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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轻敌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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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回咱们说到,纳粹德国的小弟们上演了一场“树倒猢狲散”的跳船大戏。今天,咱们就把镜头从欧洲的废墟,转向烟波浩渺的太平洋战场。

1944年年中,太平洋战争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想当初,日本海军偷袭珍珠港,横扫东南亚,打得美军节节败退,何其嚣张。但现在,风水轮流转了。随着美军在广阔的太平洋上,像下跳棋一样,一个岛一个岛地攻克,战线已经步步紧逼,直接推到了日本的家门口。

更要命的是,美军的新式大杀器——b-29“超级空中堡垒”远程轰炸机,已经能够从新占领的马里亚纳群岛起飞,直接威胁到日本本土。小日本也是彻底的倒了霉了,想当年在中国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惨,东京的权贵们,现在一抬头,就能看到美军的飞机在头顶盘旋,随时可能扔下炸弹。战争的天平,已经彻底倒向了美国一边。

在这关键时刻,美国海陆军的大佬们,为了下一步该怎么走,又开始吵了起来。两条主要的战略路线摆在了桌面上:

路线一:“麦天皇”的承诺——光复菲律宾

提出这条路线的,是那位大名鼎鼎、喜欢叼着玉米芯烟斗、极具个人魅力的西南太平洋战区总司令——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

麦克阿瑟的方案是:咱们应该先去解放被日本人占领的菲律宾,然后再一步步攻占琉球群岛,最后直捣黄龙,进攻日本本土。

他的理由,与其说是军事上的,不如说是政治和道义上的。

道义责任: 菲律宾曾经是美国的殖民地,老美对菲律宾人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1942年,美军在菲律宾兵败如山倒,麦克阿瑟仓皇撤离时,曾对着全世界撂下了一句狠话:“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句话已经成了他的个人标签。现在,如果绕过菲律宾不去救他们,那他麦克阿瑟的脸往哪儿搁?美国的国家信誉何在?

政治影响: 他警告说,如果美国人真的绕过菲律宾,那就正好验证了日本人的政治宣传——“看吧,白人终究会抛弃你们这些有色人种盟友的!” 这将极大地损害美国在整个远东地区的威信。

路线二:“舰队派”的捷径——直取台湾

提出这条路线的,是性格更为沉稳、务实的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切斯特·尼米兹海军上将。

尼米兹的方案是:别去菲律宾那个大泥潭里费劲了。咱们应该发挥海军的优势,从中太平洋直接杀过去,跳过菲律宾,改攻台湾。

他的理由,是纯粹的军事和战略逻辑。

战略价值: 台湾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拿下了台湾,就等于拿到了一个不沉的航空母舰,可以以此为基地,轰炸中国沿海和日本本土。

掐断命脉: 更关键的是,拿下台湾,就等于用一把大剪刀,彻底剪断了日本从东南亚(印尼、马来亚等地)获取石油、橡胶等战略资源的生命线。日本本土的战争机器,没了这些输血,很快就会瘫痪。这能大大缩短战争的进程。

两种方案,各有各的道理。一个是政治仗,一个是军事仗。一个是兑现承诺,一个是追求效率。

珍珠港的最后拍板

为了解决这个争端,1944年7月,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亲自飞到夏威夷珍珠港,当起了“和事佬”,要当面听取这两位前线大佬的陈述。

会上,尼米兹拿出了详尽的计划、图表和数据,冷静地阐述了攻打台湾在战略上的种种优势。而麦克阿瑟呢,则几乎是即兴发挥,他没有图表,只有激情。他慷慨陈词,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解放菲律宾的道义责任和政治必要性,甚至不惜声称,绕过菲律宾将是“军事和政治上的双重灾难”,美国必须“不惜牺牲美国将士的鲜血”来履行对菲律宾人民的承诺。

最终,作为一位深谙政治的总统,罗斯福被麦克阿瑟的“情怀”打动了。他做出了决定:支持麦克阿瑟,下一站,菲律宾!

