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快到连夫子的无矩境感知都出现了刹那的延迟。
当夫子反应过来时，两把造型奇特的火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
没有任何犹豫，史塔克扣动了扳机。
轰！轰！
两道幽蓝色的虚闪，带着毁灭性的力量，零距离爆发。
夫子只来得及在身前凝聚出一面规则护盾。
“心景·御！”
狂暴的能量洪流瞬间吞没了夫子的身影，整个心景空间都在这股力量下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烟尘散去。
夫子依旧站在原地，但原本整洁的长衫已经被烧焦了大半，手中的紫砂壶更是化作了齑粉。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眼中满是骇然。
挡住了，但很勉强。
而且，对方显然没有用全力。
“这种程度的攻击......居然能无限连发吗？”夫子看着史塔克手中再次凝聚起光芒的双枪，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震撼！
......
心景之内，风云骤变。
夫子看着那双漆黑的枪口，原本古井无波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感受到了那一抹凝聚在枪口的幽蓝光芒，那不是简单的能量汇聚，而是高度压缩的灵子洪流，其中蕴含的毁灭意志，纯粹得令人心惊。
“这就是......陆鸣你所说的十刃？”夫子低语。
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史塔克扣动了扳机。
轰——！
刹那间，幽蓝色的虚闪咆哮而出。
这并非一道光束，而是瞬间铺满视野的毁灭光幕。
恐怖的后坐力让史塔克脚下的虚空寸寸崩裂，而那光幕所过之处，心景中原本宁静的湖面被瞬间蒸发，连“水”的概念都在这一刻被抹去。
夫子单手虚按，袖袍鼓荡。
“非礼勿视。”
随着这一声轻喝，无数墨色的文字从虚空中浮现，迅速汇聚成一道厚重的黑色屏障。
这是儒家的浩然正气，也是他在心景中定下的“规矩”。
凡是不符合礼法的力量，都将被这屏障拒之门外。
然而，那幽蓝色的虚闪撞击在屏障之上，并未如夫子预想那般消散。
滋滋滋——！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彻整个空间。
那黑色的文字屏障在虚闪的冲刷下，竟开始剧烈颤抖，原本清晰的笔画变得模糊、扭曲，仿佛墨汁遇到了强酸，正在被飞速腐蚀。
“这是什么力量？”夫子瞳孔微缩。
他的浩然正气乃是天地间至刚至阳的力量，专克邪魔外道。
可眼前这股蓝色的能量，既非邪气，也非神力，而是一种充满了“虚无”与“孤独”特质的灵压。它不讲道理，只负责毁灭。
咔嚓。
屏障碎了。
剩余的虚闪余波裹挟着狂风，狠狠撞向夫子。
夫子身形未动，脚下的空间却突然折叠，整个人瞬间出现在百米开外，避开了这必杀一击。
但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化作了一片漆黑的虚无。
那里不仅没有了物质，连空间规则都被那一击彻底轰碎。
林七夜站在远处，死死盯着这一幕。
这就是人类天花板的战斗？
不，这是一场屠杀的预演。
他引以为傲的直觉在疯狂预警，如果刚刚那一击打向自己，即便开启了凡尘神域，恐怕也会在瞬间被那蓝色的光海淹没，连渣都不剩。
“还不错。”史塔克垂下枪口，懒洋洋地抓了抓头发，“能挡住一发，那......一千发呢？”
夫子神色一凝。
只见史塔克身形变得模糊，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眨眼间，几十个史塔克的身影遍布虚空。每一个身影都举起了双枪，漆黑的枪口锁定了夫子的所有方位。
“无限装填虚闪。”
没有任何蓄力，没有任何吟唱。
漫天的幽蓝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这不是形容，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光之暴雨。
每一道光束都足以轰碎一座山峰，而此刻，成千上万道这样的光束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毁灭之网，将夫子彻底淹没。
整个心景空间都在哀鸣。天空中倒映的流云被撕碎，脚下的镜湖被轰成了深渊。
处在风暴中心的夫子，此刻却闭上了眼睛。
他手中的戒尺忽然化作一支巨大的毛笔。
他以虚空为纸，以浩然气为墨，在那漫天光雨降临的刹那，挥笔疾书。
“子不语，怪、力、乱、神！”
七个大字横亘长空。
每一个字落下，都仿佛有一座太古神山镇压而下。那漫天的虚闪光雨在触碰到这七个大字的瞬间，竟然诡异地停滞了。
这是规则层面的镇压。
在这个心景里，夫子的话，就是天条。
他说不语怪力乱神，那么一切超自然的力量，都将在此刻失效。
蓝色的光雨开始消散，化作点点灵子回归虚空。
“成了？”林七夜心头一跳。
陆鸣却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天真。”
就在那七个大字即将彻底镇压全场之时，史塔克那慵懒的声音，穿透了规则的封锁，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把他们踢散吧......群狼。”
嗡——！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深沉的灵压，从光雨的中心爆发。
那不是单纯的能量提升，而是生命层次的跃迁。
原本正在消散的蓝色光点，忽然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它们疯狂地汇聚、压缩，最终化作了一头头体型硕大的幽灵狼。
这些狼没有实体，通体由高密度的灵子构成，额头上印着象征着“十刃”的诡异纹路。
它们发出的不是狼嚎，而是某种直击灵魂的嘶鸣。
咔嚓！咔嚓！
夫子书写的那七个大字，竟被这些幽灵狼一口咬住。
坚不可摧的规则文字，在狼群的撕咬下，如同酥脆的饼干般崩裂。
“什么？！”夫子这一刻是真的被震撼了。
他的规则，被吃了？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无矩境的权柄，是概念层面的力量。
怎么可能被这种具象化的生物给吃掉？
“没什么不可能的。”陆鸣的声音适时响起，“史塔克的灵魂本质是‘孤独’。为了摆脱这份孤独，他将自己的灵魂分裂成了两个个体。这些狼，不是普通的召唤物，而是他灵魂的一部分。”
“你用规则去压制灵魂？夫子，你的路，走窄了。”
随着陆鸣的话音落下，那漫天的狼群已经将七个大字吞噬殆尽。随后，它们调转狼头，那一双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眸子，死死锁定了夫子。
轰！
狼群发起了冲锋。
它们的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
