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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时间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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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迪克森废弃气象站腐朽的屋顶上。窗外,西伯利亚荒原的暮色正以一种令人窒息的速度褪去,将空旷的大地涂抹成一片模糊、不祥的深蓝。暴风雪在远方地平线上积聚力量,酝酿着一场迟来的宣泄。棚屋内,空气凝滞,混杂着潮湿木头的霉味、陈年机油那股刺鼻的锈腥,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来自大地深处、几乎被遗忘的冰冷气息——那是永久冻土带独有的、属于远古坟墓的味道。

阿列克谢·伊万诺夫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伏特加瓶子粗糙的玻璃表面。冰冷的触感勉强维系着他与现实的联系。桌面上摊开的几张模糊照片,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遗物:显微镜视野下,一团难以名状的凝胶状物质,深嵌在古老冰核的断面上,呈现出一种非自然的、近乎活物的结构。它仿佛在沉睡,又仿佛在无声地窥视着镜头之外的一切。这诡异的样本,是他们这支孤悬于世界尽头的科考队——地质学家瓦列里、生物学家奥尔加、工程师米哈伊尔和他自己——在冻土带深处钻探时意外捕获的幽灵。

“电台……还是没反应?”奥尔加的声音带着被刻意压低的紧张,像绷紧的琴弦,在狭小的空间里嗡嗡作响。她裹紧了羊毛披肩,目光不安地扫过角落里那堆沉默的通讯设备。米哈伊尔坐在一旁,闷头擦拭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猎刀,金属刮擦皮革的声音单调而刺耳,像在为这凝固的时间打着节拍。他摇了摇头,动作沉重。暴风雪来临前,电离层总是率先投降,将他们彻底遗弃在这片白色的寂静坟墓里。

炉子里的木柴噼啪作响,爆出几点短暂的火星,随即又被沉重的寂静吞没。阿列克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边那张空椅子——瓦列里的位置。七年前那个极夜将尽的早晨,瓦列里声称要去再取一份深层冰样,独自走进了那片无边无际、死寂的白色。他像一滴水融入了冰海,再无痕迹。搜寻毫无结果,只留下一个巨大的、被时间啃噬的空白。

突然,一阵狂风像巨人的拳头,狠狠砸在气象站单薄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呻吟。紧接着,是某种沉重物体拖过外面木质走廊的声音——缓慢、湿滑、令人毛骨悚然。吱呀……吱呀……声音在门口停住了。

死寂。

心脏在阿列克谢的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冰冷的麻痹感。米哈伊尔猛地抬起头,布满疤痕的手瞬间握紧了猎刀的木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奥尔加倒抽一口冷气,双手死死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滚圆,惊恐地盯着那扇在风中微微震颤的破旧木门。

阿列克谢强迫自己站起来,双腿僵硬得像冻土里的树根。他一步步挪向门口,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恐惧上。那令人窒息的拖拽声消失了,只剩下风在缝隙里尖利的呜咽。他猛地拉开了门栓。

一股裹挟着冰晶的狂风凶猛地灌入,瞬间抽走了棚屋里所有的暖意,带来刺骨的严寒。门外走廊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一动不动。

阿列克谢举起手里的防风煤油灯,昏黄、摇曳的光晕像垂死者的呼吸,艰难地推开沉重的黑暗。

灯光首先照亮了一双脚,赤裸着,深陷在门口堆积的新雪里,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冻得肿胀变形,边缘与冰雪冻结在一起。光晕向上移动,照亮了赤裸的双腿、躯干……最后,停在那张脸上。

是瓦列里。

但又不是。

他瘦脱了形,颧骨像两把锋利的刀,从松弛、蜡黄的皮肤下突出。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干涸的黑洞,里面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光亮。稀疏、纠结的头发和胡须上挂满了凝结的冰霜,像披着一件用寒冷编织的寿衣。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是他的皮肤,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仿佛来自深海或地心的冰膜,在摇曳的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微光。他赤身裸体地站在那里,对西伯利亚零下几十度的严寒毫无知觉。冰晶凝结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像镶嵌着无数细小的钻石,闪烁着非人间的寒光。

