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娟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胸前那块崭新的金属徽章,上面刻着“两界事务协调小组人间界顾问”的字样,在理发店的灯光下泛着低调的银光。
“怎么样,够正式吧?”她转身问正在给客人洗头的小王,手指轻轻抚过徽章表面,“这可是限量定制款,全球独一份。”
小王手上动作不停,泡沫顺着客人的发丝往下淌:“娟姐,你这又搞什么新业务呢?上次那个‘灵气养生顾问’的牌子不才挂了半个月吗?”
“那能一样吗?”陈美娟得意地扬起下巴,“这可是正经编制...呃,正经职务。”
她说着,目光扫过理发店门口。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门,在黑白相间的瓷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店里飘着染发剂和洗发水混合的熟悉气味,吹风机的嗡嗡声与剪刀的咔嚓声交织成她最熟悉的背景音。
但今天,这间经营了十年的理发店有了新的使命。
陈美娟走到收银台后面,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盒盖,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枚新制作的护身符和通讯符。这些都是苏晓晓昨天传送过来的最新版本,据说连第七处最先进的监测设备都探测不到灵力波动。
她拿起一枚通讯符,按照苏晓晓教的方法注入微弱的灵力。玉符表面泛起几乎看不见的波纹,随即传来苏晓晓的声音:
“测试信号,收到回复。”
陈美娟忍不住笑了:“你这语气跟客服热线似的,能不能亲切点?”
通讯符那头沉默了一秒,然后传来苏晓晓没好气的声音:“陈顾问,现在是工作通讯,请保持专业。”
“行行行,专业。”陈美娟压低声音,“新装备都收到了,正在按计划分发。第一批选了五个人,都是信得过的老客户。”
她边说边从木盒里取出五枚通讯符,分别装进不同的丝绒小袋。这些袋子是她特意定制的,外表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首饰收纳袋,任谁也想不到里面装着能跨界通讯的修真法器。
“名单给我过目。”苏晓晓的声音透过通讯符传来,带着一贯的谨慎。
陈美娟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看似普通的美发会员登记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特殊的隐形墨水写着五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详细的背景信息和筛选理由。
“第一位,老周。”她轻声念道,“退伍通讯兵,现在开维修店,精通各种电子设备。口风紧,从来不多问客户隐私。”
苏晓晓在那边嗯了一声:“可靠吗?”
“在我这理发十年了,连他老婆都不知道他藏私房钱的地方。”陈美娟笑道,“最重要的是,他亲眼见过‘不科学’的事,接受度高。”
她记得老周第一次来店里时,正好撞见她在测试苏晓晓传送过来的初级护身符。当时护身符不小心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微光后自动浮起,老周看得眼睛都直了,但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理完发,临走时说了句:“娟姐,需要帮忙随时开口。”
“第二位,小林。”陈美娟继续汇报,“市图书馆管理员,过目不忘,擅长信息检索。她帮我查过很多古籍资料,从来不多嘴。”
通讯符那头传来苏晓晓记录的声音:“这个有用。我们需要有人专门整理现代世界的文献资料,看看有没有关于修真界的记载。”
“第三位,赵医生。”陈美娟念到这个名字时语气认真了些,“三甲医院的心内科主任,医术高明,而且...他知道小凡的病情。”
苏晓晓那边突然安静了。
陈美娟赶紧补充:“你放心,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小凡的康复速度‘不太寻常’。我试探过几次,他对未知医学现象持开放态度,而且医德很好。”
“继续。”苏晓晓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第四位,阿强。”陈美娟忍不住笑了,“快递小哥,全城的犄角旮旯没有他不熟悉的。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看包裹里是什么,只管送。”
苏晓晓在那边似乎也笑了:“这个确实有用。我们需要安全的物流渠道。”
“最后一位,刘阿姨。”陈美娟压低声音,“居委会主任,掌握整个片区的人员流动情况。哪家来了陌生人,哪户最近行为异常,她比派出所还清楚。”
通讯符那头传来苏晓晓满意的哼声:“不错嘛陈顾问,这人选考虑得挺周全。”
“那当然。”陈美娟得意地整理了一下徽章,“我可是专业的。”
她结束通讯,将五枚通讯符分别装好。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环节——对新成员进行培训。
第一个来的是老周。他穿着沾满油渍的工作服,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坐到老位置上:“娟姐,今天理个发还是...”