但是,作为折中,罗斯福也采纳了尼米兹的一部分意见。在登陆菲律宾之前,中太平洋的部队需要先扫清侧翼的威胁。具体来说,就是要先攻取菲律宾以东的帕劳群岛,拿下那里的机场,以确保麦克阿瑟在进攻菲律宾时,右边的翅膀是安全的。

就这样,一个名叫贝里琉的小岛,被画在了进攻地图上。它被定位为一场宏大登陆战役的“开胃小菜”。代号“僵局”,也不知道哪个没文化的给起了这么个不吉利的代号,也寓意着美军在贝里琉岛的日子不会好过。

当美军的战争机器开始为进攻贝里琉而预热时,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岛上,日军指挥官中川州男大佐,正冷静地审视着帝国军队在太平洋战场上的一系列惨败,并从中汲取了血的教训。

中川不是那种脑子里只有“武士道精神”、相信靠吼两句“万岁”就能战胜一切的旧时代狂人。他是一位务实、冷静且善于思考的现代军官。他和他的部队,是日本关东军的精锐,刚刚从中国东北调来加强帕劳的防御。

之前的瓜岛、塔拉瓦、塞班岛……日军已经为一套过时且僵化的战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套战术的核心就是:在海滩上和敌人决一死战,不行就发动自杀式的“万岁冲锋”。

日本帝国陆军的一个专门研究小组,在分析了这些失败后,得出了一个冷酷的结论:在美国海军压倒性的舰炮火力和空中优势面前,任何试图在滩头硬碰硬的防御,都是纯粹的自杀。那种“万岁冲锋”,除了白白消耗宝贵的兵力,让美国人用机枪看一场“打火鸡”的游戏外,毫无意义。

于是,一种全新的岛屿防御哲学应运而生。这个新战术的核心,不再是追求胜利,那已经不可能了。它的目标只有一个:打一场残酷的消耗战,让美国人为他们的每一次前进,都付出无法承受的鲜血代价,拖垮他们的战争意志,最终迫使他们坐到谈判桌前。

中川州男,成为了这一新理论最彻底、最杰出的实践者。他要把贝里琉岛,变成一个巨大的、专门为了流血而设计的立体死亡迷宫。

他的防御思想,和以前完全不同:

放弃海滩决战: 他不在海滩上构建主防线,只进行迟滞和骚扰。他知道海滩是守不住的,海滩的作用,是在登陆的最初阶段,就给美军造成最大的混乱和伤亡。他把海滩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埋设了成千上万的地雷和障碍物,甚至把重炮炮弹埋进沙里,引信朝上,登陆车一压就炸。

决战在内陆: 真正的决战,将在内陆展开。他将整个防御体系的核心,设置在了岛屿中部一片崎岖不平的石灰岩山地上。这片地方,被美军后来称为“血腥鼻头岭”。

构筑“地下蜂巢”: 这片山地,本身就是一座天然要塞,到处是陡峭的山脊、深邃的峡谷和嶙峋的怪石。更重要的是,这里有超过500个天然的石灰岩洞穴和废弃的磷酸盐矿井。中川命令工兵部队,将这些洞穴和矿井,全部改造升级,用庞大的隧道系统连接起来,变成一个相互支援、纵深极大的地下防御网络。

这个被后人称为“蜂巢”的系统,是军事工程的杰作:

许多洞穴入口处,安装了可以滑动的厚重钢门,门上开有射击孔。平时关着,能抵御炮弹,关键时刻滑开,里面的火炮和机枪就能开火。

洞穴入口被特意设计成倾斜或弯曲的,能有效防御手榴弹和火焰喷射器的攻击。

洞穴之间有隧道相连,使得日军可以在炮火下安全地转移兵力、补充弹药。甚至在一个阵地被美军占领后,他们可以从另一个出口突然冒出来,从背后给美军致命一击。

就这样,中川州男把贝里琉岛的地形本身,变成了一件终极武器。他所构建的,不是一条线,而是一个三维的、充满死亡陷阱的立体迷宫。他冷静地等待着,准备将骄傲的美军,引入这个他亲手打造的、旨在将敌人流血耗尽的屠宰场。

太平洋战争,在此刻迎来了一个残酷的转折点:日军的防御,从基于盲目勇气的“玉碎”战术,正式转变为基于冷酷计算的、系统的消耗战哲学。而即将登陆的海军陆战队员们,对此一无所知。

在日军精心构筑死亡陷阱的同时,美军的指挥层,却弥漫着一种危险到极点的乐观情绪。

海军陆战队第1师的师长,威廉·鲁佩图斯少将,在战前对随军记者们发表了一番自信满满的讲话。他说:

