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院子白天的模样实在称心,格局方正,梁柱也结实,价钱更是没得挑。
马红霞和刘东,既舍不下这实惠,又绕不过井边那点凉飕飕的传闻,纠结得晚饭都没吃踏实。
赵锐瞧着未来岳父岳母这左右为难的劲儿,便和刘小花交换了个眼神。
小花会意,悄悄拉了拉狗蛋。
三人趁夜色渐浓,街上行人稀少时,又悄悄溜达到了棉花胡同那黑漆门前。
月亮被薄云遮着,巷子里光影朦胧,风吹过老槐树,叶子沙沙响。
白日里看着只是破败的院子,此刻静得有点过分,那半扇黑漆门像沉默巨兽咧开的嘴。
狗蛋壮着胆子,小手紧紧攥着赵锐的衣角。
刘小花则几乎整个人贴在赵锐另一侧胳膊上,大气不敢出。
他们蹑手蹑脚绕到后院墙根,隔着墙壁细听。
里面起初只有风声,过了一会儿,一阵若有若无的,细细簌簌的声响飘了出来。
刘小花头皮一麻:“……锐、锐哥,你听……是不是……有哭声?”
狗蛋也僵住了,小腿肚子有点转筋。
那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在寂静的夜里确实显得格外瘆人。
赵锐也觉得后背有点发凉,但他定了定神,轻轻拍了拍小花的手,低声道:“别自己吓自己,我看看。”
他示意两人蹲下,自己则找了个墙砖剥落的小缺口,小心翼翼地将手电筒光柱射了进去。
光柱划破后院浓稠的黑暗,先是扫过荒芜的杂草,最后,稳稳地定格在那口压着石板的古井旁。
只见井沿的石板缝隙里,探出半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两只绿莹莹的眼睛在手电光下像两盏小灯笼。
一只通体乌黑的野猫,正用爪子努力扒拉着石板缝隙,身子卡在那儿进退不得,那“呜呜咽咽”的悲鸣,正是它发出来的。
大约是觉得强光刺眼,它不满地叫了一声,拖长了调子,在夜里传得老远。
正准备拉着赵锐开溜的刘小花愣住了。
浑身紧绷的狗蛋也傻眼了。
赵锐收回手电,忍着笑意:“是猫发脾气。”
狗蛋拍着胸口,小声嘟囔:“吓死我了……”
刘小花脸上臊得通红,好在夜色遮掩了她滚烫的脸颊。
她轻轻捶了赵锐一下,又是好笑又是后怕。
几人趁着月色,在空旷的院子里又细细转了一圈。
除了风吹过荒草的窸窣声和那只终于从井缝里挣脱,蹿上墙头溜走的野猫弄出的动静外,再没发现任何不同寻常之处。
赵锐站在那口井边,用手电照了照压实的石板,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散了。
他回头对还有些紧张的刘小花和好奇张望的狗蛋说:“我看啊,这井既然早就不用了,还是个心理疙瘩,等房子定下来,找机会把它彻底填平,上面铺上砖,或者种点花草,也就一了百了,眼不见心不烦。”
三人一回去,一进门,看到还在灯下相对发愁的马红霞和刘东,赵锐便笑着把今晚查看的结果描述了一遍。
赵锐总结道:“那院子除了旧点,没别的毛病,井的问题也好解决,填上就成,这价钱,这地段,过了这村,可真没这店了。”
马红霞听着,脸上的愁云渐渐散开,忍不住拍腿笑了起来:“哎呦喂,闹了半天,是只猫儿在作怪!可吓死个人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下心里可敞亮了,我看,咱们就去定了吧。”
……
街道办的王主任一听他们是来问棉花胡同那院子的,立刻热情地像见了亲人。
他一边翻着厚厚的登记册,一边感慨:“哎呀,那院子可算是找到主了,这可是解决了我们街道一个老大难问题,挺好个院子,净让些闲话给耽误了。”
手续到了房管所那边,负责的同志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说:“房子嘛,结构是好的,地段也不错,这个价格……已经是考虑到实际情况,非常优惠了。”
刘东搓着手,脸上堆着憨厚的笑,话却说得实在:“同志,您看,这房子我们也了解过,年头久了,那井也得填,后院墙皮掉得厉害,里外都得拾掇,这又是一大笔开销,我们挣点钱不容易,您看这价格上,能不能再……松动松动?”
马红霞在旁边适时地补充了几句收拾房子的难处。
房管所的同志看着这对朴实又带着点执拗的夫妻,最终还是松了口,在原本已经优惠的价格上,又抹去了一点零头。
签合同那天,赵锐特意请了假过来。
马红霞和刘东并排坐着,紧张地看着赵锐逐字逐句给他们念那纸决定他们未来的契约。
遇到不明白的词,刘东就小声问一句,赵锐便耐心解释。
轮到按手印时,马红霞下意识地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手指,才郑重地蘸了红印泥。
狗蛋也是十分兴奋,这意味着他们家总算要在京城有房子了。
之后便是一系列的清理工作,要让这房子变得能住人也是个大工程。
两人便趁着休息的时候,去院子里收拾杂草。
收拾了半个月才收拾出来。
陆青阳最近空了一些,才知道他们已经买了房子,一问才知道买的还是远近闻名的凶宅。
不过他向来不怕鬼的,只要价格到位什么都好说。
眼见两口子为了买房子都掏空了家底,陆青阳便打算帮他们一把。
“装修材料什么的,就算我的账上。”
两夫妻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青阳你都帮过我们很多忙了,这些真的不能再麻烦你了。”
“和我客气什么,你们也帮了店里面许多,我常常不在这里,一切要靠你们,正好啊,我准备在京城再开一家新味居,也是要装修的,这装修材料就一块买,还得麻烦你们。”
两人是感恩戴德,遇上陆青阳,真是他们一家子的转折点。
填井的日子定在一个周末上午,工人和工具都到位了。
陆青阳正好得空,也晃悠过来瞧瞧,美其名曰监工。
他抄着手,围着那口老井转了两圈,看着工人刚要动手撬动井沿最后几块松动的大石,他忽然“咦”了一声,抬手拦了一下。
“等等,先别急。”
他蹲下身,手指在井沿内侧几处不易察觉的磨损痕迹上摸了摸,又探头朝那黑黢黢的井口深处望了望。
“青阳,咋了?还有啥讲究?”刘东凑过来问。
喜欢七零带空间下乡后,我天天吃肉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七零带空间下乡后,我天天吃肉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