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上落下来，鹅毛大雪很快给地上铺上了一层白雪。白霜盖住了地上的一片狼藉，是一场无声的哀悼。
胡归从混沌的记忆中苏醒，泪流满面看着眼前尊贵温柔的兽王，转头沉默地再看向被雪埋在下面的兽族，沉甸甸的像是什么东西在心头，想吐又吐不出来。
三人陪着兽王看完了这一场大雪，胡归的情绪也已经恢复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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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兽王。”
胡归依循着族礼对兽王一拜。
实际上，这份礼仪是他从记忆的山旮旯里挖出来的。众所周知，面前的这位兽王身死之后，就没有哪一个兽人能成为兽王。
小时候他一直想着为何父亲依旧守旧要他们学习这一套礼仪，毕竟也没有哪一个地方能用得上。
但是也幸好他学了，不然就出丑了。
和胡归的兽人族大礼不同，沈雁回和凌霄毕竟不是兽族，故而依照人族的礼仪对兽王拱手一礼。
兽王一双细长温柔的眼睛看着面前奇特的三人，一挥手温柔的风托起了胡归，“诸位多礼了。”
飒的一阵风吹把兽王的身形吹散了，化成萤火虫一般的白光飞动在这片荒原上。
胡归想要追上前去，突然三人眼前一晃，又是熟悉的黑暗。
但是这一次，黑暗再也没有剥夺他们的五感，三人继续往前走，终于走到了这片禁地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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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坟冢安静无声地矗立在这片漆黑的空间里。
兽王又重新出现。
区别在于，眼前的兽王疲惫感更重，身后的尾巴蔫嗒嗒地垂落下来，原本如银月华般的长发已经没有了光泽，身上的衣服多是破损，再加上露出来的皮肤身上能看出的伤痕，无一不在说明，眼前的灵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和记忆里的兽王不同，眼前的兽王威严感和兽性更重，一双竖瞳像是紧盯着猎物一般看着他们。
“你们来做什么？”
胡归又要行礼，就被兽王不耐烦地打断，“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滚。”
啊，这和他们刚刚碰到的真的像是两个人。
“惊扰兽王安眠，是我等的不是。”
沈雁回上前一步，拱手致歉。
“人族，别在本王面前耍心眼子，如果不是你们在刚刚的幻境中做的那些事，你们已经死了。”
兽王细长锋利的眼睛盯着出头的沈雁回，一寸寸地扫视她。沈雁回任由兽王打量，顶着压力一点都没变。
沈雁回恍然。
原来他们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幻境啊。那就说明，眼前的兽王有操控幻境的能力？这是自保手段还是什么？
“陛下，在下是红狐一族胡萧的儿子胡归。贸然打扰陛下安眠，实在是迫不得已。”
胡归挡在沈雁回的前面，这本来就是他们族里的事务，怎么能让外人多蹚浑水呢。
“哦？”
兽王终于正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小狐狸，想了想，恍然道：“哦，你是胡萧的儿子，说吧，来找本王何事？”
“陛下，实不相瞒，我族族长目前已经失踪，我们原本怀疑他被抓到了禁地，这才进来寻找。”
胡归又把禁地污染了族人以及沈雁回两人做出的猜测统统都告诉了兽王。
“不可能！污染物被本王镇压的好好的，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兽王断然否定了禁地里泄露出污染物的事情。
看着面前疑惑的三张脸，兽王不得不解释。
“我以身镇压污染物，四族都有我躯体的一部分，若是污染物跑出来了，我怎么会察觉不到。”
兽王当初身死，除了要费心费力地处理被污染物侵染的族人之外，还要镇压污染物，否则，她哪里会被困在这里。
·
“也就是说，四族都有兽王您的一部分用于镇压污染物？”
兽王点点头，“你们进来时也体会到了。狐族作为我的族人，要进入禁地所受到的侵染就越大，如果不是你们跟着进来，胡归已经身死了。”
“禁地进来容易，但全身而退基本上不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兽王笃定没有人能进入禁地的原因，也是她确认胡萧并不在禁地的缘故。
“那，陛下处于四族的身体能否想通？”
“这是当然。”
“那陛下能否知道有没有人利用禁地的污染物来模糊视线借机达成自己的目的？”
兽王摆手，“不知道，我都死了这么久了。”
沈雁回奇怪地打量着兽王，面前的灵体十分清晰，看不出来有消散的痕迹。
看出了沈雁回的疑惑，兽王不吝于解释。
“如果我不沉睡，那我早就消散了，何谈镇压污染物几百年呢。”
“也就是说，这几百年您没有意识，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
兽王矜持地点头。
“那您既然已经醒了，可否感知一番哪边的污染物有减少？”
沈雁回说得礼貌，若是他们这次不能找到线索，那去外面找肯定也找不到。
兽王觉得这个请求很合理，也就合上眼睛。
因为都是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作为镇压的力量。
对人族来说，最为重要的是他们的灵魂，但对于兽族来说，肉体却是最为重要的。
从他们诞生，到修炼化身，再到成为大妖，修为高深，都离不开身体的淬炼和变化。
兽王用于镇压污染物的身体每一部分都有强大的力量，附带上自己的一些灵，慢慢消磨掉污染物，也是她作为兽王的职责所在。
虽然隔着的距离远，但是感知异状却是轻而易举的。
·
沈雁回三人在讨论除了禁地之外，还有那一处地点值得怀疑。
若不是采用阵法瞬间移动，他们也实在不知道两个大活人能够藏到哪里去。
一盏茶时间匆匆过去，兽王唰地睁开眼睛，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出事了，有一个地方，里面被镇压的污染物数量减少了许多。”
也是因为这样，那个地方的回应速度是最快的。
若不是被她发觉的，还真有可能会被迷惑住。
“那个地方是哪里？”胡归焦急地问。
“黑狐一族！”
找到地方便好，沈雁回松了一口气。
胡归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发现的能够打入兽族内部的友军，她已经把他身后的族人都当作盟友对待了。
若是这时候红狐一族动荡，那合作就得推后。得不偿失。
·
“我一直没有问，为什么你们这么确定胡萧出事和其他狐族有关？”
兽王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的，恢复了些精力。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兽王的身体遍布四族，刚好能够形成通道。而污染物又在兽王的确认下减少了，而且红狐一族的族长刚好失踪，一桩桩一件件，未免太过巧合了。
“其实还有一个推测，”沈雁回看着兽王，缓缓说道，“只有红狐一族，才有您的血脉，而您的血脉，更能承袭兽王之位。”
兽王瞪大了眼睛，看着胡归，这件事胡归可完全没有说。
胡归：忘了，光顾着找爹了。
“说清楚！”
兽王身后突然幻化出九条巨大的尾巴，甩动之下震得这片空间晃动。
沈雁回瞥了眼胡归，意思是要他解释清楚。
胡归由于犯了错，事无巨细地把找到胡砂鸣，又慢慢地养着她，一直到现在的经历，都说了出来。
沈雁回又说道：“我怀疑，黑狐一族发现了砂鸣是您的女儿，为免夜长梦多，这才想趁着过几天后的兽王之地开启定下来。”
“现在红狐一族的族长失踪，他们肯定也没心情参加。”
这样一来，前因后果对上，也说得通。
兽王身后晃动的尾巴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但身上的气势却攀升得更为惊人。
“那真是可惜，哈哈哈哈。”兽王仰天一笑。
三人不明所以。
“那个兽王之地，是假的，自然不会选出真正的兽王！”
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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