“先不理发。”陈美娟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到里间,“有个新业务介绍给你。”
里间是她的私人休息室,平时从不对外开放。今天这里被稍微改造过,墙上贴了几张城市地图,桌上摆着一些看起来像普通电子设备的东西。
陈美娟递给老周一个丝绒小袋:“打开看看。”
老周疑惑地接过袋子,取出里面的通讯符。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这是...新型对讲机?造型挺别致啊。”
“差不多吧。”陈美娟忍住笑,“使用方法有点特殊,你得集中注意力,想象着把想说的话‘送’进这里面。”
老周一脸“你逗我玩呢”的表情,但还是按照指示尝试。他盯着通讯符看了半晌,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玉符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对不对。”陈美娟赶紧纠正,“不是让你瞪它,是要放松,就像...就像平时跟我聊天那样自然。”
老周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这次他嘴里还念念有词:“测试测试,能听见吗?”
通讯符突然泛起微光,传来陈美娟放在外间的接收符的声音:“测试测试,能听见吗?”
老周吓了一跳,差点把玉符扔出去:“卧槽!这什么原理?不需要基站吗?加密方式是什么?”
“商业机密。”陈美娟神秘地笑笑,“你只需要知道,用这个联习绝对安全,不会被任何监听设备发现。”
她详细讲解了通讯符的使用注意事项,特别是加密协议和定期更换密钥的重要性。老周听得极其认真,不时提出一些专业问题,有些连陈美娟都答不上来。
“最后一点,”陈美娟表情严肃起来,“任何时候,如果感觉有人盯上你了,立即停止使用,并且用这个。”她递给老周一枚护身符,“随身带着,能帮你...避开不必要的关注。”
老周接过护身符,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突然笑了:“娟姐,你这业务范围是越搞越玄乎了啊。”
“你就说干不干吧。”陈美娟抱起手臂,“待遇从优,工作内容刺激,就是有点...超乎常理。”
“干啊,为什么不干?”老周把两枚符箓小心收好,“我这把年纪了,还能赶上这种新鲜事,值了。”
送走老周,陈美娟稍微松了口气。第一个成员的反应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接下来是小林。图书管理员推了推眼镜,对通讯符表现出了极大的学术兴趣:“这个材质...看起来是玉石,但是内部结构很特别。能量传递方式是基于什么原理?”
陈美娟赶紧打断她:“具体原理我也不清楚,你只要会用就行。”
小林倒是很配合,很快就掌握了使用方法。她甚至提出了改进建议:“如果能在使用前先进行一段简短的认证程序,安全性会更高。比如设定一个只有发送方和接收方才知道的暗号。”
“这个主意好!”陈美娟立刻记下来,准备下次通讯时告诉苏晓晓。
赵医生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穿着白大褂,显然是刚下班就直接过来了。
“美娟,神神秘秘的叫我过来什么事?”他一进门就问,“是不是又搞到什么‘特效保健品’了?上次那个确实有点效果,好几个病人的指标都好转了。”
陈美娟笑着摇头:“这次不是保健品,是...更高级的东西。”
她拿出通讯符,还没开始解释,赵医生就皱起了眉头:“这是...医疗器械?哪个厂家的?有许可证吗?”
“都不是。”陈美娟想了想,决定换个方式解释,“你就把它当成一种...新型通讯工具,绝对安全,不会被监听。”
赵医生将信将疑地接过通讯符,按照指导尝试使用。令人意外的是,他一次就成功了,通讯符发出的信号比老周和小林测试时都要稳定。
“有意思。”赵医生盯着通讯符,眼神中充满探究,“这种能量波动方式...很特别。我能带回去研究一下吗?”
“绝对不行!”陈美娟赶紧把通讯符抢回来,“这是公司财产,严禁外带。”
送走赵医生,陈美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些专业人士一个个都太较真了,还好最后两位应该会简单点。
阿强来去如风,接过通讯符和护身符就往兜里一塞:“懂了娟姐,需要送啥吱一声,保证安全送到。”
陈美娟赶紧拉住他:“等等!你还没学怎么用呢!”
“不就是个对讲机嘛,我会用。”阿强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按键说话对吧?”
“不是按键...”陈美娟话还没说完,阿强已经跑没影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决定晚点再单独给阿强补课。
最后一位刘阿姨倒是学得最认真。她戴着老花镜,把陈美娟说的每句话都记在小本子上,还不时提问:
“这个密钥每周都要换?能不能设置成自动的?”
“如果对方不在服务区怎么办?有未接来电提醒功能吗?”
“充电口在哪?需要备用电池吗?”
陈美娟耐心解答,心里暗自庆幸苏晓晓不在场,不然肯定又要吐槽“这是通讯符不是智能手机”。
培训结束后,刘阿姨小心翼翼地把通讯符收进贴身口袋,压低声音说:“美娟啊,最近确实有些生面孔在附近转悠,穿着打扮像公务员,但是气质又不太一样。”
陈美娟立刻警觉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三天。”刘阿姨回忆道,“他们也不跟人搭话,就是在这一带走来走去,偶尔拿个小仪器测什么东西。”
陈美娟心里一沉。这描述太像第七处的人了。
送走刘阿姨,她立刻激活通讯符联系苏晓晓:“情况不太妙,第七处的人可能已经摸到我们附近了。”
通讯符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苏晓晓冷静的声音:“具体什么情况?”