夫子只觉得眼前蓝光一闪，十几头幽灵狼就已经扑到了面前。
他挥动毛笔，试图再次构建防御。
但当笔尖触碰到狼身的瞬间，那头狼......爆炸了。
那不是火焰的爆炸，而是灵魂的自爆。
巨大的冲击波夹杂着混乱的灵魂乱流，瞬间将夫子掀飞。还没等他稳住身形，第二头、第三头狼接踵而至，在他身边接连引爆。
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响彻心景。原本稳固的空间壁垒，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外界的现实气息顺着裂缝渗透进来，让这个原本独立的小世界濒临崩塌。
烟尘散去。
夫子略显狼狈的身影显露出来。他身上的长衫已经破烂不堪，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握笔的手在微微颤抖。
而在他对面，史塔克已经完成了形态的变化。
他那一身慵懒的行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充满了野性气息的皮毛装束。他的左眼上覆盖着一块骨质的眼罩，手中原本的双枪变成两把由灵子构成的利刃，身后悬浮着无数头若隐若现的幽灵狼魂。
这是他的归刃形态。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吗？”夫子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的战意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
作为大夏的守护神，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逼到这种地步了。
“好！好一个十刃！好一个陆鸣！”
夫子大笑一声，周身的气势骤然一变。原本温润如玉的儒雅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顶天立地的霸道。
他手中的毛笔轰然炸碎。
既然规则压不住你，那就用力量，彻底碾碎你！
“心景·万世师表！”
夫子双手结印，身后的虚空中，一尊高达千丈的虚影缓缓站起。那虚影头戴高冠，身披长袍，手持书卷，面容模糊却威严无边。
那是大夏千年来，无数文人风骨凝聚而成的意志投影。
这尊虚影一出，整个心景空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原本崩裂的裂缝开始飞速愈合。一股沉重到极点的威压，让空气都变得粘稠如水银。
林七夜只觉得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这股威压不是针对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在那尊虚影面前，任何个体都显得渺小如尘埃。
“去。”
夫子一指点出。
身后的千丈虚影同时也抬起了一根手指，向着史塔克缓缓按下。
这一指，涵盖了天地至理，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史塔克抬头，看着那根如同天柱般落下的手指，那一向毫无干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认真的神色。
“真是麻烦啊......”
他低语着，手中的灵子利刃消散，重新化作两把更加精致、更加修长的双枪。
“莉莉妮特，别睡了，干活了。”
他对着手中的枪说道。
下一刻，他身后的狼群虚影全部融入了他的体内。一股灰色的、充满了寂灭气息的灵压，从他脚底升起，瞬间染透了半边天空。
面对那镇压一切的一指，史塔克没有躲闪，也没有后退。
他只是举起枪，将两把枪口并拢，对准了那落下的手指。
“王虚的闪光......终曲。”
这并非普通的王虚闪光。
这是融合了他所有灵魂碎片，将“孤独”这一概念压缩到极致，然后在一瞬间释放出来的终极一击。
一道灰色的光束，无声无息地射出。
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璀璨夺目的光芒。它就像是一道灰色的伤疤，划过了空间，划过了时间，划过了那不可一世的千丈虚影。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林七夜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那根即将触碰到史塔克头顶的巨大手指，停住了。紧接着，从指尖开始，灰色的裂纹迅速蔓延。
那不是破碎，而是......衰败。
构成虚影的浩然正气，在那灰色光束的侵蚀下，迅速失去了活性，变成了死灰色的尘埃，随风飘散。
手指、手掌、手臂......
眨眼间，那尊威严无边的千丈虚影，就在这一击之下，彻底崩解，化作了漫天的飞灰。
噗——！
心神相连之下，夫子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在地上。
心景，碎了。
四周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剥落，露出了现实世界中，和平事务所那熟悉的天花板。
林七夜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输了？
那个被誉为人类天花板，大夏最强守护者之一的夫子......竟然输了？
而且输得如此彻底，如此干脆。
从头到尾，那个叫史塔克的男人，甚至连一步都没有退过。
“咳咳......”
角落里，夫子艰难地撑起身子。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但他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而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那个重新变回颓废大叔模样的史塔克。
“这就是......你们的实力？”夫子沙哑着声音问道。
史塔克收起枪，打了个哈欠，似乎刚才那一战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算是吧。累死了......王，我能回去睡觉了吗？”
陆鸣没有理会史塔克的抱怨。
他端着那杯还没喝完的茶，缓缓走到夫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曾经的大夏脊梁。
“夫子，时代变了。”
陆鸣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您老的‘无矩’确实很强，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规则......只是强者的玩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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