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姐,我查出来了,”姚小波将一份报告递给于佳佳,“这些粉末是水泥的成分,而且还含有一些特殊的化学物质。”
于佳佳接过报告,仔细地看了起来。
报告上显示,这些化学物质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常用的一种注浆材料。
“注浆材料?你是说……”于佳佳抬起头,看向姚小波。
姚小波点了点头,说道:“我查阅了泵站的历史资料,发现这里曾经是一片软土沉降区,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曾经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注浆加固。”
“你的意思是,陶罐下方的地面,曾经出现过沉降?”于佳佳问道。
“没错,”姚小波说道,“而且我比对了实验室里保存的历史照片,发现这里的沉降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彻底解决,只是被暂时掩盖了起来。”
于佳佳深吸一口气,她猛然想起赵工笔记本里记录的一句话:“陶哭之地,必有旧伤裂。”
看来,陶罐的“哭泣”,正是因为地下的“旧伤”开始裂开!
于佳佳没有选择直接上报,因为她知道,如果仅仅凭着一只陶罐和一些瓷砖粉末,是很难说服那些技术官僚的。
她需要一个更加有力的证据,一个能够让所有人信服的证据。
于是,于佳佳找到了刘振华,向他提出一个有些奇怪的请求:“刘站长,我想组织一次职工技能比武。”
刘振华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技能比武?比什么?”
于佳佳神秘一笑,说道:“比听漏。”
刘振华更加疑惑了:“听漏?这也能比?”
于佳佳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能比。咱们泵站的管线纵横交错,很多都埋在地下,如果发生了渗漏,很难及时发现。这次比武,就是要看看谁的耳朵最灵,能最快地找到漏点。”
刘振华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既能提高职工的技能水平,又能排查安全隐患,一举两得。
于是,刘振华答应了于佳佳的请求,并亲自安排了比武的场地和内容。
比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参赛选手通过听诊器,在三段隐蔽的管线上进行盲测,判断是否存在渗漏。
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性,于佳佳特意请来了老吴,让他和泵站里一位资深的技工同台竞技。
比赛开始了,老吴和那位技工各自戴上听诊器,小心翼翼地在管线上摸索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现场的气氛紧张而凝重。
突然,老吴抬起头,指着b区的一段管线说道:“这里有问题,有渗漏。”
几乎与此同时,那位技工也指着同一段管线说道:“我也觉得这里不太对劲,好像有水流的声音。”
刘振华立刻让人调来仪器,对b区的管线进行检测。
然而,仪器上显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报警。
刘振华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走到老吴和那位技工面前,问道:“你们确定这里有问题吗?仪器上可没有任何显示啊。”
老吴和那位技工对视了一眼,都坚定地点了点头。
“刘站长,相信我们,”老吴说道,“我们的耳朵比你的电脑准。”
刘振华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老吴和那位技工。
“好吧,”刘振华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就安排人手,对b区的管线进行开挖检查。”
深夜,郑卫东亲自带队来到泵站,指挥着工人开始对b区的管线进行开挖。
挖掘机轰鸣着,一铲一铲地挖开泥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
随着挖掘的深入,一段黑色的铸铁主管渐渐露出了真容。
只见主管的表面,布满了锈迹,而且还出现了一道环向的裂纹。
“就是这里!”老吴指着那道裂纹,激动地说道,“水就是从这里漏出去的!”
郑卫东走上前,仔细地观察着那道裂纹。
只见裂纹虽然很细,但是却很深,几乎将整个主管都切断了。
而且,从裂纹中不断地渗出水来,水流冲击着周围的泥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空腔。
“好险!”郑卫东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不是老吴及时发现,恐怕这段主管早就断裂了,到时候整个泵站都要瘫痪。
更险的是,郑卫东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主管的上方,正是高压电缆的通道。
如果主管断裂,渗漏的水流很可能会浸湿电缆,造成短路,到时候整片开发区都要停电!
抢修工作连夜进行,工人们冒着寒风,争分夺秒地修复着受损的管线。
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终于将裂纹修复完毕,渗漏的水流也被堵住了。
郑卫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走到于佳佳身边,低声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和赵工,要不是你们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抬头看向那只静静地立在角落里的陶罐,喃喃自语道:“它救了我们所有人。”
于佳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郑卫东。
她知道,这场“听地”的行动,才刚刚开始。
郑卫东突然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于佳佳,压低声音问道:“你说,这东西……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于佳佳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也许,它只是在替脚下的土地哭泣。”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郑卫东独自站在那里,望着那只湿漉漉的陶罐,陷入了沉思。
复盘会上,刘振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诚恳,主动请缨:“于主任,要我说,这陶罐简直就是咱泵站的福星!要不,咱们设个‘陶罐岗’,让退休的老哥儿几个轮流值班,24小时监听,一有动静立马汇报!”
