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调整状态的动作快的惊人，左右不过5min的时间，便将自己大概调整到了正常的状态。
华悦也有为在场所有人的精灵做了简单检查，不论是哪方阵营的人，都至少收到了一颗应急用的便捷药剂。
由于先前爆发的几场战斗，这会除却实力较高，经历过大场面和持久战的天王级精灵外。
其他精灵面上，此刻都多少带上了疲倦、或是见证同胞战死的恍惚之色。
不过是碍于现在情况紧急，也用不着训练家与他们打气，精灵们也都无声咬牙坚持了下来。
若是真就如此放弃了，岂不是辜负了同伴们的牺牲？
对于华悦的检查，搜查官们的精灵都很是配合；
就是水舰队的、见到自己本该龇牙咧嘴的精灵，这会也都偃息旗鼓下来，也不清楚究竟是真洗心革面了、还是没多余精力了。
只是看着哪怕用上了镇静剂以稳住情绪，现场仍旧略显低迷的气氛，华悦心下微沉、忍不住微蹙起眉来——
也不知凭借如今剩下的人，能否闯过这最后的这一小段路。
治疗期间，华悦也不时回首看向冥河的方向，以关注着污秽的进度，毕竟他也不清楚污秽速度如何。
只是冥河的河水，除却呈现出一片不祥的暗紫色调外，依旧没有其他的反应。
华悦心下叹息着，就抬手抚向魂舟的甲板之上，能量看来已是强弩之末的苏生之蕊根系。
他没有犹豫，抬手轻拍了拍树干收回了其中为数不多的能量，目睹其瞬间干枯、腐化，最后化为尘埃的过程。
“卟嘞？”（不留下来吗？）
灵灵从影子中冒出头来，好奇询问起华悦这会，那莫名的“过河拆桥”行为。
毕竟阿悦向来是提倡“物尽其用”的行为模式的，先前还使用它们布置阵法，这会把它们留下、不是还能再挡那些家伙一次？
“它们能量剩的不多了，面对污秽，我们不能轻易暴露弱点，知道吗？”
华悦摇了摇头，他轻抚着灵灵的头叮嘱着，后者闻言面上立刻露出副“有用的知识”增加了的了然。
苏生之蕊在正常状态下，确是天克污秽不错，但这一根已几乎被他榨干了能量，留下的不过是一副躯壳。
与其留给污秽，让那玩意儿有更多解构他们的机会，不如让他亲手送这些功臣体面上路。
待他处理完后续问题回到原位时，大多人已是整装待发了。
“都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华悦拍了拍手，声音里带着刚缓过来的沙哑，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众人点点头，没人质疑这句话的分量，连最疲惫的人都下意识挺直了背脊，目光齐刷刷投向归源塔那扇紧闭的青铜巨门。
直到走近些，其余人这才将归源塔的真面目尽收眼底。
华悦也在玛纳霏摸索开门方法时，颇有些感慨的，补充起脑海中对归源塔的细节印象来。
头顶是倒悬的冥河，与渡河时，上下两冥河因不知名缘由靠得极近不同，不知不觉间，倒悬的冥河再次抬升了高度。
华悦的视野中，流转于塔身晶体中的能量化为了扩散的涟漪，两座塔的轮廓仿若有了短暂重叠……
螺旋向上的纹路亦彼此交错，最终形成类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一时竟让人恍惚觉得——这地面的塔在向上生长、倒影的塔在向下扎根般。
而冥河的水面，便是这株“双生之塔”的年轮般，将天地与幽冥连缀成了不可分割的整体。
站在渡口石阶上仰望时，这种错觉会愈发强烈——这还是在华悦抬眸观察全局时，无意中发现的。
地面塔的顶端，与倒影塔的底端在水面处无缝衔接，而在兴许是水滴石板所位于的莹光处。
能量流的银蓝光在涟漪中交融，竟在半空织出一道环形的光轮——
原来这才是当初他在冥河上时，所见的“符文光轮”的真面目。
只是此刻看来，那令人惊叹的宏伟光轮更像是两座塔共用的 “心脏”，正随着扩散能量流的吞吐而缓缓搏动着。
……
在众人叹为观止期间，玛纳霏早早便心灯跑到塔门前，祂仰头望着门楣上的 “归源” 二字，面上是崇敬与紧张交织的神情。
米可利则不远不近的跟在玛纳霏身旁，与对方一同思索着开门的方法。
只是归源塔不像陨星秘境，他也没见到记载开门方法的铭文，只有一个巨大的石质圆盘雕塑在地面……
