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三个？”林思武激动地问。
“一个是鲁美美，用的是客房电话。另一个是酒店前台，核实了，是716房电话投诉715房太吵，然后酒店前台才报的案，说是有人在715房嫖娼。还有一个，是室外公共电话亭打来的，还在排查中。”
林思武思忖片刻，耐人寻味地看向韩国强。
“当然，我也认为，最后一个电话最重要。”
韩国强被林思武看得后背冒汗，急忙开口汇报。
韩国强这么重视林思武，是因为林思武的另一个秘密身份，也是上级领导再三叮嘱过的。
“这件事儿，涉及境外势力，更涉及国家安全，你们要听林处长的……”
现在，老领导的嘱托，还回荡在他耳边，他自然是要时时向林思武汇报调查工作进展。
林思武笑了笑，出车祸康复后，他接到了大哥林思军的电话，说大伯同意了针对秦家的调查。
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外围对陈建飞及熊晖等人进行了严密监控，一条条信息纷沓而至。
这一周来，有一条重要的消息引起了林思武的注意。
潜逃东南亚的王宏达居然偷渡入境了。
举报人，是王宏达的下属，在西双版纳旅游时，很偶然的机会，发现一个人很像王宏达，于是就拍了几张照片。
回到榕城后，此人和同事吹嘘，然后被人上报。后来，经过多人辨认，才最终确认，此人就是王宏达，已经取得了东南亚某国身份。但是，他很谨慎，出入境都是偷渡。
林思武一直记着王宏达这个人。
因为，这些年，林思武出钱照顾他那个瘫痪在床的老娘。老人患癌后，王宏达不能在身边照顾，这让大孝子王宏达一直对林思武心怀感激。
打给报警中心的电话，都是有录音的。
确认是不是王宏达打来的非常简单。
王宏达以前当领导时，是存有采访录像的。把报警电话和录像音频对比后，声纹一致，这样就确认了——最后一名报警人竟然真的是王宏达。
王宏达的出现，又让林思武产生了诸多疑问。例如，王宏达到底是怎么和秦家勾搭上的，他此次回国，又带着什么目的！
还有，梅洁为何跟着自己来到湖州？按理来说，梅洁应该是要尽可能避开他，以免被他看出来什么端倪。
几个问题，搅得林思武心神不宁。
“林处，陈建飞刚刚交代，说梅洁是秦海涛的联络人，他是秦海涛的白手套，用秦海涛的关系在大陆敛财，当然，秦在国内的投资，大多数也是由陈建飞负责打理的。”
“这陈建飞，对自己还是心存幻想啊！秦的投资，是外资。如果不是走地下钱庄，林思武真的拿他没有办法。讽刺的是，秦海涛的投资，因为是外资，还可以享有优惠政策。”林思武思忖着，感觉陈建飞的供词，似乎是事前做好的预案。
“嗯，查了，资金来源是合法的，没走地下钱庄。”韩国强点点头。
“陈建飞有没有交代和梅洁的关系？”林思武又问。
已经列入突破口，还在追问。
“你安排人，再审问梅洁，为啥要和陈建飞来湖州？”林思武叮嘱他。
“嗯”，韩国强点点头，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林思武起身去厕所，边走边思考起来。
这次来湖州，原计划是一石双鸟，等调查唐市长以后，再对陈建飞动手。现在情况有变，林思武准备调整一下计划。
他继续盘算起来。
如果陈建飞没做啥出格的事儿，吓唬他一下，给他个教训，也就算了。
毕竟，陈建飞不是秦海涛。
现在专案组已经掌握了秦海涛在国内的所有渠道和线索，一次性处理掉，也会让他元气大伤。
比较遗憾的是，大哥林思军设过几次圈套，想诱秦海涛回国，但他就是不上当。
“这个老狐狸，好难缠！”林思武在心里暗骂。
他恨不得单枪匹马，去国外杀了他。
可这是不可能的。
和秦海涛不同，自己不是孤家寡人，有父母妻儿。
林思武随即又换位思考了一番，如果自己是秦海涛，下一步要怎么办？派杀手过来吗？没用的，他又不是没派过，上一次损兵折将，被林思武顺藤摸瓜，还掐断了他的几条赚钱渠道。
秦海涛的命脉，就是钱。
断了其财路，在危机四伏的国外，他很快就会被人欺负死，甚至还会被侵吞掉所有财产。
上次失败后，秦海涛改变了策略，开始向林思武的朋友下手了。
这不就是古代的清君侧嘛！
想到这里，林思武又给孙耀光打了电话，让他平时外出注意安全。
