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越来越响,暗河表面泛起层层波纹。我盯着那片黑水,手里的折扇已经捏出了汗。
刚才守陵人昏过去前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龙珏在裴仲渊手里,影也不可信,九宫阵的秘密早就被人盯上了。可眼下没时间想这些,身后那股搅动的水流正快速逼近。
谢琬回头看了我一眼,脸色发白:“它们来了。”
我没答话,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浮台不大,三人挤在一起已是极限。守陵人躺在地上,呼吸微弱,手臂上的黑气正顺着血管往上爬。
第一头巨鳄破水而出时,腥风扑面。它张嘴的瞬间,我直接把火把砸向它的咽喉。火焰闪了一下就灭了,鳄鱼甩了甩头,非但没退,反而低吼一声,猛地撞向浮台边缘。
石头裂开一道缝。
“火不管用了。”我咬牙,“这帮家伙现在不怕光。”
谢琬抓着玉珏的手直抖:“那怎么办?上次不是靠这个让它们让路的吗?”
“上次是你碰了刻‘昭’字的鳄背。”我看了一眼水中缓缓围拢的黑影,“现在它们成群结队,只认一种东西。”
“什么?”
“血。”
话音刚落,另一头巨鳄从侧面跃出水面,尾巴横扫过来。我推开谢琬,自己被掀得踉跄几步,后背撞上石壁,肋骨处传来一阵闷痛。
我喘了口气,打开折扇,在水面画了个震卦。
“震为雷,驱!”
扇尖划过水面,涟漪扩散。可那些鳄鱼只是顿了一下,随即更加躁动。领头那头甚至用鼻子拱了拱水中的卦痕,像是在嘲笑。
“没用。”我收扇,“它们不认符号,只认味道。”
谢琬蹲下身扶住昏迷的守陵人,声音发紧:“你是说……要流血?”
“你母后的血。”我盯着她手腕,“壁画里有记录,当年她就是滴血开道。这些鳄子认的是血脉,不是信物。”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玉珏,嘴唇抿成一条线。
“三秒内不做决定。”我盯着最近那头鳄鱼的眼睛,“我们都会被拖进水里撕碎。”
她忽然抬头:“你能算出我流多少血不会死?”
“能。”我点头,“但算不准你会不会晕。”
她冷笑一声,拔下发间的九鸾衔珠步摇,反手就在腕上一划。
血立刻涌出来,滴进暗河。
第一滴下去,水面只是轻轻荡开。第二滴落下时,涟漪突然变了颜色,泛出一层淡淡的红光。远处一头巨鳄鼻孔猛张,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缓缓下沉,只留下双眼浮在水面。
接着是第三头、第四头……陆续后退。
领头那头背上刻着“昭”字的巨鳄慢慢游近,停在谢琬面前不到两尺的地方。它没有攻击,反而低下头,鼻尖轻触水面,仿佛在行礼。
通道开了。
我立刻撕下衣襟按住她的伤口,绑紧。她的脸已经没了血色,身子晃了一下,我伸手扶住她肩膀。
“数据说你会失血过多。”我声音有点哑,“但我忘了你这么不怕死。”
她靠着我,笑了下:“母后……总算护了我一次。”
我没接话,目光扫过水面。那些鳄鱼虽然后退,但并未散去,而是潜伏在两侧,像一排沉默的哨兵。头顶岩壁湿滑,前方水道幽深,不知道通向哪里。
守陵人突然咳嗽了一声,眼皮颤动。
我赶紧低头看他。他睁了条缝,眼神浑浊:“血引已通……但路还没完……小心……水底的爪子……”
说完又昏了过去。
我皱眉,蹲下摸了摸他的脉。跳得极弱,中毒太深,撑不了多久。
谢琬靠在我肩上,呼吸不稳:“我们现在……怎么走?”
“往前。”我说,“退回去更难活。”
我背起守陵人,用布条把他捆在背后。他轻得吓人,骨头硌着我的背。谢琬一手扶着石壁,一手攥着玉珏,跟着我踩进水中。
水没到膝盖,冰冷刺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脚底打滑。我走在前面,折扇横在身侧探路,随时准备格挡突袭。
走了约莫十丈,水更深了些。前方出现一段半淹没的石阶,通往更高的平台。阶梯边缘长满青苔,看不清有没有机关。
我停下脚步。
谢琬喘着问:“怎么了?”