所以真的别这么看他了，感受着源治、花月等人频频投向自己后背的期许视线，米可利有些欲哭无泪的想着。
他虽是水之民后裔，但也真的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啊！
其实位于塔前的地上石雕，更像是某种古代祭祀图的缩减图——
正中央是盖欧卡的剪影，祂的身躯蜿蜒如长河，背鳍化作连绵的浪峰，尾鳍扫过之处刻着无数跪拜的人影。
这些图案并非平面雕刻，而是由深浅不一的凹槽构成。
其高度被雕刻者严格把控于同一平面，槽内残留着暗绿色的颜料，在光线下泛着矿物特有的光泽。
除却米可利外，对这幅石雕最为激动的，肯定要数身为水舰队大队长的海潮了。
作为水梧桐麾下的亲信候选者之一，他是认得这个宝可梦的名讳的——
海洋之神！传说中的海洋化身、创造了大海的宝可梦，盖欧卡！！
也是首领实现心愿的决定性条件！！！
只是海潮也清楚自己如今屈居人下的情况，只敢在心下激动几下、完全不敢过于明显的表现出来。
生怕彻底被联盟人盯上，出去的时候直接进去劳改了。
源治／花月：（盯.jpg）
海潮：（努力控制面部肌肉.jpg）
直到留在最后，处理苏生之蕊的华悦都赶来了，米可利和玛纳霏也没从那个石雕中，悟出个所以然来——
“叮！”
没等他们与华悦借来随身记，再就开门方法探讨一二，便见本一直被玛纳霏抱在怀中的心灯，突然发出声清亮的响动来。
迎着众人诧异的视线，心灯内部翻涌着能量浪花、最终凝为莹蓝色的光滴在地面、落于凹槽。
光滴逐渐填充了缺陷，下一刻，盖欧卡剪影的鳞片开始逐一亮起——
自尾鳍到头顶，莹绿色的颜料在光流中溶解又重组，最终化作流动的海水纹路。
那些跪拜的人影仿佛活了过来，顺着光滴的轨迹缓缓起身，举起手中的鱼叉与贝壳，做出献祭的姿态。
镶嵌在兽眼位置的海蓝宝石，也突然迸发出幽蓝的光来。
仿若与心灯的光芒产生奇妙的共鸣般，整个祭祀图如同被注入了灵魂，开始缓缓旋转。
“轰隆——”
两扇青铜门向内缓缓开启，露出向内的深邃的通道。
门轴转动的瞬间，众人清晰地听见了某种嗡鸣——
只是那声音不像金属摩擦，反倒像潮水拍打礁石的回响，混着祭祀图上人影的低语，像是古老的歌谣在塔内回荡。
华悦的耳膜没有捕捉到任何震动，却清晰地“听”见了符文苏醒的嗡鸣——
就像纯粹的能量共振，无数细小的光粒在神经末梢跳跃，它们沿着手臂的经脉逆流而上，最终在手腕处凝成一点温热的触感。
他下意识抬手，就按住了腕骨处未知图腾们寄宿之处……
他能感觉到，某种隐秘的共鸣，就像符文在以一种无需言语的方式诉说着、确认某种久别重逢的印记。
米可利的耳畔涌来绵长的絮语，那些字句模糊却饱含温度，他分不清具体内容，却隐隐从中听出了琉璃之民常用方言的发音来。
玛纳霏面上是一闪而过的恍惚之色，触角则剧烈颤动着。
祂下意识垂首看去，心灯的莹蓝光流仍在顺着声响的脉络游走着，最终在祭祀图上盖欧卡的剪影周围织成细密的光网。
眼前好像闪过某些画面，那些跪拜的人影仿佛在对祂颔首、巨大眼瞳注视着自己的温和……
这些声音像一串散落的珍珠，被门轴的转动重新串起，让祂突然明白了什么，心灯的光芒骤然亮了三分。
玛纳霏突然咯咯笑起来，祂用小爪子轻拍着心灯，不知缘由，只觉心中突然盈满了满足感。
众人一时都没说话，各自被耳中的声音拽进记忆的缝隙。
直到青铜巨门完全开启，这些声音才突然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某种事物苏醒的嗡鸣，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
“刚才……”
一个年轻的搜查官忍不住开口，声音发颤，就急于求证般扯了扯最近同僚的衣袖。
“你们听到了吗？”
没人回答，但彼此眼中的震惊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管那是什么……”
米可利低头看着脚边美纳斯的倒影，轻声道。
“它都在告诉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不只是塔内的陷阱。”
