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烈的拳头还在半空,齐辰已经动了。
他没后退,也没抬手格挡,而是整个人往前一压,右腿为轴猛地拧身,像拧紧的发条突然释放。这一转快得离谱,张烈的拳风擦着他耳侧掠过,下一秒,齐辰的手肘已顶住对方大臂外侧,肩关节卡死,反向一拽。
“咔!”
一声闷响,张烈整条右臂瞬间脱力,脸色骤变。他想抽身,可齐辰的重心压得太狠,膝盖顺势顶上他腰眼,逼得他不得不弯下身子。
台下爆发出一阵惊呼。
这招不是常规格斗术,也不是军体拳里的套路。陈昊在围栏边看得瞳孔一缩——这是特种兵近身制敌的关节锁技,讲究的是三秒之内废掉对手一条手臂。可齐辰现在左腿几乎废了,靠单腿支撑完成这套动作,等于把自己架在刀尖上跳舞。
张烈毕竟是高手,痛感袭来的一瞬就开始反击。他左拳回撤, aiming齐辰肋下软肉就是一记短打。
但齐辰早就在等这一刻。
他的“战场直觉”不是摆设。在张烈肌肉微颤的刹那,他就预判到了这一击的轨迹。身体本能地侧滑半步,避开了要害,任由那一拳砸在战术背心上。冲击力让他后退小半步,左腿剧痛炸开,但他咬牙撑住,非但没倒,反而借着后退的势子,一脚踹向张烈支撑腿膝窝。
张烈踉跄。
齐辰没有追击,而是突然矮身,左手贴地一扫,直接勾住对方脚踝往外拉。张烈重心失衡,整个人向后倒去。
所有人都以为齐辰要趁机扑上去压制,可他却做出了一个谁都没料到的动作——主动倒地。
他躺下了。
全场一静。
陈昊心头猛跳:“他干嘛?认输了?”
不。
齐辰倒下的同时,右腿如鞭甩出,精准踩住张烈胸口,紧接着一个翻滚,借力将张烈也拖倒在地。两人瞬间进入地面缠斗状态。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站着打,他左腿受限,力量不如对方。可一旦进地战,比的就是控制、节奏和对细节的洞察。而这些东西,是他在神医副本里从野兽搏杀中学来的——狼不会硬拼熊,但它知道怎么让对手喘不上气。
齐辰的手掌压上张烈颈侧动脉窦,拇指轻压,力度刚好阻断部分血流。这是模拟器里学的“神经节律压制法”,三秒内能让对手短暂眩晕甚至昏厥。张烈立刻察觉不对,拼命挣扎,肩膀猛撞地面试图摆脱。
可齐辰像块铁板贴在他身上,纹丝不动。
一秒。
两秒。
第三秒,张烈眼神开始发散,呼吸节奏被打乱。
就在这时,齐辰松手,翻身而起,单腿站立,像一根钉在地上的桩。
裁判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张烈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脑子嗡嗡作响。他想爬起来,可四肢像是被抽了筋,一时竟使不上力。
齐辰站在他面前,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沙地上。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右腿,腾空跃起。
那一踢干脆利落,脚背如刀锋划过空气,正中张烈颈部神经丛。力道精准到极致,既不会造成永久损伤,又能瞬间麻痹神经。
“咚!”
张烈双眼一翻,彻底瘫软。
裁判冲上来检查,几秒后举起红旗,吹响终场哨音。
全场炸了。
欢呼声像海啸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人跳起来挥拳,有人拍着大腿吼叫,还有人直接哭了。这不是普通的比赛胜利,这是一个人用残破的身体,把不可能撕开了一道口子。
齐辰落地时晃了一下,左腿终于支撑不住,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但他笑了。
笑得一点都不张扬,嘴角只是微微扬起,像是终于把一块压了太久的石头扔进了河里。
他慢慢摘下拳套,指尖碰到护具边缘时,带出一抹鲜红。血早就渗出来了,顺着战术裤内侧往下淌,湿了一大片。可他就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把拳套轻轻放在垫子上,然后缓缓抬头,目光扫过看台。
最后落在陈昊脸上。
陈昊愣了一秒,猛地冲上台,第一个扑到他身边。
“你疯了吧!”他声音都变了调,“刚才那一下要是没控住力,你就真废了!”
齐辰喘着气,摇了摇头:“我知道分寸。”
“你知道个鬼!你知不知道我心跳都停了!”
话音未落,其他队员也冲了上来。有人扶他,有人喊医官,更多人直接把他抬了起来。
“冠军!齐辰是冠军!”
“看见没?什么叫绝地反击!”
“老子服了!真的服了!”
齐辰被高高举起,视野一下子拔高。整个赛场都在晃,人群像沸腾的潮水,呐喊声一波接一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在抖,不是因为虚弱,是因为兴奋。
这些年,从高考被陷害,到军校受排挤,再到一次次被人当成笑话看,他从来没解释过什么。他只是默默走进模拟器,一场场地打,一项项地练,把别人用来嘲讽的时间,全变成了藏在骨子里的本事。
今天这一战,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
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你可以动手脚,可以设陷阱,可以等着看我摔下去。
但我只要还站着,你就别指望赢。
陈昊被人群挤到边上,仰头看着被队友举着的齐辰,忽然咧嘴笑了。他抹了把眼角,也不知是汗还是泪,大声吼了一句:
“喂!你还记得悬崖那晚我说啥了吗?”
齐辰听见了,低头看他。
陈昊冲他挥拳:“你说过——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写结局!”
齐辰没说话,只是冲他点了点头。
下一秒,全场又是一阵狂吼。
有人开始有节奏地拍手,接着变成整齐的口号:
“齐!辰!齐!辰!”
声音震得地面都在颤。
医疗组挤进来,想把齐辰放下来处理伤口,可队员们死活不让。他们就这么抬着他,在赛场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像抬着一座移动的丰碑。
张烈被担架抬走前,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齐辰正被众人簇拥着,阳光落在他脸上,汗水泥混着血迹,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他停顿了几秒,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陈昊走到齐辰身边,伸手托住他后背,低声说:“接下来咋办?庆功宴估计已经开始备菜了。”
齐辰望着远处飘动的旗帜,轻轻吐出三个字:
“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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