时间仿佛被冻住了。只有狂风在走廊里呼啸穿梭。

“瓦……瓦列里?”阿列克谢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他试图向前迈一步。

那个冰雕般的躯体轻微地动了一下。深陷的眼窝转向阿列克谢,那目光空洞得可怕,仿佛穿透了他的身体,望向某个遥远、冰冷、无法理解的深渊。没有重逢的激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虚无。瓦列里的嘴唇微微翕动,撕裂的、结着冰痂的唇缝间,飘出几个微弱到几乎被风声撕碎的音节:

“时间……错了……”

声音沙哑、破碎,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米哈伊尔和奥尔加也挤到了门口,脸上交织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深不见底的恐惧。米哈伊尔低吼了一声,像是某种受伤的野兽。奥尔加则发出一声压抑的、濒死的呜咽。

“瓦列里!主啊!快进来!”奥尔加终于找回了一点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她本能地想伸出手去拉他。

“不!”阿列克谢猛地低吼,一把拦住了她。一种冰冷的、源自本能的警告电流般窜过他的脊椎。眼前这个人形之物散发出的气息,比西伯利亚的冻土更加古老、更加死寂、更加……不对。那低语像毒蛇的嘶鸣,缠绕住他的心脏。

棚屋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粘稠而沉重。炉火似乎也畏惧了,光线黯淡下去,将三个活人和一个归来的“幽灵”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剥落的墙皮上,如同无声的鬼魅之舞。

奥尔加颤抖着手,倒了一杯滚烫的、冒着白气的红茶,小心翼翼地递向蜷缩在角落破旧毯子里的瓦列里。“喝点吧……暖暖身子……”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瓦列里对那杯热茶视若无睹。他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像两颗蒙尘的黑色玻璃珠,空洞地转向她,毫无波澜。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弯下腰,伸出覆盖着那层诡异冰膜、关节僵硬变形的手,在门口残留的积雪里摸索着。他的动作笨拙而精准,带着一种非人的专注。手指抠挖着,从积雪下挖出一小片深褐色、早已冻得硬邦邦的苔藓。他无视了伸到面前的茶杯,无视了奥尔加惊恐的眼神,无视了所有活人的存在,将那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植物碎片塞进嘴里,用仅剩的几颗牙齿,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咀嚼声。碎屑和冰渣混合着从他撕裂的嘴角掉下来。

“时间……错了……”他再次低语,声音如同枯叶在冻土上摩擦,重复着那唯一的、令人费解又毛骨悚然的判词。

米哈伊尔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站起来,巨大的身躯像一座移动的山丘,带着一股酒气和汗味混合的浓烈气息逼近瓦列里。“瓦列里!看着我!该死的!你他妈到底去哪了?七年!七年啊!说话!”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试图抓住瓦列里那瘦骨嶙峋的肩膀,想把他从那种非人的状态中摇晃出来。

就在米哈伊尔布满老茧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瓦列里那层冰膜皮肤的瞬间——

一声极其短促、仿佛金属内部被强行撕裂的尖啸猛地响起!

米哈伊尔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整个人向后踉跄倒飞出去,沉重地撞在身后的木桌上,碗碟哗啦一声震落摔碎。他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右手,发出痛苦而惊恐的嚎叫。那只刚刚试图触碰瓦列里的手,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皮肤迅速失去水分和弹性,爬满深褐色的老年斑,青筋暴突如同扭曲的蚯蚓,指甲变得灰败、增厚、布满裂纹。仅仅一瞬,一只属于壮年男子的手,就变成了行将就木的百岁老人的枯爪!

