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国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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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饲料菜田里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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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彼得罗维奇·伊万诺夫蜷缩在第七单元那间十平米的斗室里,耳朵紧贴一台老掉牙的“斯维特”收音机。意大利歌剧的旋律正从扬声器里流淌出来,那声音像一束微弱的阳光,刺破喀山灰蒙蒙的日常。伊万啜饮着半杯劣质伏特加,就着一块硬得能当砖头的黑麦面包,面包上抹了点从黑市换来的外国果酱。果酱的甜香让他想起去年在下诺夫哥罗德看过的《战舰波将金号》修复版——那艘起义的战舰劈开黑海的浪,银幕上水花飞溅的质感,比喀山冬日的冰碴子真实一万倍。

“伊万·彼得罗维奇!”隔壁传来一声嘶哑的敲门声,门缝里挤进斯维特拉娜·米哈伊洛夫娜那张被岁月和怨气腌透的脸,“您又在听那些……那些资产阶级的靡靡之音?还有这果酱!是从哪儿弄来的?是不是又去找了那个该死的‘国际友人’商店?”

伊万没关收音机。歌剧的旋律还在继续。“斯维特拉娜·米哈伊洛夫娜,这叫文化。就像我们列宾的画,托尔斯泰的书,全世界都欣赏。果酱……是邻居阿廖沙从索契带回来的。”

“文化?”斯维特拉娜的鼻孔翕张,像受惊的兔子,“您这是在给罗刹国挖坟!西方人用电影、音乐、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把咱们的脑子都泡烂了!您知道昨天‘真理之声’广播里怎么说吗?说外国电影是精神鸦片,专门腐蚀咱们的青年!”她挥舞着一张皱巴巴的《喀山真理报》,油墨未干的标题赫然在目:“警惕文化糖衣炮弹!守卫罗刹精神堡垒!”……署名是“爱国思想研究中心主任,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索科洛夫”。

伊万叹了口气。这已是本月第三次。斯维特拉娜的丈夫死在阿富汗,儿子在车臣失踪,她把所有的恨都浇灌在“爱国”这棵歪脖子树上。她总在楼道里贴手抄的“警惕清单”:听外国歌剧=亲美,穿牛仔裤=慕洋,甚至用圆珠笔写字都“有损斯拉夫书写传统”。伊万知道,她不是坏人,只是被一种更庞大、更粘稠的东西浸透了——那东西像伏尔加河里的淤泥,无声无息地吸走人的骨头。

他推开窗,寒气像针一样扎进来。楼下的“列宁面包坊”前,队伍已蜿蜒出半条街。人们裹着褪色的旧大衣,眼神空洞,像一群被抽掉脊梁的牲口。排头的老妇人攥着皱巴巴的粮票,对着空气喃喃:“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说,外国果酱有毒……咱们的黑麦面包,才是罗刹人的命根子……” 伊万胃里一阵翻滚。他想起昨天在“真理中心”门口看到的海报: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站在讲台上,鹰钩鼻,金丝眼镜,胸前挂满他自己颁发的“爱国勋章”,标题是“七日重塑罗刹魂!仅需三百卢布!”

话音未落,雾更浓了。伏尔加河的呜咽声里,混进了一种新的声响——不是风,不是冰裂,而是一种细碎、粘腻的摩擦声,像无数只潮湿的脚在鹅卵石上拖行。伊万猛地回头。窗外,雾中浮现出人影。

那不是活人。

三个模糊的轮廓,悬浮在沃尔霍夫大街的雾霭里。他们穿着浆硬的旧式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却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灰色。最前面那个,身形瘦高,鹰钩鼻,金丝眼镜在雾中泛着幽绿的光——赫然是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的模样!只是他的脸像被水泡过,皮肤下似乎有蛆虫在蠕动。他们无声地滑过结冰的路面,所过之处,积雪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留下焦黑的脚印。面包店前排队的人群像被施了定身咒,齐刷刷转过头,眼神呆滞地追随着幽灵。幽灵们停在队伍最前,那个“鲍里斯”张开嘴,没有声音发出,但伊万脑中却炸开一个冰冷、权威的意念,如同广播里“真理之声”的播音腔:

“警惕!外国果酱是毒药!它让罗刹人的血液变稀,让脊梁弯成虾米!只有咱们的黑麦面包,才能铸就钢铁意志!谁吃洋货,谁就是罗刹的叛徒!”