“我们即将在一个叫贝里琉的小岛登陆。媒体可能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地方,但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这将是一场艰难但迅速的战斗,像塔拉瓦一样。粗略估计,大概三天,也许四天就能搞定。”

“三天,也许四天”,这个预测,后来成了美军在太平洋战争中最大的笑话之一。这种过度自信,源于对美军强大火力的迷信,以及对日军战术已经发生根本性演变的全然无知。他们以为,他们要对付的,还是那个只会在海滩上傻乎乎地等着被炮轰、然后发动“万岁冲锋”的老对手。

然而,一些身经百战的基层军官,却隐隐感到了不安。比如,那位海军陆战队传奇人物,以勇猛和粗鲁着称的切斯蒂·普勒上校,就曾私下里抱怨过。他指出,虽然纸面上进攻方和防御方的兵力对比看着有3:1,但如果只算真正执行一线突击任务的步枪兵,双方数量几乎是1:1,这远远低于两栖登陆作战公认的安全比例。

就在登陆日迫在眉睫之际,一个戏剧性的转折,险些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当时,作风勇猛、外号“公牛”的威廉·哈尔西海军上将,正率领着他庞大的第三舰队航母特混舰队,在菲律宾海域执行预备攻击任务,为接下来的登陆扫清障碍。但他发现,遭遇的日军抵抗出乎意料地微弱,日本的航空力量,似乎已经枯竭了。

哈尔西敏锐地意识到:这意味着,贝里琉岛上的日军机场,对麦克阿瑟侧翼的威胁,可能被严重高估了!

1944年9月13日,距离预定的登陆日(d日)仅有两天,哈尔西向他的顶头上司尼米兹上将,发出了一封“万急、绝密”的电报。他提出了一个颠覆性的建议:

“我建议,完全取消对贝里琉和雅浦岛的进攻!把原定用于这些行动的陆战1师和陆军部队,直接交给麦克阿瑟,让他跳过原计划,提前两个月,直接对菲律宾中部的莱特岛发起主攻!”

哈尔西的理由清晰而有力:我们打贝里琉的战略前提,是为了保护对菲律宾南部的进攻。但现在情况有变,我们可以直接打中部了,那这个前提也就不存在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付出巨大代价,去攻打一个已经变得无关紧要的岛屿呢?

这封电报,如同一道惊雷,把尼米兹置于一个极其艰难的境地。

一方面,哈尔西的战场情报和军事逻辑,是完全正确的。

另一方面,取消行动的难度太大了。 庞大的登陆舰队,已经满载着数万名士兵,在海上航行了好几天,正向着目标前进。整个作战行动,就像一辆全速行驶的列车,已经形成了巨大的惯性。在最后一刻让它紧急刹车,谈何容易?

尼米兹迅速和麦克阿瑟沟通,麦克阿瑟也同意了加速进攻莱特岛的方案。然而,华盛顿的参谋长联席会议,却把是否取消贝里琉登陆的最终决定权,又踢回给了尼米兹。

尼米兹的决策过程,是复杂且备受争议的。他后来给出的理由是:登陆部队已经出发了,箭在弦上,已经“太迟了,无法取消”。他还担心,如果临阵退缩,会被日本的宣传机器大肆渲染,说美军被吓跑了,有损士气。

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许是复杂的内部政治。他不愿意在好不容易和麦克阿瑟阵营达成脆弱的战略共识后,再次因为资源的重新分配,而引发新一轮的摩擦和争吵。

这实际上,是“沉没成本谬误”的一个典型悲剧案例。已经投入的巨大资源、时间和规划,本身变成了一种推动行动继续的非理性力量。为了避免政治上的麻烦和承认规划上的失误,最高指挥部最终选择了一条阻力最小的路径——继续干。

最终,尼米兹做出了他一生中最具争议的决定之一。他给哈尔西回电:“按计划执行‘僵局’行动第一阶段。”

此时的尼米兹不会想到,这将会是他做的最后悔的决定!

