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知序应昨晚的约定，来到凤凰山。
因为昨晚下播后，她早早就走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去买装备。
她自己只带了一个背包，和一根伸缩登山棍。
包里装了一些简单的补给，不是很重，但足够应付。
来到凤凰山的时候，才凌晨六点左右。
天微微亮，山脚下的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未散去的夜间的清凉，湿润的土腥味在鼻尖回荡，让人一扫在城市中的繁忙，置身大自然。
此时正值夏天，爬山最大的危害，不仅是高温，还有毒蛇。
这两个，无论是哪一个，都有致命的危害。
宋知序带了一个遮凉帽，又在背包的隔层里面塞了一小瓶喷雾。
是她说要出来爬山后，谢迟遇临出发前给她的。
反正带着有备无患，她就拿上了。
山门入口人影稀疏，只有零星几个装备充足的登山者。
一看就是专业的，准备要爬到山顶的。
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其余人才陆续赶到。
当众人的身影出现在宋知序眼前时，她微微愣了一下。
原因无他，只因为在原本约定好的六人的基础上，又加了一个人——朴胜勋。
昨天晚上几人在节目中商量的时候，朴胜勋就在现场听着。
后来下播后，几人秉着热情友好的原则，邀请朴胜勋一起。
对方想都没想都拒绝了，结果现在又出现在了这里。
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颜色鲜艳，特别专业的登山服，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
看样子不像是来爬山，倒像是准备去露营。
相比之下，宋知序身上的运动服就显得格外“日常”了。
郑昭研见到宋知序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穿成这样？”
语气中不加掩饰的嫌弃，仿若昨晚的气还没消。
宋知序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运动服，“我这穿的怎么了？”
郑昭研摇摇头没说话，但眼神里面却带着明晃晃的嫌弃。
宋知序翻了个白眼，好歹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没有一气之下将这里的六个人都怼了。
她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
郑昭研率先越过宋知序，几步跨上台阶，“走吧，别在这杵着了。”
其余几个人也都纷纷上前，“知序xi，走吧。”
说着，几个人也越过宋知序，跨上台阶。
就在宋知序准备好，跟着他们一起迈上台阶的时候，系统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宋知序一惊，连忙朝四周看。
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还比较早，周围的人零零散散的，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一个没有。
但还在那些人都在专注自己的事，几乎没有人朝她这边望过来。
宋知序松了口气，“在怎么现在出来了，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
要是被人看到了，她一定会被当成怪物被送去研究所研究的。
系统的机械音中带着一丝感动：【没想到你这么在乎我？我好感动呜呜呜……】
宋知序无情打破它的幻想，“不，你想多了，我关心的是我自己，要是被人看见把我当成怪物抓起来就不好了。”
系统：【……你不爱我了……】
“本来就没有的东西，你别给自己加戏，”宋知序上下打量一番，“不过你别说，你这副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马赛克的两头身小像素人，又圆又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还不时歪着头朝宋知序看过来。
幸好宋知序不喜欢这类的萌物，不然非得被蛊惑不可。
系统的声音恢复了一点精神：【好吧，你还是爱我的。】
但随即，它的语气又低落下来。
【不过我现在出来，不是跟你玩耍的，是要跟你说再见的。】
宋知序：“你坏了？终于把自己玩脱了，要送去维修了？”
系统：【……我都要走了，你能不能盼我一点好？我都要走了，好歹说点吉利的话挽留我一下啊。】
系统虽然还是跟之前一样跟宋知序拌嘴，但语气中带了点留恋。
【我的使命完成了，我要离开了。】
宋知序一愣，“什么？”
系统耐心地重复：【我说，你现在已经用不着我了，我要走了，以后或许也不会再见面了。】
“怎么这么突然？”宋知序错愕道，“你以前一点都没向我透露过。”
【人类向来都是如此啊，真正的离别都是悄无声息的。】
系统马赛克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宋知序，【其实我一点都不讨厌你，反而很喜欢你。】
【虽然你脾气坏了点，也爱怼人了点……但我还是不讨厌你……】
它声音渐渐变得缥缈起来，如同耳语，夹杂着电子产品特有的电流音。
但在那份冰冷的机械音下，又清晰地充满了情感。
【再见了，我亲爱的宿主。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会再找到你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系统所幻化成的马赛克小人立马就变成一团烟雾，随着风飘散在空气中。
一点声响都没有，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宋知序还沉浸在系统的话中，对眼前发生的一幕，如同镜中梦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回过神，“等一下！”
然而还是太慢了，系统早已消散在了空中。
或许是一时情急，她竟直接将话说出了口。
因为这一声突兀的声音，前面几个已经跟她拉开了一点距离的人，纷纷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过来。
郑昭研皱起眉，眼中满是催促，“你在干嘛！要我们一群人停下来等你吗？”
“知序xi，快跟上啊！”
“宋姐姐你掉队了！”
宋知序视线透过刚才系统所在的地方，望向几人，语气有些飘忽，“这就来。”
她看着那个系统刚刚待过的位置，手指不由蜷缩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空洞感在心里浮现出来。
明明自己跟系统都没认识多久，加起来的时间连一个月都不到，可是那种牵绊却好像已经刻进了血肉中。
不管是和系统斗嘴，还是插科打诨……那些记忆仿佛昨天刚发生一样，悄无声息地与她的血肉融合成一体。
和系统待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
现在系统毫无预兆，没有一点解释就突兀地离开。
太过仓促的分别，让她一时有点难以适应。
六人安静地站在台阶上，齐齐回过头来看着她。
宋知序深吸了一口气，清凉的空气吸入鼻腔，她迈开步伐，向着前面走去。
就在她再次迈上一个台阶的时候，突然一阵白光从她身体中飞快飞出，然后迅速消散，快到肉眼捕捉不到。
一种很奇异的，很微妙的感觉，就好像原本一直存在那里的东西，突然被强行抹走了。
宋知序脚步不由一顿，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的地方，困惑地眨了下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她摇摇头，将脑中的疑惑压下，继续向前走去。
除了系统，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包括宋知序，知道有一个自称“华夏文化传播”的系统，在宋知序身边待了将近一个月，带着宋知序走出了人生最艰难的时刻。
微风吹过树梢，轻轻带动枝头的叶片，霎时间，整座山林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大山终于醒了过来。
宋知序迎着阳光，毫不犹豫地向前行进。
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充实，带着磅礴生命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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