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单手拎着莉莉安的后领往临时营地走时,沙粒正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
这女人轻得不像话,像团被抽了骨头的烂布,刚才还在货车上挣扎的力道,此刻全化作嘴角不断渗出的黑血。
他蹲在篝火旁把人甩在草席上时,闻到了苦杏仁混着铁锈的气味——是氰化物。
“醒着就别装死。”他扯下腰间的军用水壶,掰开莉莉安的下巴就往里灌。
朗姆酒顺着她嘴角溢出来,在沙地上洇出深褐色的痕迹,女人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眼。
“你们的目标是谁?”迈克的刀尖抵在她锁骨下方,“说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莉莉安的瞳孔散得厉害,却还在笑。
血沫沾在她染了靛蓝甲油的唇上,像朵开败的毒花:“我们……只是诱饵……”她的视线从迈克肩头扫过,“真正的目标……是那个男人。”
沙暴卷着碎叶掠过帐篷缝隙的声响突然清晰起来。
迈克猛地转头,看见老约翰正站在阴影里。
老人手里攥着瓶没开封的朗姆酒,玻璃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他没有像其他幸存者那样缩在角落发抖,反而挺直了背,像座立在风暴中的老灯塔。
“约翰先生。”迈克的声音沉得像压了铅块,“解释一下?”
老约翰没说话。
他拧开酒瓶盖,仰头灌了半瓶,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格外清晰。
然后他解开左臂的粗布绷带,动作很慢,仿佛在解一层又一层裹住往事的茧。
绷带落下时,篝火“噼啪”炸了个火星,照亮他小臂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子弹贯穿的痕迹,边缘还留着焦黑的灼痕,显然是二十年前的旧伤。
“二十年前,我是‘铁帆舰队’的三等炮手。”老约翰的指腹轻轻抚过疤痕,“那艘船载着海军在北海搜集的七武海罪证,从罗格镇出发前往马林梵多。结果在可可亚西村外的海域,连人带船凭空消失了。”
迈克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想起三天前在G - 5支部资料库翻到的旧档案:“铁帆惨案”,标注“绝密”,记录里只有短短一行“运输舰失联,无幸存者”。
此刻老约翰胳膊上的疤痕,正和档案里对舰长助理的伤情描述严丝合缝。
“那不是意外。”老约翰又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在沙地上,“出发前三天,大副偷偷改了航线。我在值夜时撞见他和个戴羽毛帽的男人见面——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克洛克达尔早期的手下。”他突然攥紧酒瓶子,指节发白,“他们在饮用水里下了安眠药,等全船人睡死,就把罪证装箱搬上了接应的船。我是被海浪拍醒的,抱着块碎木板漂了三天才被渔船救起。”
“所以你隐姓埋名二十年。”迈克盯着老人眼里跳动的火光,“所以这次主动接下运香料的任务?”
老约翰点头:“我要引他们出来。克洛克达尔以为当年的罪证早被销毁,可他不知道……”他的手突然按在胸口,从内层衣襟里摸出个油布包,“当年我偷偷抄了份名录,藏在船锚的夹层里。上个月我潜回可可亚西,那船锚还卡在珊瑚礁里。”
迈克的呼吸陡然加重。
七武海勾结海军内部的证据,足以掀翻整个伟大航路的秘密——难怪克洛克达尔会派莉莉安来截货,难怪那些杀手宁死也要毁掉香料箱。
他正要追问名录内容,却见老约翰的手停在油布包上,突然抬头看向帐篷外。
沙暴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帆布缝隙漏进来,照在老约翰灰白的发梢上。
他摸出油布包下的某个硬物,金属碰撞声轻得像叹息。
迈克眯起眼,借着月光看清那是枚铜牌,边缘刻着海军的锚与鹰徽记,中间的纹路有些模糊,但能辨认出“铁帆”两个小字。
“这是当年的舰牌。”老约翰把铜牌在掌心擦了擦,“本来该随船沉进海底的东西……”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锋利,像把磨了二十年的刀,“现在,该让某些人见见光了。”
老约翰布满老茧的手将铜牌按进迈克掌心时,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直窜心口。
月光从帐篷缝隙漏进来,在铜牌表面镀了层银边,\"铁帆\"二字在迈克指腹下微微凸起——这不是普通的舰牌,更像把钥匙,能捅破二十年来笼罩在克洛克达尔头顶的遮羞布。
