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尘埃落定与心意相通
天色蒙蒙亮时，苏记才接到消息，疯了一样赶到那家酒店。走廊里一片狼藉，显示着不久前发生的冲突。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几乎是颤抖着推开那间虚掩的房门。
房间内，钟离正坐在床边，空被他用宽大的西装外套严严实实地裹着，打横抱在怀里，只露出一张侧脸和浅金色的发顶，似乎还在昏睡。钟离低着头，正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空额前的碎发，那眼神是苏记从未见过的、几乎能称得上温柔似水的东西。
听到动静，钟离抬起头，眼中的温柔瞬间被锐利和冰冷所取代，但在看清来人是苏记后，那戒备稍稍收敛，化为一种沉重的复杂。
“钟离先生！我哥哥他...”苏记冲上前，声音因恐惧而嘶哑。
“没事了。”钟离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人已经救下来了，警方带走了。他受了惊吓，被灌了酒和一些不干净的药，医生来看过，现在睡着了。”
钟离言简意赅，省略了所有惊心动魄的过程和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亲密。但就在他说话间，因为他调整抱姿的动作，裹在空身上的西装外套滑落了一点，露出了空纤细的脖颈和一小片锁骨。
那上面，清晰可见的、暧昧的红痕和吻痕，如同烙印般刺目。
苏记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里，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像是被雷劈中，僵在原地，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他不是小孩子，他明白那是什么。
一瞬间，所有侥幸、所有隐藏在心底不敢见光的奢望，全都在这赤裸裸的证据面前粉碎殆尽。他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窜起，瞬间冻结了全身的血液。
呵...呵呵...
他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凉。真是可笑啊...他还在为自己那个偷来的吻而心神激荡、愧疚难安，而别人...却已经名正言顺地拥有了全部。
他这辈子...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再靠近他的哥哥了。
钟离看着苏记瞬间灰败的脸色和那比哭还难看的笑，沉默着，没有解释，只是默默地将滑落的外套重新拉好，将怀里的空护得更紧了些。这是一种无声的宣示。
苏记止住笑，深深地看了一眼被钟离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空，眼中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颓然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像丢了魂一样离开了这个让他心碎的地方。
走到酒店外，清晨的冷风一吹，苏记才仿佛清醒过来。他拿出手机，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他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冷酷，“妈这次做得太过了。她找人绑架了空，还想毁了他...证据确凿。”
电话那头的李建国似乎被这个消息震得说不出话。
苏记闭了闭眼，继续道：“这件事，我必须站在空哥哥这边。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以及我能找到的所有证据，交给警方。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他不等父亲回应，便挂断了电话。抬头望着灰蓝色的天空，他只觉得心口空洞洞地疼。但他知道，这是他母亲咎由自取，也是他...唯一能为自己那份错误的心动，所做的、最后的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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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将空带回了自己的别墅，私人医生早已候着。虽然主要的危机已经由钟离“亲自”处理了，但医生还是需要为空检查身体，处理一些皮外伤，并注射一些缓解药物副作用的针剂。
年过半百、经验丰富的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训斥”站在一旁、面色沉静的钟离。
“我说钟离先生啊！”医生看着空身上那些过于“集中”和“深刻”的痕迹，尤其是腰间和手腕几处明显的指印青紫，忍不住吐槽，“我知道您...嗯...情难自禁，但您也得稍微控制一下力道啊！空少爷这身子骨，经得起您这么不知轻重吗？”
钟离：“......”
医生的目光扫过空红肿破皮的嘴唇和布满吻痕的脖颈，语气更加无奈：“还有这！同一个部位反复吮吸容易导致皮下出血淤积，好起来慢！我知道年轻人皮肤嫩，口感好...但您也不能可着一个地方当奶冻嘬啊！”
钟离的耳根几不可查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只是抿紧了唇。
医生一边给空的手腕上药，一边继续念叨：“空少爷虚岁也才二十七！不是铁打的！您这...唉！”他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压低声音，用一种“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眼神瞥了钟离一眼，小声道，“先生，要是实在...忍不住，其实也是可以借助一下手的嘛，何必...”
“王医生。”钟离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窘迫和威严，“药上好了就出去吧。”
王医生这才讪讪地闭了嘴，收拾好药箱。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昏睡中依然满身暧昧痕迹的空，忍不住啧啧两声，摇着头小声嘀咕：“真是...造孽哦...老房子着火，果然吓人...”说完，赶紧溜之大吉。
钟离：“......”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钟离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空恬静的睡颜，手指轻轻拂过他手腕上被丝带勒出的红痕和医生刚刚上过药的地方，眼中充满了懊悔和心疼。
他确实...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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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悠悠转醒。
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痛无力，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清晰的不适感。脑袋也有些昏沉，昨晚破碎的记忆片段逐渐回笼——被绑架、被灌酒、可怕的陌生男人、然后是钟离先生...以及后来那些火热、缠绵、令人脸红的画面...
他的脸颊瞬间爆红，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酸痛，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醒了？”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立刻在旁边响起。
空猛地抬头，看到钟离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显然一直守在这里。他穿着家居服，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和，但看向他的眼神却让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钟离先生...”空的声音有些沙哑，下意识地拉了拉被子，把自己盖得更严实些，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钟离。
钟离放下书，端过一杯温水，递到他唇边：“先喝点水。身上还难受吗？医生来看过，说你需要多休息。”
空就着他的手小口喝水，水温恰到好处。喝完水，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心跳如鼓。那些记忆太清晰，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钟离。
“昨天...”空小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谢谢您...救了我...”
“是我该做的。”钟离的声音很沉，“对不起，空，是我没保护好你，才会让你经历那些。”他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自责。
空连忙摇头：“不...不是您的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钟离，“昨天...我们...”他的脸更红了，后面的话怎么也问不出口。
钟离的目光深邃如海，他深深地看着空，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空，昨天我问过你，你是否确定要我。你回答了是。”
空的脸颊烫得厉害，他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在那种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他遵循本能选择了唯一信任的人。
“所以，”钟离向前倾身，靠近他，两人的呼吸几乎交融在一起，“现在，在你清醒的时候，我想再问你一次。”
他的目光无比认真，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空，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不是长辈对晚辈的照顾，而是像昨天那样，男人对男人的...爱恋和占有。”
空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钟离先生，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和期待，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无微不至的照顾、耐心的等待、每一次看似不经意却充满呵护的触碰、昨夜极致温柔又霸道的占有...全部涌上心头。
他虽然迟钝，但对情感的感知却异常纯粹和真实。
他喜欢钟离先生。很喜欢。是那种想要依赖、想要靠近、看到他就会安心的喜欢。是和对荧、对小记都不一样的喜欢。
他慢慢地、却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金色的眼眸里像是落入了星辰，清澈而明亮：“我愿意的...钟离先生。”
钟离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将空拥入怀中，避开他所有的伤处，只是一个充满珍惜和承诺的拥抱。
“叫我钟离。”他在空耳边低语，声音里充满了磁性的温柔。
空把发烫的脸颊埋在他的肩窝，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冷冽气息，小声地、试探地唤道：“钟...离...”
“嗯。”钟离满足地应着，收紧了手臂。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之中。所有的阴谋与黑暗似乎都已远去，只剩下此刻的宁静与圆满。
历经波折，两颗心终于清晰地听到了彼此的跳动，紧紧靠在了一起。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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