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瑶一刻不停地说了近半个小时，皇天不负有心人，监护仪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发出“滴”的一声长鸣。
医生迅速走到床前，温月瑶本想让开位置，起身时手却被紧紧抓住。
“……月瑶。”顾老夫人虚弱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睛在看清眼前人时稍显清明，“真的是你，我说怎么听到了你的声音。”
温月瑶连忙坐回原位，握紧老夫人的手，“是我，是我，您终于醒了。”
“奶奶！”
“奶奶！”
听到两声叫喊，顾老夫人缓慢地转头，笑着说：“星澜，你出院了。”
顾星澜握住老夫人的另一只手，点点头，“嗯，已经没事了。您别担心我，好好养病。”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夫人抽出手，朝顾雪柔伸手。
顾星澜见状，让开位置，坐到温月瑶身侧。
顾雪柔眼眶湿润，握住老夫人的手，“奶奶。”
“我突然晕倒是不是吓到你了。”
听到这话，顾雪柔忍不住哭出声，但又不想让老夫人担心，用另一只手擦去脸上的眼泪，“……嗯。太突然了，我、我害怕……”
正在记录数据的医生，扭头看了眼病床前的众人，无声叹息。
等记录完毕，他悄悄走到顾星澜身边，低声说：“顾先生，请出来一下，有些事需要告知你。”
顾星澜心头一沉，他知道医生想说什么，有些事不是他不想就不会发生的。他总要面对的事实，早已避无可避。
“你先出去等我。”
顾星澜说完，转过头对上温月瑶。
“你去吧，老夫人这边有我和顾雪柔。”
“嗯，谢谢。”
顾星澜点点头，轻轻起身走出房间。
走廊上，顾星澜站在窗前，单手撑着窗台，看向楼下花园的秋海棠。
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顾先生，老夫人的各项指标都在不断恶化，可能……”他舔了舔嘴唇，思索着该如何说才能不刺激顾星澜。
顾星澜声音异常平静，“还有多长时间？”搭在窗台上的手却紧握着，手心印下道道红痕。
“最多两周。”医生叹息道：“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老夫人身体已经积重难返，再加上她本人的求生念头并不强，所以……”
医生的声音似乎越飘越远，朦胧不清。顾星澜努力的集中精神，想听清医生到底在说什么，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听不清啊！听不清！
“顾先生，顾先生。”医生担忧地大声唤着他，见他没反应，伸手轻推，“你没事吧？”
顾星澜回过神，窗前一阵清风吹过，脸上微凉。他抬手轻触，指腹微微湿润，“我知道了，请……尽量减轻她的痛苦。”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让老夫人轻松的……离去。”
顾星澜摆摆手让医生离开，奶奶还需要医生照顾。
他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抬头凝视空中的太阳，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却只让人觉得阴寒。
顾星澜收回视线，抬起右手，手心处红痕交错，渗出丝丝血。
他面无表情地掏出丝帕，将右手的血迹擦净，随后摸出手机，机械地拨通几个号码，安排后事。每一个字都说得很稳，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份普通的文件。
等他安排完一切，顾星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老夫人让我过来看看你。”温月瑶走到顾星澜身侧，看着他泛红的眼角，止住说话的声音。
两人沉默地站在走廊窗前，只余浅浅的呼吸声。
“医生说……”顾星澜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最多两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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