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战战兢兢地打开一条缝，露出钱主任那张惊恐万分的脸。
“方……方主任？您……您这是……”
“让开！”
方主任一把推开门，带着人冲了进去！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女主任一脸惊讶，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
“方主任！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是省里派来的干部！你们不能……”
吴主任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
“我们这是……这是侵犯人权！是迫害！”
赵主任也跟着附和，试图用大帽子压人。
方主任冷冷地扫视着她们，目光如刀？
“少废话！刚才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我们在休息啊！”
“对！我们太累了，刚准备睡下！”两人还在嘴硬。
徐东冷笑一声，走到墙角，一把掀开那块用来遮掩的破布，又猛地拉开柜门！
那台黑色的电报机，赫然躺在里面。
连天线都还来不及完全收好。
“这是什么？！”
方主任指着电报机，厉声质问。
钱、孙二人看到电报机暴露，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然而，就在方主任以为她们会彻底崩溃的时候，那赵主任眼珠子急速转了几圈，突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尖声叫了起来。
“电报机……对！是电报机！我们……我们在用电报机收发电报小说！”
“什么？！”
方主任和徐东都愣住了。
发小说？用电报机？
这借口也太离谱了吧？！
吴主任也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辩解。
“对对对！就是发小说！我们……我们是想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也想给……给村里的文化生活增加点色彩！对！就是这样！”
她越说越觉得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声音也大了起来。
“现在不是提倡学习文化嘛！我们这也是积极响应号召！”
我呸！见过扯淡的，没见过这么扯淡的！
徐东心里暗骂。
用军用级别的电报机传递小说？糊弄鬼呢！
方主任也是气得差点笑出来，但随即又皱紧了眉头。
这借口虽然荒诞，但却不容易直接戳破。
电报内容无法核实，信号也无法追踪来源和去向，除非当场抓住她们发送或接收明确的反动信息，否则，光凭一台电报机和她们这个“学习文化”的借口，还真不好定性！
尤其是考虑到她们省里干部的身份，万一处理不好，捅到上面去，反而会惹一身麻烦。
一时间，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方主任看着那台电报机，又看看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口咬定是在“搞文艺创作”的二人，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
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然后把徐东拉到门外，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烦躁和无奈。
“徐东，你看这事……这两个滚刀肉！油盐不进！非说是在发小说！妈的，老子当兵那会儿，这玩意儿是能随便拿来发小说的吗？可现在……抓不到实证啊！”
徐东摸了摸下巴，眼珠转了转，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想用这种低劣的借口蒙混过关？没那么容易！
他凑近方主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方主任，别急。她们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心里有鬼。既然她们嘴硬，咱们就陪她们玩玩。”
“怎么玩？”方主任精神一振。
“静观其变。”
徐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如果她们真是耗子，就绝不可能只啃这么一口。只要咱们盯紧了，她们肯定会收到下一步的指令，或者忍不住要传递新的情报。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
方主任思忖片刻，用力点了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给我死死盯住她们俩！连她们上茅房都不能放松！”
他随即又补充道。
“再想办法找找县邮电局懂行的同志，看看能不能在这附近搞个无线电侦测，说不定能截获点什么！”
安排妥当后，方主任强压下怒火，暂时放过了二人，只将电报机作为“违规物品”暂时收缴。
果然，不出徐东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好戏就开场了。
天刚蒙蒙亮，县城的街头就响起了凄厉的哭喊声。
只见两位女主任，一改昨日的惊恐，换上了一副悲愤欲绝、受尽天大委屈的模样，坐在县委会门口的地上，拍着大腿，涕泪横流。
“没天理了啊！欺负人了啊！”
钱主任扯着嘶哑的嗓子哭嚎。
“我们两个外地来的女同志，一心一意为了工作，到头来，半夜三更被人破门而入！暴力查房啊！”
“呜呜呜……他们还翻我们的东西！这是对我们女性同志赤裸裸的侮辱！是窥探我们的隐私啊！”
孙主任更是配合默契，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受了奇耻大辱。
很快，她们周围就围上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
而人群中，几个平时就跟在她们屁股后面转、受过她们“恩惠”或者被她们彻底洗脑的妇女，立刻跳了出来，充当“托儿”。
“哎呀！赵主任！吴主任！你们受委屈了啊！”
“就是！怎么能这样对待省里来的干部呢！”
“这帮大老爷们，就是看不得我们女人出头！这是打击报复！”
“姐妹们！我们不能看着主任们受欺负啊！这分明是冲着我们所有妇女来的！”
在这些“托儿”声嘶力竭的鼓动下，再加上二人那影后级别的表演，不少原本就心思活络、或者对自家男人不满的妇女，再次被煽动起来。
“凭什么半夜查女同志的房间？！”
“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看他们就是心虚！”
一时间，刚刚平息下去没多久的男女矛盾，再次因为这两个女人的表演而炸开了锅。
不少男人被自家婆娘指着鼻子骂“帮凶”、“没良心”，刚刚缓和的家庭矛盾瞬间激化，甚至比昨天闹得更凶！
好几对夫妻当场就在街上撕打了起来。
整个街上乱成了一锅粥！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县里。
上级领导得知自己派下去试图“稳定局面”的干部，反而成了新的“不稳定因素”，并且引发了更大规模的混乱，还牵扯出了“暴力查房”、“侵犯隐私”的丑闻，顿时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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