\"名单......\"迈克喉结滚动,指节不自觉攥紧铜牌,\"能让七武海掉脑袋的名单。\"他想起三天前在G-5资料库翻档案时,雷蒙德中将特意叮嘱\"别碰铁帆案\"的眼神,想起那些被涂黑的军官姓名栏——原来秘密从来不是消失了,只是被人藏进了珊瑚礁的缝隙里。
\"咳!咳咳!\"
莉莉安突然剧烈抽搐,染血的指甲在草席上抓出刺耳的声响。
她仰头时,嘴角的黑血顺着下颌滴在沙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着白泡的小坑:\"你以为......你能活着回去吗?\"她的瞳孔突然聚焦,死死盯着帐篷东侧的沙墙,那里的月光被切割成细碎的光斑,像有人在墙外走动时带起的阴影。
迈克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在雇佣兵时期养成的直觉突然轰鸣——那不是风卷沙粒的影子,是人的脚。
他旋身抽出腰间的长剑,剑鞘磕在篝火架上,火星溅到莉莉安脸上,女人却连躲都不躲,只是咧开染血的嘴笑:\"他们...来了。\"
沙丘的方向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迈克眯起眼,透过帐篷破洞望去,月光下的沙丘顶浮起一片灰黑色的影子,像群被风吹起的乌鸦。
为首者戴着宽檐帽,帽檐压得极低,露出半张棱角分明的脸——那道从左眉骨贯穿到下颌的刀疤,和情报里\"沙漠鬼面团\"队长的特征严丝合缝。
\"克洛克达尔的狗。\"迈克咬碎后槽牙。
他记得G-5支部的悬赏令上写着,这队亲卫专门替七武海清理麻烦,手段比沙鳄鱼本人还狠辣三分。
此刻对方腰间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刀鞘上缠着的沙漠蝮蛇皮还沾着未干的血——显然刚完成上一票任务。
\"约翰先生!\"迈克反手将铜牌塞进老约翰手里,金属撞击声惊得老人一颤,\"带着名单往西南跑,雷蒙德的人三小时后会在绿洲接应!\"他左手指尖轻轻划过空气,半觉醒的飘飘果实能力顺着气流蔓延,五根沙柱\"轰\"地拔地而起,瞬间将帐篷东侧的视野搅成混沌的黄雾。
老约翰攥紧油布包的手青筋暴起。
他望着迈克染血的肩章,又望了望沙雾里晃动的人影,突然将铜牌塞回迈克胸口:\"你带着它!
我这把老骨头能拖他们半刻!\"话音未落,他抄起篝火旁的铁铲,朝着沙雾最浓的方向冲去——那是二十年前三等炮手的架势,腰板挺得像杆标枪。
\"混球!\"迈克骂了句,却没时间追。
莉莉安突然抓住他的裤脚,指甲几乎要抠进皮肉里:\"杀了我......他们就不会留活口......\"她的声音弱得像游丝,可迈克分明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这女人在赌,赌他会心软分神。
\"如你所愿。\"迈克抽剑的动作快如闪电。
剑尖挑开莉莉安的下颌时,他瞥见沙雾外闪过刀光,是鬼面团的人破了沙障。
他反手将莉莉安甩向左侧沙丘,女人的身体撞在沙堆上又滚下来,正好挡住冲在最前的刀手——这是雇佣兵时期学的\"活盾牌\",在生死关头,同情心比毒药更致命。
\"来啊!\"迈克旋身横剑,月光在剑刃上拉出银白的弧。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能感觉到飘飘果实能力在皮肤下窜动,像头被唤醒的野兽。
流樱武装色顺着剑柄漫开,黑色的纹路爬上手背——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同时动用霸气和果实能力,血液里烧着从未有过的热。
沙丘顶的阴影突然动了。
宽檐帽男人摘下帽子,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紫色,他举起右手,三十道刀光同时出鞘的脆响,像阵刺破耳膜的雨。
\"这次......\"迈克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剑指微微发颤——不是害怕,是兴奋,\"轮到我先动手了。\"
沙雾里传来第一声闷哼时,迈克的脚尖已经点地跃起。
他看见三十道刀光如暴雨倾盆落下,看见老约翰的铁铲磕在弯刀上迸出火星,看见宽檐帽男人的刀疤在笑——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的左手还在操控沙粒,右手的剑已经裹上了流樱,而铜牌正贴着心口发烫,像团要烧穿一切阴谋的火。
沙丘顶的鬼面团战士们同时跃下,斗篷在夜风里猎猎翻飞,刀光连成的雨幕,终于落向了站在沙地上的那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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