1944年9月15日清晨,天色微明,数万名海军陆战队员在颠簸的登陆艇中,注视着远方那个被炮火笼罩的小岛。在他们眼中,贝里琉岛正被美国海军的战列舰和巡洋舰用重炮反复犁耕,巨大的爆炸和冲天而起的黑烟似乎要将小岛从海面上抹去 。对于许多年轻的士兵,比如来自亚拉巴马州的迫击炮手尤金·斯莱奇来说,他们很难相信在如此猛烈的轰击下还能有任何生命幸存 。

然而,当登陆艇于早上8时32分冲向代号为“白色”和“橙色”的海滩时,地狱的大门瞬间敞开。中川州男的防御体系展现了其狰狞的面目。随着美军进入预设的射程,隐藏在山脊和岬角的钢制掩体门悄然滑开,日军的火炮、迫击炮和机枪发出了致命的怒吼 。美军登陆部队立刻陷入了来自两翼的交叉火网之中。尤其是在北侧登陆滩头尽头的“点”,那座被掏空的珊瑚岩堡垒,用其47毫米反坦克炮和20毫米机关炮,像死神的镰刀一样收割着暴露在海滩上的生命 。

海滩上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在登陆开始后的90分钟内,日军就摧毁了60辆LVt两栖登陆车 。许多陆战队员的载具在抵达海滩前就被击毁,他们被迫跳入齐胸深的海水中,在日军机枪的扫射下艰难跋涉。海水被鲜血染红,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爆炸声和垂死者的呻吟。普勒上校乘坐的登陆车被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他本人侥幸逃生,但他的整个通讯单位都在冲滩时被消灭了 。到d日结束时,尽管美军在滩头建立了阵地,但已经付出了1100人伤亡的代价,其中包括约200人阵亡 。鲁佩图斯将军“四天结束战斗”的预言,在战斗打响的第一个小时内就已宣告破产。

d+1日,美军开始向内陆推进。第5陆战团的目标是夺取岛屿南部的机场,这是整个战役的核心战略目标。他们在穿越开阔的机场跑道时,遭到了来自北方高地——即“血腥鼻头岭”——上日军炮火的猛烈轰击,伤亡惨重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奋力向前,遭遇了中川组织的第一波反击。日军的坦克协同步兵冲过机场,但很快就被美军的坦克、火炮、舰炮和俯冲轰炸机的联合火力所淹没,迅速被消灭 。

与此同时,普勒上校的第1陆战团正与北侧的“点”进行着殊死搏斗。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珊瑚岩岬角,变成了一场血腥的攻坚战。乔治·亨特上尉的K连奉命拔掉这颗钉子。他们在一个反坦克壕中被日军火力压制了近一天,并一度被日军穿插分割,陷入被包围的绝境 。陆战队员们只能以小组为单位,冒着弹雨,用烟雾弹作掩护,逐个清除日军的机枪阵地和炮位。在一处关键的47毫米炮位,一名中尉用烟雾弹暂时遮蔽了日军炮手的视线,亨利·哈恩下士趁机将一枚手榴弹扔进了炮位的射击孔。手榴弹引爆了洞内的炮弹,将里面的守军连同他们的武器一起炸上了天 。经过惨烈的战斗,K连最终攻占了“点”,但付出了惊人的伤亡——在最初发起进攻的部队中,仅有18人还能继续战斗 。

到9月26日,机场基本被美军控制,海军陆战队VmF-114中队的海盗式战斗机开始在伤痕累累的跑道上降落 。这些飞机为地面部队提供了宝贵的近距离空中支援。由于从起飞到抵达战场有时只需十几秒钟,飞行员们甚至懒得收起起落架 。他们向日军洞穴发射火箭弹,并投下了凝固汽油弹——这是该武器在太平洋战场上的第二次使用。燃烧的凝固汽油弹能有效地烧毁伪装洞口的植被,并将致命的火焰灌入其中 。然而,尽管机场在美军手中,但在整个战役的大部分时间里,它始终处于“血腥鼻头岭”上日军炮火的威胁之下 。

攻占机场和“点”之后,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陆战队员们转向北方,进入了乌穆尔布罗戈尔山的死亡迷宫,也就是“血腥鼻头岭”。在这里,美军的技术优势被崎岖的地形和日军狡猾的战术几乎完全抵消。

这里的战斗环境如同地狱。白天的气温高达华氏115度(约摄氏46度),酷热让许多士兵因中暑而虚脱 。饮用水严重短缺,而且由于装在用过的汽油桶里运输,水里充满了汽油味,难以下咽 。锋利的珊瑚岩石割破了士兵的军靴和皮肉,每一次摔倒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割伤。正如尤金·斯莱奇在他的回忆录《与老兵同行》中所描述的,战场上弥漫着腐烂尸体的恶臭,到处是蛆虫和苍蝇,时间失去了意义,生命也失去了意义,这里是一个“恐怖的冥界” 。