队伍里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突然尖叫起来,把孩子手里半块外国果酱面包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进雪泥里。孩子哭嚎,她却像没听见,只死死盯着幽灵,脸上混合着恐惧与狂热的崇拜。幽灵们满意地“点头”,身影在雾中淡去,只留下焦黑的脚印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劣质雪茄的臭味。

伊万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他抓起大衣冲下楼。雪地上,焦黑的脚印蜿蜒指向城西——指向“真理思想研究中心”那栋灰扑扑的、挂着褪色镰刀锤子徽章的砖楼。楼顶的红星在雾中黯淡无光,像一只蒙尘的独眼。

“幽灵……”伊万喘着粗气,手指触到焦黑的雪,“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他还活着,在电视上讲话呢!”

喀山的夜晚,比坟墓更寂静。“红十月”公寓楼里,除了从每扇紧闭的门缝下渗出的、低劣伏特加以外,便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人们不再谈论面包的霉味,不再抱怨供暖的缺失,只反复咀嚼着广播里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的“真理”:“外国电影?那是西方特工的洗脑工具!罗刹青年看了,就会忘记如何握紧钢枪!”“外国香水?里面掺了让人丧失生育力的化学药剂!只有罗刹老奶奶的醋澡,才能净化灵魂!” 这些话白天通过喇叭广播,夜晚则化作雾中的幽灵,直接钻进人的脑子。伊万发现,邻居们的眼神越来越空,像被掏空的土豆窖。斯维特拉娜甚至开始用醋洗澡,酸臭味弥漫整条走廊,她却宣称“灵魂从未如此纯净”。

他必须弄清楚。第二天,伊万没去国营工厂(他的钳工活计早已被“思想整顿”取代),而是守在“真理中心”对面的“伏尔加河畔”小酒馆里。酒馆里烟雾缭绕,酒客们压低声音,话题却出奇一致。

“昨晚的幽灵又来了!”一个矿工模样的男人灌下一杯伏特加,手抖得厉害,“在‘十月’电影院门口!说……说《战舰波将金号》是伪造的!沙皇的军队才没向平民开枪!是布尔什维克自己放的枪!”

“放屁!”酒保,一个缺了半截手指的老兵,猛地拍桌,“敖德萨阶梯……我爷爷亲眼见过!血流成河!沙皇的狗……”

“嘘……!”所有人惊恐地缩脖子。老兵的嘴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捂住,他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直到一张崭新的《喀山真理报》飘到他面前,头版是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慈祥的笑脸和标题:“警惕历史虚无主义!罗刹的光荣不容诋毁!” 老兵的挣扎停止了,他木然抓起报纸,开始一字一句地朗读,声音平板得像机器。

伊万胃里翻江倒海。他想起那句灼热的话:“愚弄国人的认知,扭曲国人的三观,给国人进行反智教育……这才是卖国贼!” 这些幽灵,就是收割的镰刀!

傍晚,一辆黑色“伏尔加”轿车嘎吱停在“真理中心”门口。车门打开,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本人钻了出来。他裹着簇新的貂皮大衣,金丝眼镜在夕阳下闪闪发亮,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伊万认得那包——上周电视里,鲍里斯正用它展示“爱国思想研究中心”的“丰硕成果”,里面塞满了崭新的卢布。伊万悄悄跟上。