“不!!”奥尔加发出凄厉的尖叫。

阿列克谢的心脏瞬间冻结,随即又疯狂地捶击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左手腕上的老式机械表——那坚固的“海鸥”牌手表,曾陪他经历过无数次野外考察的考验。秒针,那根原本应该匀速前进的细小红针,此刻正剧烈地颤抖着,然后,极其诡异地、清晰地,开始逆时针转动!哒、哒、哒……倒着走!表盘玻璃下,那原本清晰的银色刻度,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阴翳,仿佛时间本身在那里腐朽了。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顺着他的手臂急速蔓延。他惊恐地卷起袖子,赫然看见自己小臂内侧的皮肤,正以令人眩晕的速度,浮现出大片大片深褐色、边缘模糊的老年斑!皮肤松弛、失去光泽,如同被瞬间抽走了几十年的光阴!一种身体内部被无形之物疯狂吸吮、掏空的虚弱感瞬间攫住了他。

“离他远点!都别碰他!”阿列克谢嘶声喊道,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他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瓦列里依旧蜷缩在角落,咀嚼着冻苔藓,对眼前的混乱和米哈伊尔的惨嚎毫无反应。他只是微微抬起那张覆盖着冰膜、如同戴了面具的脸,深陷的眼窝再次扫过众人,嘴唇无声地开合,重复着那永恒的诅咒:“时间……错了……”

混乱像瘟疫一样在狭小的棚屋里蔓延。米哈伊尔的哀嚎渐渐变成痛苦的呜咽,他那只枯槁的手如同一个不属于他的异物,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每一次无意识的抽搐都带来新的剧痛。奥尔加瘫软在炉边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嘴唇神经质地翕动着,无声地祈祷着,身体抖得像风中最后一片枯叶。阿列克谢强迫自己不去看手臂上那些迅速蔓延、如同死亡印记般的深色斑点,也不去看腕上那块倒行逆施的手表。他抓起一瓶伏特加,狠狠灌了一大口,灼热的液体像一道火线烧过喉咙,却丝毫无法驱散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

瓦列里成了房间中央一个移动的、沉默的禁区。他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僵硬地在狭小的空间里移动。他绕过散落的书籍,避开地上的碎片,最终停在靠着墙壁放置的那张沉重的橡木桌旁。桌上,杂乱地堆放着他们采集的岩芯样本、记录本、还有那几张模糊的、记录着冻土深处怪物的照片。

他那覆盖着冰膜、毫无血色的手指,缓慢地抬起,伸向桌面上散落的几片剥落的墙皮碎片。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异样的专注,仿佛在挑选最珍贵的宝石。指尖划过粗糙的木桌表面,留下几道细微的、闪着微光的冰痕。

然后,他转向旁边那面因潮湿而斑驳、布满霉点和裂纹的墙壁。他开始用指尖蘸取那些墙皮碎屑混合着桌面上的灰尘,在肮脏的墙面上涂抹。动作生涩,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流畅感。不是文字,不是图画,而是一个不断延伸、扭曲、自我缠绕的线条结构——一个令人头晕目眩的迷宫。

线条彼此交织,构成锐角、死胡同、看似出口却又瞬间闭合的环。它毫无规律,充满了数学上的不可能性,却散发出一种冰冷、非人的逻辑感。阿列克谢的目光被牢牢吸住,仅仅凝视了数秒,一种强烈的空间错乱感就猛地攫住了他。脚下的地板似乎在倾斜,墙壁在无声地扭曲、挤压,方向感彻底崩溃。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眩晕让他不得不猛地闭上眼睛,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那迷宫仿佛一个活物,一个由混乱规则构成的黑洞,疯狂地撕扯着观看者的理智。

“不能……不能留在这里……”奥尔加梦呓般的声音响起,带着彻底的绝望和崩溃,“他会……他会把我们都带走……带到那个错的时间里……”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那幅亵渎的图案,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暴风雪似乎被这屋内的疯狂所吸引,变得更加狂暴。狂风撞击着腐朽的窗框,发出持续的、如同野兽磨牙般的呻吟。突然,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风啸撕破了空气,紧接着是某种沉重结构在狂风中呻吟、扭曲、最终断裂的可怕声响——喀啦啦!轰隆!

