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腾声稍歇,赵皇后轻咳一声,目光扫过殿内殿外,柔声道:“陛下,如今百姓欢悦、大臣安心,满殿皆喜。只是臣妾瞧着,倒不愿让温寺卿受了委屈,毕竟是后宫出去的人…
今日这三桩大案,若不是温寺卿抽丝剥茧、顶住压力,哪能这般快还众人公道?她可是立了大功的。”
正熙帝挑了挑眉,“哦?可方才诸位大臣劝诫,连温卿自己都开口推辞,不愿受赏呢。”
“许是温寺卿太过谦谨。”赵皇后浅笑着起身,目光转向温以缇时,眼底藏着几分温和的算计,“那温寺卿可得收下本宫的赏才是。”
这话落,温以缇后背倏地一僵,鸡皮疙瘩顺着脖颈往下爬。
她总算明白,为何身子本就虚的赵皇后赵皇后,会特意陪正熙帝来观案,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心中对这位皇后的心思缜密,又多了几分佩服,也多了几分紧张。
正熙帝深深看了赵皇后一眼,语气带着几分纵容:“那皇后想给温卿什么赏?”
这话一出,堂内官员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纷纷偷瞄赵皇后。
这位皇后向来有主见,可别再给温以缇升什么官了!乱掺和什么啊!
赵皇后却没理会众人的神色,也无视正熙帝的眼神,慢悠悠道:“温寺卿刚升了正四品,再晋官职便违了礼制;金银之物,又未免辱没了她破悬案、安民心的功劳。臣妾想了许久,倒有一份合适的赏赐。”
“皇后直说便是。”正熙帝语气清淡,像是猜到了什么。
赵皇后缓缓道:“那陛下,臣妾可就宣赏了?”
见正熙帝无奈点头,对于他而言,赵皇后的目的本就是有益无害。
只见其端起皇后的威仪,朗声道:“传本宫懿旨——”
“正四品养济寺卿清宁乡君,奉旨查办要案,于错综复杂中寻得真相,为冤者昭雪、为恶者定罪,又心怀百姓,既不负嘱托,更替朝廷赢得民心、为宗室添光。其功可嘉,其德可赞。特赐晋爵四品清宁县君,享县君仪仗,以彰其功!”
赵皇后的懿旨刚落,在场瞬间陷入死寂,随即又被压抑的震惊声打破。
温以缇僵在原地,脑海里反复回响起赵皇后曾对她说过的“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原来这一切早就是安排好的…温以缇此刻的心头又沉又乱,从乡君到县君,看似只是爵位晋阶,可背后藏着的心意,却重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女官们的目光此刻齐刷刷落在温以缇身上,像淬了光般炙热又满是向往。
她们望着那个与自己同为女子,却从普通官宦之女一步步走到四品官员、县君之位的身影,只觉得眼前人就是自己最清晰的前路。
谁能不羡慕这份能力与荣光?
唯有常芙紧紧扶住温以缇微微发颤的胳膊,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担忧。
方才赵皇后亲口晋封的场景,在她心里打了个结。
姐姐本就已是众矢之的,这般快速晋位分,往后的路怕是更难走。
另一端的沈老夫人,望着温以缇的眼神则复杂得很。眼底有欣慰、有期许,可更多的是沉甸甸的担忧,赵皇后的刻意提拔,正熙帝的默许纵容,她活了大半辈子,怎会猜不透其中深意?
只是这二十出头的丫头,要扛住帝后暗藏的心思、满朝的目光,这份压力,她真的能承受住吗?
官员们皱着眉交换眼神,却没人站出来反对。
说到底,不过是五品乡君晋到四品县君,既不是郡主、县主,也没牵扯朝堂权力分配,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女子的尊荣罢了。
虽有些不合礼制,可陛下既已点头,谁也不愿驳了赵皇后的面子。
只是有人暗自嘀咕:“这温以缇当真是运道通天,陛下宠着也就罢了,连皇后都这般为她筹谋,帝后双双加持,这可是朝堂独一份的待遇!”
更有之前猜温以缇身世的官员,此刻眼神愈发笃定。
方才还只是隐约觉得像,如今皇后这般力挺,难不成真与帝后有隐秘关联?
百姓更是炸开了锅,他们不懂乡君、县君的品级差别,却听清了“宗室”二字,一个个瞪大眼睛:“原来温大人是皇室亲眷?”
“怪不得对咱们百姓这般上心,原来是陛下没忘咱们!”
欢呼声再次掀起,连带着看温以缇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亲近与敬重。
温以缇身子晃了晃,虚弱得连抬手都有些吃力,却还是强撑着与赵皇后对视。
两人目光在空中轻轻一碰,没有多余言语,却似交换了千言万语,满是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温以缇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身形,行礼时声音带着掩不住的疲惫:“臣……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陛下与娘娘的嘱托,也不负百姓们的期望。”
赵皇后像没察觉一般,依旧浅笑着点头,眼底掠过一丝满意。
而官员们这才纷纷回过神,自然要卖个好,齐声恭贺,声音响亮:“恭喜清宁县君!”
百姓们自然也跟着欢呼,“恭喜清宁县君”的喊声裹着风涌进来。
只这些贺喜之声,衬得温以缇立着的身影,愈发的显得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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