鲍里斯没进主楼,而是拐进一条堆满垃圾的窄巷,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内不是办公室,而是一间弥漫着霉味和劣质烟草气息的地下室。昏黄的灯泡下,挤满了人。有白天在面包店排队的主妇,有酒馆里噤声的矿工,甚至还有国营工厂的车间主任。他们围着一张破桌子,桌上摊着一叠叠表格和小册子,封面上印着触目惊心的标题:《七日重塑罗刹魂!内部学习资料(绝密)》。

鲍里斯把皮包往桌上一扔,卢布散落出来。他搓着手,脸上谄媚的笑一扫而空,只剩下精明的市侩:“诸位,昨晚的‘雾中宣讲’效果如何?斯维特拉娜那老虔婆,把儿子留下的外国唱片全砸了!还捐了五十卢布‘爱国基金’!”

一个戴眼镜的瘦子谄笑着递上账本:“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今日进账一千二百卢布!‘反智教育’套餐销路最好——针对青少年的‘去西方化’速成班,三百卢布一位!家长们抢着报名,生怕孩子看了《猫和老鼠》就变成美国间谍!”

“哈!饲料菜就是好割!”鲍里斯得意地翻着账本,“记住,恐惧和无知是最好的肥料!要不断告诉他们:喜欢外国东西=卖国!只有信我鲍里斯,交钱上我的课,才能‘净化灵魂’!那些幽灵……”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指向角落一个冒着绿光的、布满天线的破旧收音机,“‘伏尔加之声’改装的!加上点‘集体潜意识诱导’的小把戏……嘿,成本才几个卢布?比真请演员划算多了!”

伊万躲在门外的煤堆后,血液几乎冻结。原来如此!这些“幽灵”根本不是鬼魂,而是鲍里斯这伙人用改装收音机制造的集体幻觉!利用人们长期被压抑的恐惧和信息的匮乏,把谎言变成“真理”,再用“爱国”的外衣包装,明码标价收割!他们才是真正的卖国贼——把同胞的认知当田地,把三观当庄稼,把灵魂当饲料菜,割得比伏尔加河畔的麦子还勤!无论他们住在喀山的地下室还是远方的豪宅,灵魂早已卖给贪婪和谎言!

“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伊万再也忍不住,猛地冲进地下室,声音因愤怒而嘶哑,“你们才是卖国贼!真正的卖国贼!喜欢外国文化不是罪!愚弄国人、扭曲三观、把大家当饲料菜割的你们,才是罗刹的毒瘤!”

地下室瞬间死寂。鲍里斯脸上的得意凝固了,像劣质的石膏面具。他慢慢摘下金丝眼镜,用一块绒布仔细擦拭,再戴上,镜片后的目光阴冷如毒蛇。

“伊万·彼得罗维奇·伊万诺夫……”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切,“您看多了外国电影,脑子烧坏了?还是……被西方特工收买了?”他拍拍手。

角落那台改装的“伏尔加之声”收音机,“滋啦”一声,爆发出刺耳的电流噪音。绿光大盛!地下室的空气开始扭曲、波动。雾气无中生有,迅速弥漫开来,带着伏尔加河淤泥的腥气和劣质雪茄的臭味。三个青灰色的幽灵轮廓,从雾中缓缓凝聚——正是鲍里斯和他两个爪牙的模样!他们的西装依旧笔挺,脸却更加腐烂,皮肤下蛆虫蠕动的痕迹清晰可见,金丝眼镜在雾中幽幽发绿。

“您说谁是卖国贼?”幽灵鲍里斯开口了,声音不再是意念,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颅骨内震荡,带着金属刮擦的尖利,“我们传播真理!守护罗刹灵魂的纯洁!是您,伊万·彼得罗维奇!您听外国破锣嗓子!抹外国毒果酱!这就是背叛!”

幽灵们向前滑行,所过之处,地下室的墙壁渗出黑色的黏液,地面焦黑。围在桌边的“学员”们像被催眠,眼神呆滞地举起手,指向伊万,喉咙里发出统一的、梦呓般的指控:“卖国贼!卖国贼!”