陆战队员们面对的是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敌人。日军狙击手潜伏在难以察觉的角落,专门瞄准担架手,因为他们知道,打伤或打死两名担架手,就需要更多的人来替换,从而可以系统地削弱美军的有生力量 。日军不再发动大规模的自杀式冲锋,而是在夜间悄悄渗透到美军防线,用刀和手榴弹攻击散兵坑里的士兵 。

战斗变成了逐个洞穴、逐条山脊的血腥争夺。埃弗里特·波普上尉和他连队的经历,是这场战斗残酷性的缩影。他率领仅剩的90人,奉命攻占100号高地。经过一整天的浴血奋战,他们终于登上了他以为的山顶,却绝望地发现,那只是通往更高山脊路上的一处平台,上面盘踞着更多的日军 。他们被困住了,弹药很快耗尽。在整个夜晚,他们用刺刀、拳头,甚至投掷珊瑚石块和空的弹药箱来抵御日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当黎明到来,他们奉命撤退时,全连只剩下9人幸存。波普因此被授予荣誉勋章 。

战争的残酷也扭曲了人性。斯莱奇记录了战友们令人不安的行为,比如从日军尸体(有时甚至还未完全死去)上拔取金牙。他描述了士兵们在持续的恐惧、疲惫和暴力中如何一步步走向麻木和残忍,这是战争对人类精神最深重的摧残 。

普勒上校的第1陆战团在“血腥鼻头岭”上被彻底打残了。在超过六天的致命战斗中,该团的伤亡率高达71% 。整个海军陆战队第1师——这支在瓜达尔卡纳尔岛和新不列颠岛战功赫赫的王牌部队——在贝里琉被消耗殆尽。其总伤亡人数超过6500人,占全师总兵力的三分之一以上 。美军指挥部的战前规划,在日军精心准备的防御体系面前,被证明是一场灾难性的误判。

面对如此惊人的伤亡,第三两栖军司令罗伊·盖格将军别无选择,只能将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陆战1师撤下。10月中旬,陆军第81步兵师接替了他们的阵地,继续这场漫长而血腥的围攻 。陆军部队带来了更重型的装备和更具耐心的围困战术,但他们同样在清除“血腥鼻头岭”的战斗中付出了超过3000人的伤亡 。

战斗一直持续到11月下旬。11月24日,美军终于肃清了五姐妹山周边最后的抵抗“碗形口袋”,在被围困了两个多月后,弹尽粮绝的中川州男大佐知道末日已至。他向大本营发出了最后的诀别电报:“樱花,樱花”,平静地宣告“剑已折,矛已尽”。随后,他烧毁了军旗,在指挥所里切腹自尽。

随着指挥官的死去,最后55名尚能战斗的日军士兵,发起了最后一次绝望的“万岁冲锋”,全部战死。贝里琉岛上的有组织的抵抗至此结束。

然而,战斗并未完全停止。一小股由34名日军组成的残兵,继续在洞穴中坚持游击战,直到1947年4月,在日本投降近两年后,才在日本前海军军官的劝说下走出洞穴,向美军投降。

当贝里琉岛的硝烟最终散尽,留下的只有一份惊人的伤亡报告,和一连串令人不安的问题。这场持续了两个多月的血战,其代价之高昂,与其战略价值之渺小,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对比。

为了这场战役,美军方面,海军陆战队第1师遭受了超过6500人的伤亡,其中包括1252人阵亡,这支精锐部队元气大伤,直到1945年4月的冲绳战役才重返战场 。接替他们的陆军第81步兵师也付出了超过3000人的伤亡代价 。整个帕劳群岛行动中,美军总计阵亡超过2000人,受伤超过8500人 。日军方面,岛上近人的守备部队几乎被全歼,超人被击毙,仅有少数人被俘 。战后分析显示,美军平均要消耗1500发各类弹药才能击毙一名日军士兵,这充分说明了战斗的艰苦卓绝 。

如此巨大的牺牲换来了什么?