于佳佳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刘站长这觉悟可以啊,但设立岗位就没必要了。
她摆摆手,婉拒道:“刘站长,设岗就免了,太兴师动众。只要...给它留个位置就行。”
说罢,她亲自将那只立了大功的陶罐小心翼翼地搬回了原位,还特意把盖子半开着,又在旁边恭恭敬敬地放了一杯清水。
这可是老规矩,得伺候好了。
“水纹起涟,即为警讯。”于佳佳轻声说道,仿佛在和陶罐交流。
离开泵站时,赵工罕见地站在门口,冲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像是冰山融化一般。
姚小波远远地望着这一幕,举起手中的相机,咔嚓一声,将这画面定格。
他在照片的备注里写道:“原来最响的声音,从来不需要开口。”
当晚,于佳佳做了一个梦,梦里陶罐开心的笑了,她说要走了,回老家了。
西郊泵站抢修结束第二天,于佳佳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语气急促又紧张:“于主任,不好了,那个陶罐它......”
西郊泵站抢修后的第三天,于佳佳坐在办公室里,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密密麻麻地罗列着全市已部署的67只陶罐的监测日志。
这些陶罐,就像是埋藏在城市肌理中的神经末梢,默默地感知着地下的脉动。
于佳佳深吸一口气,将时间轴拉回到去年冬至。
一个惊人的数字跳了出来:至少有9只位于老城区软土带的陶罐,都出现过“持续湿痕”的记录。
“持续湿痕……”于佳佳喃喃自语,这个词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
她立刻调出这些点位的地理信息,逐一进行对比。
屏幕上,一张老旧的地图缓缓展开,那是五十年前周正礼地质队绘制的软土分布图。
于佳佳眯起眼睛,将陶罐的坐标一一对应上去。
刹那间,她的呼吸停滞了。
那些“持续湿痕”的点位,竟然与地图上标注的“叹息层”走向高度重合!
“叹息层……”于佳佳的脑海中浮现出赵工笔记本上的字迹,那是地质队对软土层的一种隐晦的称谓,据说只有在深夜时分,才能听到地底传来的呜咽声。
更关键的是,这些点位并非孤立存在,而是像一颗颗散落的珍珠,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形成了一条未被现代测绘标记的“隐伏断裂响应链”。
“隐伏断裂……”于佳佳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她立刻拨通了赵工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赵工低沉的声音:“喂,于主任,有什么事吗?”
于佳佳语速飞快地说道:“赵工,我发现了一个情况,那些陶罐的异常点位,和五十年前的‘叹息层’走向一致,而且还形成了一条隐伏断裂链。”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只剩下沙沙的电流声。
就在于佳佳以为赵工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而沉重:“不是地在裂,是当年的浆没灌透。”
“浆没灌透?”于佳佳的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她立刻明白了赵工的意思。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于佳佳找到了刘振华,向他提出了一个有些冒昧的请求:“刘站长,我想查阅一下泵站的档案室,特别是九十年代的注浆施工日志。”
刘振华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于佳佳的请求。
档案室里,堆满了泛黄的纸质文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味道。
于佳佳和姚小波戴上手套,一页一页地翻阅着那些厚厚的施工日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姚小波突然兴奋地喊道:“于姐,你看这里!”
于佳佳凑过去一看,只见在泛黄的值班表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逢“夜班张师傅当值”,注浆量均低于标准值15%以上。
“夜班张师傅……”于佳佳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这个名字。
姚小波继续说道:“我查了一下他的背景,这个人原来是临时工,后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于佳佳立刻明白了,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承包商为了压缩成本,默许临时工偷工减料,这简直是草菅人命!”于佳佳愤怒地说道。
她没有选择公开曝光,因为她知道,仅仅凭着几张泛黄的报表,是很难扳倒那些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团的。
她需要更加充分的证据,一个能够让所有人信服的证据。
于是,于佳佳将这些数据整理成一份详细的报告,并命名为《历史工程缺损反演模型》。
在报告的末尾,她附上了一句批注:“今天的共振,是昨天剩下的水泥在喊疼。”
郑卫东拿到报告后,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召集了建委、规委、应急局三方的负责人,召开了一场闭门会议。
会议室里,气氛异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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