玛纳霏的心灯在前头晃了晃，祂不再犹豫、抱着心灯就率先向前走去，众人见状也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跟上。
……
通道深处并未如预想中那般黑暗，而是流淌着一层半透明的水幕。
心灯在通道里投下长长的光带，照亮了两侧镶嵌的水晶壁——
光路就像凝固的海浪，将光折射成七色彩虹，在两侧的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脚下的路并非石阶却光滑如镜，甚至能清晰地照出人影。
“轰！”
青铜巨门在身后彻底闭合时，玛纳霏的心灯突然挣脱小家伙的怀抱，缓缓升至穹顶。
莹蓝色的光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驱散了回廊里的阴影，直到此刻，众人才真正看清归源塔内部的模样。
墙壁并非预想中坚硬的晶石，而是由无数层半透明的水晶叠加而成，每层水晶里都封存着流动的光影。
心灯的光芒穿透这些水晶时，光影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墙壁的弧度缓缓舒展，像无数幅被同时展开的画卷。
米可利下意识抬眼看去，正对上一层水晶里的画面——正是少年时的自己。
可没等他细看，周围的水晶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原本有序流转的光影像是被无形的手搅乱，不同画面的边缘开始重叠、渗透，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桃花雪落在了琉璃市的冰湖，水舰队战船的剪影与联盟搜查官的制服交叠，甚至有一片，不知是谁的记忆碎片——
一个黑发黑眸的长发幼童，她身着洗得褪色的长衣衫，手中捧着一只伤的很重，既不像波波、也不像小箭雀的小鸟宝可梦。
那宝可梦的伤势尤其可怖，就像被什么东西给直直咬掉了一块肉，在她身旁，一个男孩正面带好奇和悲伤的注视着她手中的宝可梦。
米可利面上是真切的疑惑之色，毕竟在他记忆中，从没有见过这类宝可梦。
华悦却是神情一变，但在看到画面上“女孩”的眼睛时，面上也闪过了短暂的诧异之色。
“唔……”
海潮却是突然闷哼一声，他猛地按住额头低下头去——
手下临终前，苍白恐惧的脸还在眼前晃动，可转瞬间，它就被某个少女那抹追逐波波的鲜活身影取代。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胸腔里碰撞、发酵，酸意顺着喉咙往上涌，让他忍不住弯下腰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周围的景象愈发混乱。
水晶壁上的光影彻底失了章法——暖色与冷色、欢笑与哭嚎、平静与厮杀像被打翻的调色盘，在墙壁上肆意晕染、流淌。
没人说话。
每个人都被这混乱的光影攫住了心神，那些属于自己的、他人的记忆碎片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就连玛纳霏都抿直了唇，小家伙仰着头，心灯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努力理解这场记忆狂欢出现的缘由。
“我说……”
海潮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他直起身，抹了把脸，就看着另一处墙壁上，那片同时闪过少女笑脸、与某个幼童踉跄逃跑的画面。
对于这混乱的、连鬼面人都像是被怔住了的情况，海潮沉沉叹了口气，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哭笑不得的烦躁。
“这塔…… 难道是出bug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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