伊万后退,脊背抵住冰冷的砖墙。恐惧像冰水灌顶,但另一种更炽热的东西在胸中燃烧——那是被愚弄的羞耻,是终于看清敌人的愤怒。他想起那句滚烫的箴言,那是所有被收割的饲料菜心中本应存在的火种!

“不!”伊万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声音盖过幽灵的尖啸,“你们才是卖国贼!你们偷走我们的判断,灌输恐惧,让我们互相监视、自相残杀!你们把‘爱国’当生意,把灵魂当商品!喜欢外国歌剧不是卖国!喜欢列宾的画也不是卖国!卖国的是你们这些……”

他猛地指向幽灵,也指向现实中那个躲在雾气边缘、脸色铁青的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

“愚弄国人认知、扭曲国人三观、给国人进行反智教育、把国人当成饲料菜收割的毒虫!无论你们住在哪里,灵魂早已烂透!你们才是罗刹真正的掘墓人!”

话音落下,地下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幽灵鲍里斯脸上的腐肉剧烈抽搐,镜片后的绿光疯狂闪烁。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那不是人声,而是无数个被收割的灵魂在地狱里的哭嚎!

“无知的饲料菜!也配谈真理?!”幽灵鲍里斯的尖啸在颅骨内炸开,“睁开眼看看!是谁让你们排着队,把最后几个硬币塞进‘爱国’的窟窿?是谁让你们把孩子砸了心爱的唱片?是谁让你们用醋洗澡,以为能洗掉灵魂的污秽?是我们!是我们这些‘卖国贼’!因为我们知道……”

幽灵们猛地张开双臂,腐烂的西装下,无数细小的、发着绿光的“卢布”符号如同萤火虫般涌出,密密麻麻,带着金属的冰冷和纸张的霉味,瞬间填满整个地下室!它们不是钱,是收割的镰刀,是扭曲的锁链,是灌入脑髓的毒药!

“收割无知,比收割麦子容易一万倍!恐惧是沃土!谎言是肥料!而你们这些罗刹人,骨头里就刻着‘顺从’!你们心甘情愿地交出判断,交出尊严,交出灵魂!只为了一个‘爱国’的虚名!我们不是卖国贼……”

幽灵鲍里斯的尖啸达到顶点,绿光的卢布符号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的旋涡,将伊万牢牢吸住:

“我们是你们亲手豢养的卖国贼!是我们让你们相信:卖国,就是喜欢外国的东西!而真正的卖国,就是像你们一样,心甘情愿当一辈子被割的饲料菜!这才叫真正的卖国!”

“啊……!”伊万发出最后的惨叫。绿光的旋涡将他吞噬。他感觉自己被无数冰冷的卢布符号切割、溶解,意识坠入无边的黑暗。在彻底消失前,他最后看到的,是现实中的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那家伙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狂喜,他正手舞足蹈地对着改装收音机大喊:“加大力度!让伊万·彼得罗维奇‘灵魂净化’!他的‘觉悟’,能值五百卢布!”

黑暗。

然后,是光。

伊万猛地睁开眼。他躺在“红十月”公寓楼自己的床上。窗外,喀山的冬日依旧灰蒙蒙。收音机里,外国歌剧正唱到高潮。

他坐起身,浑身冷汗。是梦?那个地下室,那些幽灵,鲍里斯的狞笑……太真实了。他冲到窗边。沃尔霍夫大街上,雾气散了些。面包坊前,队伍依旧蜿蜒。斯维特拉娜·米哈伊洛夫娜排在中间,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纸包,脸上是混合着恐惧与期待的虔诚。

伊万的心沉下去。他抓起大衣冲下楼,挤到队伍里。

“斯维特拉娜·米哈伊洛夫娜!别排队了!鲍里斯是骗子!他用改装收音机制造幽灵,收割咱们的钱和灵魂!‘喜欢外国文化不是卖国’!真正的卖国贼是他们!”

