类人种族，从某种意义上，就只是比较有智慧的魔兽罢了，创世女神如果一开始就要选定管理这个世界的主人，何必创造这么多类人呢？又或者说，在没有文字记载的年代，有没有可能还有很多其他类人族，只是现在的类人族获胜了，得以幸存呢？创世女神是否因为黄金一代的互相残杀，对于后面几代的选择方式，发生了变化呢？就比如现在的晋升体系，不互相争斗，怎么突破呢？”
许衡一口气又说了很多，听的芙莱达眼中流光闪烁。
“类人族只是比较有智慧的魔兽……”芙莱达悄悄地喃喃自语，待许衡停下，她立刻对许衡说：“许姐，我算是知道伯汉那老小子为什么被你迷的团团转了，我一直在研究有关魔兽和一般牲畜受环境影响的现象，你愿意和我合作吗？我所有的成果都可以毫无保留地分享，做出成果后，虹岛的所有奖励我也都不要。”
“和小芙合作是我的荣幸，而且奖励什么的，我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真理，那么可以说说有关亚龙和魔兽山脉的事情吗？”许衡笑得很灿烂。
“当然！”芙莱达郑重地点头。
“嚯哦，许衡，你这么有料啊？一套一套的。”朱莉这次有些佩服了。
“还行吧，不这么整，套不出她的信息。”许衡表示只是“小操作”。
“套信息？你真想搞这个研究啊？”朱莉问道。
“当然不是，但你有没有想过，亚龙的智商能这么高，说明龙族的影响非常有益，那一堆智商不低的魔兽，在面对一个巨大的威胁的时候，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团结起来呢？”许衡回应。
“聪明，有时候不得不说你确实很有想法，那你应该不用我说，也能推测的出来，芙莱达的立场，很有问题吧。”
“是啊，所以才有套话的价值，现在知道她大概想要什么了，才有能与其对等，甚至掌握其心思的机会。”
许衡看着眼前开始滔滔不绝的芙莱达，决定把自己结合异世界实际，修正后的原世界的一些生物知识——“异世界创世进化论”，给她灌输一下。
世界是客观的，异世界同样如此，区别只在于多了客观的什么，少了客观的什么，异世界就是多了可直接供生物利用的能量罢了。
思想层面上的东西，是不会变的，逻辑规律也是不会变的。
“唉，你这家伙……你们男魅魔能被压制那么多年，真不知道女魅魔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天赋从来都只是工具，而工具的上限，还是由人决定的，我不是说我有多么厉害，而是大多数男魅魔连自己的下限都没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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