棚屋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屋顶传来重物砸落的闷响。

“钟楼!”米哈伊尔嘶哑地喊道,仅剩的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抓住桌沿,眼中布满血丝,“教堂的钟楼……被吹塌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嘶吼,一阵沉闷而怪异的钟声穿透了呼啸的风雪,隐隐传来。咚……嗡……咚……嗡……声音粘滞、扭曲,完全失去了教堂钟声应有的庄严清越,反而像垂死巨兽喉咙里翻滚的、充满恶意的咕哝。这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无视物理的阻隔,直接钻进人的颅骨深处,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阿列克谢的心脏骤然缩紧。迪克森村那座早已废弃、摇摇欲坠的东正教小教堂!那是这片荒原上最后一点象征庇护的脆弱符号。钟楼的倒塌,如同某种最后的防线被攻破。

“去看看!”阿列克谢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他抓起一件厚重的皮袄套上,又抓起桌上的强光手电。一种不祥的预感,比暴风雪更冰冷,死死攫住了他。米哈伊尔挣扎着爬起来,用那只枯槁的手笨拙地抓起猎枪。奥尔加蜷缩着,疯狂地摇头,眼神涣散。

“守着他!”阿列克谢对奥尔加吼道,随即和米哈伊尔一起,艰难地顶开被风雪半封住的门,冲入了外面那片咆哮的白色地狱。

寒风像无数把冰冷的剃刀,瞬间割透了皮袄。雪花不再是飘落,而是被狂暴的力量横着抽打在脸上,视线一片模糊。积雪深及大腿,每迈一步都异常艰难。阿列克谢拧亮强光手电,光柱在稠密的雪幕中艰难地切开一道微弱、摇摆的通道,勉强照亮前方几米。

村庄早已是死寂的废墟。低矮的木屋在暴风雪中只剩下模糊的、扭曲的黑色轮廓,像一排排沉默的墓碑。倒塌的钟楼就在前方,碎裂的木梁和砖石在积雪中堆成一座杂乱的黑色小山。断裂的钟体半埋在雪里,钟口歪斜地指向铅灰色的、翻滚的天穹。那沉闷、扭曲的钟声似乎还在空气中残留着恶意的回响。

阿列克谢和米哈伊尔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教堂那扇歪斜、布满裂痕的木门前。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阿列克谢用肩膀猛地撞开。

腐朽木头碎裂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潮湿霉烂和冰冷石头的浓重气味扑面而来。手电光柱刺破黑暗,首先照亮了地面上厚厚的灰尘和散落的碎石瓦砾。光束颤抖着向上移动。

光,停在了圣障前的圣像上。

阿列克谢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结成冰。

圣母玛利亚怀抱圣婴的面容,在昏黄的手电光下清晰可见。那画在木板上的、原本悲悯宁静的面容,此刻,两道深色、粘稠的液体,正从圣母低垂的眼睑下缓缓流淌下来。那液体在布满岁月龟裂痕迹的圣像表面蜿蜒,留下触目惊心的暗色轨迹。不是水,不是雪融化的痕迹。它过于粘稠,过于暗沉,像……像凝结的、绝望的血泪。

“圣母啊……”米哈伊尔在他身后发出濒死般的呻吟,声音因恐惧而完全扭曲。

光柱猛地一晃,扫过圣像上方悬挂的巨大木制十字架。阿列克谢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那沉重的、象征着救赎与信仰的十字架,此刻,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的速度,逆时针旋转着!粗糙的木质表面在昏暗中仿佛有幽光流转,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却又直刺耳膜的木头摩擦声——吱嘎……吱嘎……像一个巨大而古老的机关,在无人推动下自行运转,嘲弄着世间一切的常理。

信仰的基石,在这无声的亵渎旋转中,轰然崩塌。冰冷的绝望如同教堂地底的寒气,瞬间攫住了阿列克谢的心脏,将它捏得粉碎。他踉跄着后退,手电光柱疯狂地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墙壁上扫过。