孙耀光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向林思武说了一件事儿。
“前两天，有人堵死了我家里的狗。而且，对我的车动了手脚，幸亏我是在市区道路发现的，没上高速。”
林思武听完，心里一凛。
谁会将孙耀光的情况透露给秦海涛呢？陈建飞的可能性最大。
想到这里，他急忙到审讯室。
审讯力度很大，梅洁招供了。
翻看着厚厚的审讯记录，林思武心潮澎湃。
“再问一下这两个人，是谁把孙耀光的情况透露给秦海涛的？”
“好的！我亲自过去审。”韩国强点点头。
就在这时，又跑过来一名办案人员，向专案组成员汇报了一个新情况。
去酒店核实716房客人资料的民警回来以后反映，716房客人，使用的是假身份证。
“梅洁交代过，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秦海涛安排了另外一组人，是在国内找的，就住在716。”一名办案人员起身向林思武汇报道。
“深挖一下这条线索，梳理出资金来源和人员关系。”韩国强看向那名办案人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民警，英姿飒爽。
“不错，记忆力很好。”林思武放下审讯记录，笑着看向女民警。
女民警咧嘴浅笑，脸上浮出一朵红晕。
林思武事后询问韩国强，得知女警名叫顾小英。
专案组成绩斐然，林思武向大哥林思军汇报后，中午，专案组就接到了上级打来的鼓励电话，还很贴心地让人调过来两辆汉兰达。
接电话的是韩国强，听到领导嘉奖，激动得涨红了脸。
“感谢领导关怀，经费很充足，大家干劲十足……”
放下电话，韩国强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到林思武似乎并不激动，一副风淡云清的样子，霎时有些羞愧——自己着相了。
韩国强内心非常感慨：“这林处长心态过硬，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无怪乎这么年轻就已经做到了处长。”
中午吃过盒饭，林思武组织专案组开了一个短会，鼓励参案人员畅所欲言。
二十多人济济一堂，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我们已经把犯罪嫌疑人王宏达的资料传给了云南警方，要求予以协查。就是担心当地……”
一名中年干警首先开口汇报，他面临的阻力，是担心当地警方不够重视，想带人去一趟。
“情报来源准确吗？”林思武很困惑，昨晚王宏达还在湖州打匿名电话。
“哦，我们调出王宏达的照片，去车站和机场走访过，查看购票记录，重点排查去云南方向的航班旅客，又调阅了机场录像……”
中年干警说着，给林思武二人递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脸有些模糊，林思武看一眼王宏达原来工作照，有些相似。
“那就过去一趟吧，坐飞机过去。”林思武点点头。
中年人点点头，面有喜色。
以往办案，哪有这种待遇。坐飞机往返，效率不要太高了。
就在这时，顾小英轻咳一声，向林思武报告道：“我汇报一下，在梅洁的交代中，吴温敏是一个重要角色，负责重新打通云南到广东的贩毒及走私线路，并提及犯罪嫌疑人吴温敏好像做过整容手术……”
“吴温敏带有榕城口音，我后来核查过王宏达的身高和生活喜好，发现吴温敏可能是王宏达的化名。”
“晓英，这事儿我们不是讨论过吗？梅洁也只是说——吴温敏好像是整过容，她并不确定。”中年干警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
“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女人对整容是非常敏感的。”顾小英似乎并不畏惧中年干警的权威，补充了自己的意见。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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