“太安静。”我说,“鳄群退了,水底也没动静,连泡都不冒一个。不合常理。”
她刚想说话,脚下忽然一滑。
我反应快,一把拽住她胳膊。她站稳后,低头看去,原来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
石板下有个小孔,正往外冒细小的气泡。
我蹲下来,伸手探了探那个孔洞。指尖碰到一根金属丝,极细,几乎看不见。
“陷阱。”我收回手,“有人动过这里。”
谢琬压低声音:“谁?”
“不知道。”我环顾四周,“但肯定不是守陵人设的。他要是想杀我们,早在密室就能动手。”
她点点头,没再问。
我正想着怎么绕过去,背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那块原本裂开的浮台竟然整个塌了下去,溅起大片水花。几秒后,一头巨鳄浮上来,嘴里叼着一块带血的石头。
我瞳孔一缩。
这不是自然坍塌,是被什么东西从下面顶起来的。
“别碰任何石板。”我低声说,“水底下有东西在动。”
谢琬屏住呼吸,贴着岩壁挪步。我也放慢动作,一脚一脚试探着往前走。每踩下一阶,都先用扇尖点地,确认稳固才承重。
走到第五级时,扇尖突然陷进去半寸。
我立刻抬脚,整块台阶“咔”地往下沉了一寸,旁边的孔洞喷出一股灰雾。
我拉着谢琬趴下,灰雾擦着头顶飞过,落在后面的水里,发出“滋”的轻响,水面立刻冒起白烟。
毒雾。
“果然有问题。”我抹了把脸,“这阶梯是假的,只有中间几块能走。”
“你怎么知道?”她问。
“因为两边的石板太干净。”我说,“没人踩,才会没青苔。真正的通路反而会被水浸润。”
她点点头,不再多问。
我们改走外侧,贴着岩壁一点点挪。守陵人在我背上一动不动,体温越来越低。
终于踏上平台时,我腿都有点软。
平台不大,中央立着一根石柱,上面有个凹槽,形状和玉珏差不多。
谢琬看见那个凹槽,呼吸一滞:“又要放玉珏?”
“可能。”我盯着石柱底部的一圈刻痕,“但这次不一样。你看那里。”
她顺我手指看去,石柱根部有一圈细小的数字铭文:七、四、二、九、一、六、八。
和影像里皇后临终划出的数字一样。
“密码。”我说,“她把开启下一步的方法藏在这里。”
谢琬扶着石柱站稳,声音虚弱:“那你打算怎么办?”
“试。”我活动了下手腕,“反正来都来了,总不能卡在这儿等死。”
我正要伸手去取她手中的玉珏,忽然感觉背后一沉。
守陵人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嘴里溢出一口黑血,顺着我肩膀流下来。
我把他放平在地上,探鼻息。还有气,但非常微弱。
“他快不行了。”谢琬靠在石柱边,脸色惨白,“如果他真是母后留下的守门人……是不是该让他看到最后一关?”
我没说话,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是刚才在他口袋里发现的那张。
上面写着:“龙珏现世之日,即为新君登基之时。”
我盯着这句话,脑子里转得飞快。
裴仲渊有龙珏,他知道这段话,也一定知道这里有密码。但他打不开,因为他没有凤珏,也没有生于昭日的人。
所以他不会毁这条路,他会留着,等我们来。
也就是说,这机关,未必全是杀局。
我拿起玉珏,对准凹槽。
谢琬抓住我手腕:“等等。”
“怎么?”
她看着我,眼神很静:“如果你错了呢?如果这一步会引爆整个密道?”
“那就一起炸。”我说,“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大的。”
她松开了手。
我把玉珏插进凹槽。
咔。
石柱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头顶岩壁开始震动,灰尘簌簌落下。紧接着,前方水道深处传来巨大的水流轰鸣,像是有什么闸门被打开了。
地面微微倾斜。
我转身背起守陵人,对谢琬伸出手:“抓紧我。”
她握住我的手,指节发白。
就在这时,水底传来一阵剧烈的搅动。
我们同时低头看去。
漆黑的水面下,一只巨大的爪子缓缓升起,指甲泛着金属般的冷光,直直指向我们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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