光,猛地定格在教堂最深、最暗的角落。

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面朝着墙壁。

是瓦列里。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棚屋,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冰封的教堂废墟深处的?无人知晓。他赤裸的身体在绝对的寒冷中像一块人形的寒冰,那层覆盖全身的冰膜在黑暗中幽幽地泛着非自然的微光。他正用一根不知从哪里拾来的、锈迹斑斑的铁钉,在布满湿霉和剥落彩绘的墙壁上,用力地刻画着。铁钉刮过腐朽的灰泥和朽木,发出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嘶啦……嘶啦……

他刻画的,正是棚屋里那个令人晕眩的迷宫图案的放大版!线条更加粗粝、更加扭曲、更加充满恶意。那图案在黑暗中延伸、膨胀,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个由混乱时间构成的、冰冷的肿瘤,正在这神圣空间的残骸上疯狂生长、蔓延。

“瓦列里!”阿列克谢嘶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激起空洞的回响,瞬间被那刻刮声和风雪声吞噬。

瓦列里刻画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但就在阿列克谢喊出声的瞬间,瓦列里的身体极其诡异地、毫无征兆地向后平移了半米!他的双脚根本没有移动,身体却如同一个没有实体的投影,平滑地滑到了另一个位置。他依旧背对着他们,面朝墙壁,继续他亵渎的工作。嘶啦……嘶啦……

米哈伊尔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那是恐惧与愤怒彻底冲破理智堤坝的崩溃之声。他那只枯槁如爪的手异常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猎枪,枪管剧烈地颤抖着,指向瓦列里那诡异的背影。“恶魔!滚回你的地狱去!”他嘶吼着,仅存的一丝力气灌注到扣动扳机的手指上。

“不!米沙!”阿列克谢的警告被震耳欲聋的枪声彻底淹没。

砰——!

霰弹枪近距离喷射出的火光短暂地照亮了布满灰尘和诡异图案的墙壁,无数铅弹呼啸着射向瓦列里那覆盖着冰膜的后背。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惨叫。

时间仿佛在弹丸接触到他后背冰膜的瞬间凝固了。然后,极其诡谲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高速飞行的弹丸,如同射入了一潭粘稠的、无形的泥沼,速度骤然减缓,变得清晰可见。它们在空气中拉出一道道扭曲的、凝固的轨迹,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昆虫。接着,在距离瓦列里后背不到一寸的地方,这些致命的铅丸开始……倒飞!它们沿着射来的轨迹,以完全相同的速度,倒退了回去!

噗噗噗噗!

一连串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入肉声在阿列克谢身边响起。米哈伊尔发出一声短促的、被强行掐断的闷哼。他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胸口瞬间爆开一片刺目的猩红,仿佛他刚刚朝自己开了一枪!猎枪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布满灰尘的地上。米哈伊尔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冰冷的石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鲜血从他身下汩汩涌出,在灰尘中迅速扩散,冒着微弱的热气,然后又被极寒冻结,形成一片暗红、粘稠的冰。

瓦列里终于停下了刻画的铁钉。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那张覆盖着冰膜、毫无生气的脸,第一次完全、清晰地暴露在手电光柱下。深陷的眼窝里,不再是空洞的虚无。那里,闪烁着两点极其微弱的、冰冷的蓝色磷火。那不是眼睛,更像是……两个通往绝对零度深渊的、裂开的洞口。他的目光落在阿列克谢身上。

阿列克谢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那不是人类的目光。那是时间的断层本身在凝视。一种无法形容的、冰冷的“吸力”从那两点磷火中散发出来,疯狂地攫取着周围的一切“流逝”与“存在”。