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构成了贝里琉战役最大的悲剧。事实证明,攻占贝里琉的战略价值微乎其微。

那座用无数生命换来的机场,在后续的菲律宾战役中几乎没有派上用场。

美军后来发现,在帕劳以北的乌利西环礁,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其巨大的环礁湖为海军提供了比贝里琉重要得多的前进基地。

回过头看,哈尔西上将当初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贝里琉岛完全可以被绕过去,让岛上的日军在封锁中“烂在藤上”,自生自灭。

战后多年,当人们回顾太平洋战场上的关键节点时,总是会提起中途岛的转折、瓜岛的血火、硫磺岛的升旗,甚至冲绳的地狱。然而贝里琉,这座小小的珊瑚岛,却悄然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了。那场持续数月、造成上千人死亡的残酷攻坚战,竟在历史记忆中几乎无声无息地沉入海底。

这不是因为它不够惨烈,而恰恰是因为它太过惨烈、又太过尴尬。贝里琉成了一场令人回避的战役——既缺乏清晰的战略意义,又暴露出高层判断的失误,结果酿成一场几乎可以避免的人间炼狱。

首先是新闻缺席。由于鲁佩图斯将军信誓旦旦地宣称“三天结束战斗”,绝大多数战地记者未随军登陆,错失了战斗最关键阶段的记录与传播。当硝烟持续了整整两个月,新闻热点早已转移,媒体对这场战役的兴趣也早已冷却。

其时更为夺人眼球的,是另一边麦克阿瑟踏上海滩的那一刻。菲律宾的重光、莱特湾的海战、欧洲的阿登反攻与盟军跨越德边,无一不具备更强的视觉冲击与历史戏剧性,压倒性地掩盖了贝里琉的存在。

而对于亲历者来说,贝里琉也不是什么值得反复诉说的“荣耀之战”。它不像瓜岛那样扭转战局,也不像硫磺岛那样具有象征意义。许多老兵私下承认,这更像是一场“被牺牲的战斗”:一个目的可疑的作战目标、一连串计划失误的结果,换来的是漫长山洞清剿战与同袍的无谓牺牲。

他们选择沉默。正如战后多年才出版回忆录的陆战队员尤金·斯莱奇所写:“在贝里琉,我们不是在赢得胜利,而是在求生。”这段回忆,不是插旗的荣耀,不是胜利的凯旋,而是在热带山洞中掘土、烧焦、血流成河的噩梦。

对这场战役感兴趣的可以推荐大家观看hbo出品的美剧《太平洋战争》,其中第5、6、7集专门讲的贝里琉岛的故事,大家可以感受一下当时的残酷。

还有一款2008年的老游戏《使命召唤5》其中的第2、3、6、7这四个关卡讲述的就是贝里琉岛的故事。大家可以亲自感受一下。

然而,将贝里琉战役仅仅视为一场不必要的悲剧,也是一种简化。它的真正遗产,并非体现在战略地图上,而是烙印在了美军的战术手册和士兵的心理认知里。

这场战役,是美军第一次全面领教日本全新的纵深防御和消耗战思想。

在“血腥鼻头岭”的洞穴和山脊间,美国士兵用鲜血换来了宝贵而残酷的教训:如何应对一个藏身于地下、决心战斗到最后一人的敌人。他们在这里磨练出的“先蒙蔽、再爆破、后焚烧”的洞穴攻坚战术,以及对凝固汽油弹等新武器的运用,都为后来的战斗提供了血的范本。

因此,贝里琉的遗产是一个悖论:它是一场战略上毫无必要的战斗,却又为后来的战略决战,提供了战术上至关重要的预演。

在贝里琉付出的惨痛代价,在某种程度上,为美军应对后来硫磺岛和冲绳的更大地狱,做好了心理和战术上的准备。从这个角度看,那些在贝里琉岛的珊瑚岩上倒下的士兵,他们的牺牲虽然未能改变战争的战略进程,却为后来在更着名的战场上战斗的战友们,铺就了一条用鲜血写成的求生之路。

贝里琉,这座被历史遗忘的岛屿,最终成为了一座沉默的纪念碑。它纪念着那些在一场因高层妥协和指挥僵化而发动的战斗中,在地狱里奋战并死去的士兵们。它也永远地提醒着后人,在宏大的战略棋盘上,即便是“胜利者”,也可能要为一个个微不足道的棋子,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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