斯维特拉娜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她下意识地护住怀里的纸包,声音平静如常:“伊万·彼得罗维奇,您又受西方毒素侵蚀了。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说,幻觉是特工的武器。我刚买了‘七日重塑’初级班,三百卢布。净化了灵魂,才能看清真相。” 她顿了顿,补充道,带着一种被洗脑后的满足,“外国果酱?有毒。黑麦面包,才是罗刹人的命根子。”

队伍里其他人纷纷侧目,眼神冷漠而疏离,像在看一个需要被“净化”的污染源。伊万张了张嘴,想再喊出那句真理,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发不出声音。他感到一种更深的寒冷,不是来自喀山的冬天,而是来自这些被收割得心甘情愿的灵魂深处。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桌上,放着一张崭新的《喀山真理报》。头版照片,是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在“真理中心”颁发“年度爱国卫士”奖,笑容可掬。标题是:“伊万·彼得罗维奇·伊万诺夫因精神受西方侵蚀,自愿接受‘灵魂重塑’!七日课程,重获新生!” 配图是他自己模糊的照片,下面一行小字:“警惕身边的文化叛徒!”

伊万瘫坐在椅子上。歌剧的旋律还在继续。但喀山,永远不会有真正的黎明。因为真正的黑暗,不在伏尔加河的冰层下,不在沃尔霍夫大街的雾里,而在那些被“爱国”名义精心培育的、心甘情愿闭上的眼睛里,在那些把灵魂当饲料菜割还感恩戴德的麻木中。

他拿起桌上那块硬邦邦的黑麦面包,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粗糙的颗粒刮过喉咙,带着泥土和霉菌的苦涩。这就是“罗刹人的命根子”?他咀嚼着,泪水无声地流下。不是为了失去的外国歌剧,不是为了消失的外国果酱,而是为了这片土地上,被谎言反复浇灌、却以为自己在守护真理的荒原。

窗外,伏尔加河依旧呜咽。沃尔霍夫大街的雾,又浓了起来。伊万知道,当夜幕再次降临,雾中那些青灰色的轮廓,那些金丝眼镜后蠕动的蛆虫,那些由卢布符号组成的收割镰刀,又会准时出现。他们会指着每一个听外国音乐、看外国电影、甚至只是向往一点真实的人,用权威的意念尖啸:

“看!卖国贼!”

而排队的人群,会心甘情愿地交出最后的硬币,交出判断,交出灵魂,只为了换取一个被允许呼吸的、名为“爱国”的牢笼。

真正的卖国贼,从不需要潜入国境。他们早已坐在“真理中心”的地下室里,用改装的收音机和一叠叠账本,把整个民族的认知,都变成了待价而沽的……饲料菜田。

喀山的雾,浓得化不开。它温柔地包裹着每一扇蒙尘的窗户,每一颗被收割的灵魂。在这片土地上,最荒诞的鬼故事,从来不是幽灵在雾中游荡;而是活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活成了……鬼。

伊万·彼得罗维奇·伊万诺夫的名字,很快在“红十月”公寓楼的住户名单上被轻轻划去。没有人追问去向,正如没有人记得昨天面包坊队伍里消失的面孔。斯维特拉娜·米哈伊洛夫娜用醋洗得发红的皮肤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她哼着新编的“爱国歌谣”,将最后一勺黑麦面糊拍进铁锅。锅底残留的焦糊味,混着伏尔加河畔特有的铁锈气息,固执地钻进每道门缝。

面包坊前的队伍,每日清晨准时出现。人们不再数着粮票的张数,而是默默掏出卷成小卷的卢布——崭新的、带着油墨味的,或是被汗水浸得发软的旧票子。收银窗口后,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机械地收钱、递票,胸前挂着“真理中心”颁发的“优秀思想辅导员”证章。他的眼神空洞,与街角橱窗里陈列的蜡像别无二致。