阿列克谢手腕上倒走的手表,秒针突然疯狂地逆向旋转起来,快得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虚影!表盘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里面的齿轮发出濒死的尖啸。他裸露的手背上,深褐色的老年斑如同拥有生命的霉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加深、叠加!皮肤迅速失去所有弹性,变得像干燥的羊皮纸,紧贴在嶙峋的骨头上。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虚弱感瞬间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他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布满灰尘和米哈伊尔鲜血的石地上。肺部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冰冷的窒息感。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闪烁的、扭曲的光斑,仿佛视网膜正在急速老化、脱落。

瓦列里朝他迈出了一步。赤裸的脚踩在冻结的血泊上,发出轻微的碎裂声。那两点冰冷的磷火在黑暗中稳定地燃烧着,锁定着他。他微微歪了歪头,覆盖着冰膜的嘴唇再次无声地开合:

“时间……错了……”

阿列克谢的意识在急速崩解。思维的碎片如同被狂风卷走的枯叶,纷纷扬扬。七年前钻探机的轰鸣,冻土样本里那团凝胶状怪物的诡异结构,瓦列里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米哈伊尔枯槁的手,墙上亵渎的迷宫,倒转的十字架,圣母流下的血泪……所有的碎片在濒临熄灭的意识中疯狂旋转、碰撞,最终轰然拼合!

他不是瓦列里!

从来都不是!

那个在永久冻土带深处被惊醒的东西,那个被他们用钻探机无意中释放出来的存在……它吞噬了瓦列里,消化了他,然后披着瓦列里这具被时间侵蚀殆尽的皮囊,从冻土的坟墓里爬了出来!它不是一个归来的同伴,它是冻土下那个远古未知之物在时间维度上裂开的一道伤口!一道活着的、不断渗漏出混乱与腐朽的时空裂隙!它本身就是那个“错误”!它行走之处,时间的织物被撕裂、搅乱、倒灌!

“伤口……”阿列克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干瘪、布满裂口的嘴唇里挤出几个破碎的气音,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是……时间的……伤口……”

瓦列里——或者说,那个披着瓦列里残骸的“伤口”——停在了他面前。那双燃烧着冰冷磷火的眼窝低垂下来,俯视着跪在地上、急速衰老、如同一具裹着人皮的枯骨的阿列克谢。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怜悯,没有任何理解,只有一片绝对的、非人的、如同宇宙真空般的漠然。它缓缓地抬起那只覆盖着冰膜、如同冰雕般的手,伸向阿列克谢的头顶。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终结的、无可抗拒的意味。

阿列克谢最后残存的意识,捕捉到了教堂那扇破败的彩绘玻璃窗外,一点微弱、摇曳的亮光。是奥尔加!她正举着一盏煤油灯,深一脚浅一脚地挣扎在狂暴的风雪中,朝着教堂的方向奔来。她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一丝绝望的、想要拯救什么的疯狂。灯光在雪幕中跳动,像一颗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渺小的星辰。

紧接着,那只冰冷的手,带着冻结一切时间与存在的绝对寒意,轻轻落在了阿列克谢的头顶。

没有痛苦。

只有一种无边无际、无法形容的……空洞感。仿佛自身的存在,连同过去、现在、未来的所有感知,都在一瞬间被彻底抽空、抹平。意识,如同最后一缕轻烟,无声无息地消散在教堂那冰冷、古老、充满死亡气息的黑暗里。

瓦列里缓缓收回手。他转过身,重新面向墙壁上那个巨大、扭曲、尚未完成的迷宫。他拾起那根锈迹斑斑的铁钉,冰膜覆盖的手指稳定地握紧。尖锐的钉尖抵上斑驳的灰泥墙壁。

嘶啦……

刮擦声再次响起,单调、刺耳、冰冷,在空旷的教堂废墟里回荡,与外面永无止息的暴风雪呼啸交织在一起,成为这片被遗忘之地唯一永恒的背景音。墙壁上,那象征混乱时间的迷宫图案,在冰冷的铁钉下,继续向前延伸,线条扭曲盘绕,深深刻入这腐朽的、被神遗弃的庇护所的残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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