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云突然抓住他手腕：“告诉他，不见面一分钱都没有。”
郑山吉甩开手：“你拿几百万农民的口粮开玩笑？”
“是他在开玩笑！”周慕云把纸条揉成团，“装死装上瘾了是吧？”
郑山吉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走：“你逼他见面有意义吗？”
“你懂什么！”周慕云说道。
门“砰“地关上。
陈韵娇默默：“要追吗？”
周慕云盯着窗外郑山吉上车的身影：“不用，他肯定要去港西市汇报。”她突然转身，“准备直升机，我们跟着他。”
郑山吉刚挂断电话，手机就震了一下。周慕云的短信跳出来：“告诉他，我等到明天中午。”
“这姑奶奶...”郑山吉揉了揉太阳穴，重新拨通林野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海浪声，林野的声音混着风声：“她真这么说？”
“原话是'不见面一分钱都没有'。”郑山吉的皮鞋尖碾着地上的烟头，“要不您...”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林野打断他，“去找田志毅，他办公室抽屉里有备用方案。”
郑山吉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
他苦笑着对司机摆手：“去省议会。”
省议会大楼前堵着十几辆农用三轮车，横幅上的“还我粮款“四个大字被晒得褪色。
田志毅的办公室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他正第三次拨通苏建元的电话。
“老苏，农民都堵到食堂了！你说的解决...”
电话那头传来茶杯轻碰的脆响：“急什么，等着就是了。”
田志毅差点把钢笔掰断：“等什么？等到他们冲进办公楼？”
“叮咚“——门铃响了。秘书探头进来：“田省长，郑先生来了。”
田志毅扔下电话，脸上堆出笑容：“郑总！什么风...”
“有个秘密。”郑山吉直接反锁了门，声音压得极低，“林野没死。”
田志毅的保温杯“咣当“砸在地上：“你再说一遍？”
“小声点！”郑山吉看了眼门外，“他现在不方便露面。”
田志毅突然抓住他胳膊：“人在哪？怎么证明？”
“证明？”郑山吉冷笑，“港西市昨天到账的购粮款，汇款人是你大学室友——这名字只有林野知道。”
田志毅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在办公室里转了三圈，突然站定：“不对啊，上个月你们不是咬死说他...”
“怕你跳楼。”郑山吉从果盘里拿了颗葡萄，“林野原话是'老田那个死心眼，别真愁出抑郁症'。”
“放屁！”田志毅耳朵涨得通红，“我天天打高尔夫...”
“打高尔夫？”郑山吉突然拍桌，“农民都要上吊了，你...”
门外的喧闹声突然变大。
田志毅冲到窗边偷瞄一眼，又缩回来：“所以老苏让我等的就是...”
郑山吉已经走到门口：“看来林野高估你了。”
“等等！”田志毅拽住他袖子，尴尬地咳嗽两声，“我刚才...那什么...好面子嘛。”
郑山吉甩开他的手：“田省长，三十万吨粮食等着调度，您还有心情开玩笑？”
田志毅看着郑山吉背手站在窗前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现在这派头，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我上级。”
郑山吉没回头，手指在窗玻璃上敲了敲：“搁五年前，你敢想咱俩能这么站着说话？”
“是啊...”田志毅走到他旁边，“要不是林野...”
“打住。”郑山吉突然转身，“说正事，林野要收购全省的粮食。”
田志毅有些惊讶：“全部？那得多少钱？”
“他出钱，你负责调度。”郑山吉说道，“粮款三天内到账。”
田志毅有些激动：“这...这让我怎么谢他。”
“别急着谢。”郑山吉说道，“有个大麻烦——周慕云。”
“她？”田志毅猛地刹车，“收购粮食关她什么事？”
郑山吉慢悠悠掏出烟：“永盛祥要出40%，聚龙和新元各30%。现在那丫头咬死了不见林野不给钱。”
田志毅的脸瞬间涨红：“胡闹！这是拿农民当筹码！”
“要不您去劝劝？”郑山吉吐了个烟圈，“毕竟您是她田叔...”
“放...别提这个！”田志毅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永盛祥大厦的前台小姐还没来得及通报，田志毅已经闯进电梯。
周慕云正在批文件，抬头看见来人，“啪“地按断了正在通话的手机。
“田叔您...”
“别叫我叔！”田志毅的公文包砸在会议桌上，“你现在出息了？拿几百万人的饭碗要挟？”
“郑山吉去找您了？”
“我就问一句！”田志毅手指发抖，“这钱你出不出？”
办公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
周慕云慢慢合上文件夹：“不出。”
“你...”田志毅一把扯松领带，“知道粮价暴跌意味着什么吗？！”
周慕云的指甲掐进掌心：“所以林野就能躲一辈子？”
“造孽啊！”田志毅说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狠？那些农民跪在政府门口的时候，你在哪？他们孩子辍学的时候，你在哪？”
文件散落一地。周慕云蹲下去捡，声音闷闷的：“田叔...田省长，您不知道我和林野之间的纠葛。”
田志毅正要发作，突然僵住。
窗外传来直升机降落的轰鸣。
田志毅的怒气像被扎破的气球，他颓然坐进沙发：“丫头，这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周慕云突然抬头，眼圈通红，“现在您要我拿钱救农民，当年谁拿钱救我爸了？”
田志毅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你这是要当千古罪人！”他抓起茶杯又重重放下。
周慕云抽了张纸巾，慢慢吸干水渍：“骂完了？”
“你...”田志毅的领带歪到一边，额头上的青筋还在跳，“自私！幼稚！”
“是，我自私。”周慕云把湿透的纸巾团成小球，“可我有别的办法吗？”她突然抬头，“林野要是真在乎农民，为什么不敢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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