陈美娟把刘阿姨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补充道:“需要让新成员暂停活动吗?”
“不用。”苏晓晓很快回复,“正好测试一下新装备的隐蔽性。让他们正常使用通讯符,我们监测第七处的反应。”
“你确定?”陈美娟有些担心,“万一被发现了...”
“最新版的通讯符几乎零灵力波动,如果他们还能监测到,那说明问题比我们想的严重得多。”苏晓晓顿了顿,“对了,你发现的这几个新成员,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太多细节,就说是某种新型安全通讯设备。”
“明白。”陈美娟点头,“都是按这个口径说的。”
结束通讯后,陈美娟走到理发店门口,假装整理门口的盆栽,实则仔细观察着街道上的行人。
傍晚的街道上车来车往,几个下班的路人行色匆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当她眯起眼睛仔细看时,发现街对面咖啡馆里坐着两个男人,面前放着咖啡却一口没喝,目光不时扫过理发店的方向。
陈美娟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慢悠悠地给盆栽浇水。
这时,通讯符突然传来老周的消息:“娟姐,我刚才测试设备,发现附近有异常信号源,强度很低但是很陌生,需要警惕。”
陈美娟深吸一口气,回复道:“知道了,继续观察,按计划行事。”
她回到店里,假装一切正常地开始给等候的客人理发。剪刀在手中熟练地开合,镜子里映出她镇定自若的表情,只有最熟悉她的人才能看出她眼神中的一丝紧张。
“娟姐,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客人笑着打趣,“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去你的。”陈美娟笑骂一句,手上的动作依然精准,“我这是在思考人生大事。”
确实是人生大事——她现在可是肩负着两个世界通讯安全的重任呢。
理完发送走客人,陈美娟再次联系苏晓晓:“确认了,确实有人在盯梢。老周也监测到了异常信号。”
苏晓晓那边传来书写的声音,似乎在做记录:“很好,这说明我们的监测手段起作用了。让他们继续正常使用通讯符,收集更多数据。”
“你倒是淡定。”陈美娟忍不住吐槽,“我这可是前线阵地,随时可能被一锅端。”
“放心。”苏晓晓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最新版的护身符不仅能屏蔽探测,还能反向干扰监测设备。他们越是想监测你们,得到的数据就越混乱。”
陈美娟这才稍微安心:“那就好...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
“你跟顾清弦那个...双修功法...”陈美娟压低声音,语气八卦,“到底是怎么回事?真像传说中那样要...呃,亲密接触吗?”
通讯符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陈美娟!”苏晓晓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恼怒,“我们现在在讨论正经事!”
“这也是正经事啊!”陈美娟理直气壮,“作为你的闺蜜兼人间界顾问,关心你的感情生活难道不是分内之事?”
“不需要!”苏晓晓没好气地说,“管好你的外围成员,别整天打听这些有的没的。”
陈美娟嘿嘿一笑:“害羞了就直说嘛。不过说真的,顾清弦那人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还挺开明,连双修功法都愿意拿出来改进通讯技术...”
“那是因为工作需要!”苏晓晓打断她,“你再八卦我就让顾清弦下次见到你时好好‘指导’一下你的修行。”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陈美娟赶紧求饶,“说正事说正事,接下来要怎么做?”
苏晓晓哼了一声,才继续道:“让新成员开始执行第一个任务:收集所有关于第七处的公开信息,包括人员构成、常用装备、行动模式等。注意,只收集公开信息,不要主动探查。”
“明白。”陈美娟认真记下,“还有什么指示吗,苏组长?”
“暂时这些。”苏晓晓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你自己也小心点,如果感觉不对劲,立即启动应急方案。”
“知道啦。”陈美娟笑道,“我又不傻。”
结束通讯后,陈美娟看着镜子里别着徽章的自己,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以前她只是苏晓晓的闺蜜,现在却成了连接两个世界的关键节点。
她拿起记录本,开始整理新成员的信息和任务分配。老周负责技术监测,小林负责信息整理,赵医生提供医疗支持,阿强负责物流,刘阿姨负责区域监控...这个刚刚成型的小网络,虽然规模不大,却已经展现出了惊人的潜力。
窗外,夜幕渐渐降临。街灯次第亮起,将街道染成温暖的橘黄色。咖啡馆里的那两个男人还在,但陈美娟已经不再感到紧张。
她有最好的装备,最可靠的伙伴,还有两个世界最强大的后援。第七处?放马过来吧。
她轻轻抚摸胸前的徽章,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
这个人间界顾问,她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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