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驰渊没说话,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启动车子,将沈惜带出医院。
这件事,他似乎没放在心上,扶着方向盘,淡淡问,“你打算怎么解决,说给我听听?”
沈惜揪着衣角,很干脆,“分手。”
姑娘的水眸,透着一丝坚定。
顾驰渊扫了一眼,扯薄唇,“他跟刘锦薇做那样的事,你以为他对分手没有心理准备?”
他顿了下,又问,“对陈一函来说,分手是最容易的事。他没什么损失,还可以跟刘锦薇继续好下去。说不定,新房子的女主人,就是刘锦薇。”
他的话,残忍,却现实。
没错,即使分手了,陈一函也没什么损失。
对于他,与沈惜的关系,沉默成本基本为零,他没付出什么,也确实不必珍惜。
顾驰渊的话,如刀子,生生割着沈惜的心。
她平日也不是大吵大闹的脾气。
所以可以想见,与陈一函谈话的场景将是平淡收场。
顶多哭一场,他表示愧疚,谈条件。
然后两人各自出门,再一转身,永不相见。
无力又无奈的现实。
沈惜无法辩驳,窝在座位里,想努力平复,并且理智地处理这件事。
车子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斑驳的光影透过车窗,映在男人的眉宇间。
沈惜看不清,却知道,这件事对顾驰渊无足轻重。
他的交际圈,陈一函根本够不到。
以顾驰渊的清高傲气,也不会出手管她恋爱分手的破事。
手机里,陈一函的微信发过来,【惜惜,对不起。你原谅我。】
沈惜没犹豫,直接将咖啡店的地址发过去,是她楼下,离银行很最近的一家。
最方便转账取钱。
她想着,至少把自己和顾驰渊借给陈一函的钱要过来,最好当场钱货两清。
发完地址,她补了一条,【明天九点,别迟到。】
车子开进老宅的时候,沈惜惶惶睁开眼。
院子里的春花全谢了,嫩芽在树枝上舒展。
满园夏意盎然,沈惜却从心底凉到四肢百骸。
李嫂开门时,顾驰渊和沈惜一前一后走进来。
沈惜的眼角红透,李嫂颤了颤,“惜儿小姐,出什么事了?”
顾驰渊拎着中药包,递给李嫂,“辛苦熬好,补气安神的。”
李嫂探了探沈惜额头,“是生病了吗?”
沈惜起了鼻音,摇摇头,挤出一丝笑,“没有的事,您不要担心。”
李嫂还是看出她不对劲,扫到顾驰渊气定神闲的模样。
她拎着药包,“夫人去跟杨太打麻将了。我现在去熬药。”
偌大的别墅,只剩他们两个。
寂静无人时,特别能滋长悲伤。
沈惜想:去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是不是可以抑制眼泪。
老宅的后院,是一方纯净的池塘。
荷叶浮在水面,荡起涟漪。
沈惜走到池边,蹲下来,拨沁凉的池水。
池水虽然凉,比起心底的,还要温热许多。
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奔涌而出,顺着脸颊,一颗颗滴在水面。
沈惜按着心口,默默地哭。
手指抠进池边的太湖石,指尖没有血色。
她的肩膀颤抖着,眼泪滴答着,水面被打花,越发看不清自己的脸。
山野间,起了风,吹起池中的涟漪。
冷气也钻入她的衣襟,着实带来一片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沈惜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刚要回头,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捞起,跌在温热的怀中。
顾驰渊将她拢在怀中,粗粝的指腹摩挲她眼角,“都忍一路了,现在哭什么?”
眼角的嫩皮被眼泪浸得发红,顾驰渊眼眸微动,“山里干燥,再哭,小心长皱纹。”
沈惜更忍不住了,这个男人永远是她情绪的催化剂。
滚烫的泪,顺着他拇指,划过虎口,流过手腕。
嫣红的唇轻颤着,呜咽出声。
她所有的隐忍和坚强,在顾驰渊的怀里都不作数。
男人喉结滚了滚,将沈惜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这里没人,随便哭吧……”
沈惜揪着他衣领,鼻涕眼泪都抹在衣襟上,哽咽着,“有人,你不是人吗?”
这句话,让顾驰渊倏尔发笑。
他垂眸,扫过她轻颤的眼睫,长指拨开覆在脸上的发丝,“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也挺不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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