深夜的沃尔霍夫大街,雾气总在子时准时弥漫。三个青灰色的轮廓准时浮现,步履无声。他们的西装在雾中泛着不祥的幽绿,金丝眼镜后蛆虫蠕动的痕迹清晰可辨。幽灵们滑过结冰的路面,焦黑的脚印在雪地上蜿蜒如毒蛇。面包坊紧闭的铁门上,贴着最新一期《喀山真理报》的剪报:“警惕新型文化渗透!连童话故事都藏有西方陷阱!” 配图是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在讲台上高举一本《格林童话》,脸上是悲悯而愤怒的表情。

幽灵们停在剪报前,那个酷似鲍里斯的轮廓缓缓抬起腐烂的手指,指向童话书封面上的城堡尖顶。没有声音发出,但整条沃尔霍夫大街的窗户同时亮起昏黄的灯光,窗帘后挤满了人影。幽灵的意念如冰锥刺入每个脑髓:

“看!西方城堡!它们用童话麻痹罗刹儿童!让孩子们幻想不切实际的王子与公主,忘记握紧钢枪!这是比鸦片更毒的糖衣炮弹!”

窗后的人群发出整齐的、梦呓般的低语:“卖国贼……卖国贼……” 一只小手猛地从二楼窗口伸出,将一本彩色童话书狠狠掷向雪地。书页在寒风中翻飞,像垂死的鸟。幽灵们满意地“点头”,身影在雾中淡去,只留下焦黑的脚印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劣质雪茄的臭味。

次日清晨,面包坊队伍的末尾,多了个瘦小的身影。是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冻得发紫的手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卢布。他胸前挂着“列宁少年先锋队”褪色的红领巾,眼神却空洞得如同枯井。排在他前面的主妇回头瞥了一眼,嗤笑:“小叛徒也来排队了?昨晚不是把《白雪公主》烧了吗?”

男孩没抬头,声音细若蚊蚋:“妈妈说……烧了书,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才能净化我的灵魂……才能看清谁是卖国贼……”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里藏着半块黑麦面包——昨天他偷偷藏起的,没舍得吃。面包的霉味混着泪水的咸涩,是他记忆里最后一点真实的味道。

队伍缓缓向前蠕动。男孩踮起脚尖,望向面包坊紧闭的铁门。门缝下,渗出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带着伏尔加河淤泥的腥气和劣质雪茄的臭味。雾中,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发着绿光的“卢布”符号在无声旋转。他想起昨晚在梦中看到的景象:无数个像他一样空洞眼神的孩子,排着望不到头的长队,将心爱的玩具、书籍、甚至母亲给的糖果,投入一个燃烧的、刻着镰刀锤子徽章的铁炉。炉火是幽绿的,映照着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在云端微笑的脸。

“下一个!”收银窗口后,年轻辅导员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男孩颤抖着递上那张皱巴巴的卢布。辅导员接过钱,递给他一张薄薄的纸片——“七日重塑罗刹魂”初级班听课证。纸片上印着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的签名,墨迹未干,散发着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

“回去告诉妈妈,”辅导员的声音毫无起伏,“‘灵魂净化’从醋澡开始。外国童话里的苹果,都是毒苹果。只有罗刹的黑麦面包,才是真正的生命之果。”

男孩攥着听课证,像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他慢慢转身,汇入沃尔霍夫大街灰蒙蒙的人流。没有人注意这个新加入的饲料菜苗。雾气温柔地包裹着他小小的身影,如同包裹着伏尔加河畔每一寸被收割过的土地。

喀山的雾,依旧厚重。它沉甸甸地压在伏尔加河上,压在沃尔霍夫大街的屋顶上,压在“红十月”公寓楼每一扇蒙尘的窗户上。这里不需要鬼魂,因为活人,早已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活成了鬼。而真正的卖国贼,正坐在“真理中心”的地下室里,数着新收的卢布,对着改装收音机,调试着下一场“雾中宣讲”的音量。饲料菜田连绵不绝,伏尔加河呜咽如常。在这片被精心培育的荒原上,最锋利的镰刀,从来不是钢铁铸就;而是用恐惧浇灌、用谎言编织、再裹上“爱国”金粉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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