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柔？”苏漾惊讶地看着眼前人，“你这是……”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顾雪柔就神色激动地握住温月瑶的手，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等等，你干嘛？”
温月瑶被拉得一个踉跄，手腕处传来微微的疼痛。
顾星澜听到动静，连忙走过来，分开顾雪柔握住温月瑶的手，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顾雪柔眼眶通红，明显是哭过的样子，“奶奶又晕倒了。”她声音发颤，看向温月瑶，“她迷迷糊糊间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想让你去看看她。”
“你说什么！”温月瑶三人的声音一同响起。
顾星澜脸色微白，转身迅速收拾好东西，“我们现在就回去。”
顾雪柔紧咬着唇，执拗地看着温月瑶。
“我和你们一起回顾家。”温月瑶侧头对苏漾说：“漾漾，不如你先回公司，我可能……”
“老夫人比较重要，你先去顾家吧。”苏漾拍拍温月瑶的肩膀，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公司还有方立国的事，我来跟进就行。”
“嗯，好。”
顾雪柔破涕为笑，“那我们现在就走。”
一行人乘着电梯下行，温月瑶摸到包里的手机，疑惑地问顾雪柔，“你这么着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说到这个，顾雪柔神情有些埋怨，“我打了很多个电话，你一次都没接！”
温月瑶：“？”
她拿出手机，点开，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映入眼帘。
看看时间，都是十二点左右打来的。那个时候陆明安刚到不久，温月瑶为了不破坏聊天，提前把手机静音了。
“抱歉……”温月瑶歉意地抿抿唇，“手机静音了。”
顾雪柔摇摇头，“没事，你有你的事要忙。还好，我来得还算及时。”
苏漾看看她的脸色，试探着问：“顾老夫人，病得很严重吗？”
人都直接晕倒了，而且为什么不送来医院看看，反倒在家里呆着。
听到苏漾的问话，温月瑶这才想起，她还没来得及和苏漾说起顾老夫人的事。
她拉拉苏漾的衣袖，示意她先别问。
顾雪柔低下头，明显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
顾星澜通过电梯镜面的反射，将温月瑶和苏漾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原本他是想出口说明一番，但几经尝试，还是无法将顾老夫人快要死去的事实说出口。
苏漾也能感受到，在她话一出口的瞬间，电梯里的气氛急转直下。
她有些无措地看看顾雪柔，又看看温月瑶。
温月瑶对她微微摇头，想了想，干脆拿出手机打字，把这件事告诉了苏漾。
苏漾：“！”
她看完温月瑶发来的信息，眼中的震惊毫不掩饰。可惜，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顾雪柔急着回去看顾老夫人，步履匆匆，丢下一句话，“老宅见，我先走了。”
苏漾拿着车钥匙说：“需要我送你去顾家吗？”
“不用，我开车来的。”
温月瑶话音刚落，顾星澜便说：“咳，我没开车。”
温月瑶：“……那你和我坐一辆车。”
她和苏漾道别后，带着顾星澜回了顾家老宅。
福管家正在楼下等两人。
“少爷，夫……温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
顾星澜：“奶奶情况怎么样？人醒了吗？”
福管家神色悲戚地摇摇头，“还没有，只是一直在念叨温小姐的名字。”
温月瑶深吸一口气，说：“先带我去看看老夫人吧。”
“好，好，好，请跟我来。”福管家连连点头，转身引路。他的背影佝偻了许多，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老宅的装饰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点都没变，只是她的心境却早就不同了。
她跟在福管家身后，顾星澜沉重的脚步声就在耳畔。
二楼走廊中间的主卧门半掩着，隐约传来医疗设备的滴答声。
福管家轻轻推开门，浓重的中药味夹杂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床边坐着提前回来的顾雪柔，另一侧是照顾老夫人的医生。
“老夫人，少爷和温小姐回来了。”福管家声音发颤。
温月瑶望向床上，呼吸一窒。
记忆中那个总是精神矍铄的老人，此刻虚弱地躺在那里，脸色灰白得可怕。各种管线连接在她身上，监护仪的曲线微弱地跳动着。
“奶奶……”顾星澜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握住老人枯瘦的手。
温月瑶站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温小姐，进来吧。”福管家站在门内侧看着她，轻声说道。
温月瑶点点头，迈进房内。
“坐这边。”顾雪柔起身让开离顾老夫人最近的位置，恳求道：“你能和奶奶说两句话嘛，医生说这也许能唤醒奶奶的意识。”
在一侧记录数据的医生闻言，抬头说：“没错，老夫人潜意识里很想见到你，你的声音可以刺激老夫人，让她早点醒来。”
“好，那我试试。”温月瑶小心翼翼地握住老人布满皱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奶奶，是我，月瑶，我来看你了。”她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一场美梦，“每年这个时候，庭院里的秋海棠就会盛开。您还记得嘛，那一片秋海棠是我们一起栽种的……”
顾星澜抬眼注视着她，明明种秋海棠的时候，他也帮忙了。
为什么不提他？
顾星澜的疑问在嘴边几经回转，最终还是落入腹中，安静地看着床上的顾老夫人。
卧室内除了呼吸声就只剩下温月瑶轻缓的说话声，她从和老夫人的第一次见面说到过去三年在顾宅发生的趣事。
伴随着她的声音，顾星澜眼神有些恍惚，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原来他错过了这么多事。
不！与其说错过，不如说那时的他存着极为别扭的心理，不愿意和她多相处，不愿意去了解她，不愿意去信任她，这才出现了很多无法挽回的错事。
想到这里，顾星澜的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垂下眼眸，视线落在温月瑶纤细的手指上——那双手正温柔地握着奶奶的手，曾经也温柔地握过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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