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岳一出列,校场气氛陡然一沉。
此人原是殿前司“四悍将”之首,身高不及王焕,却肩阔腰短,朴刀背厚刃宽,足有二十斤,舞起来却像风车。他步战不骑马,刀法走的是“劈山断流”一路,讲究一力降十会,刀口卷了也不换,凭蛮劲斩铁如泥。
范正鸿右掌伤未收口,血迹透布,却仍单手提着那杆风翅镏金镗——镗长七尺,重136斤,头似半月,刃如凤翼,本系马战长兵,此刻被他当棍使,镗杆尾端拖在雪里,划出一道黑线。
“范将军,”丘岳抱刀,嗓音沙哑,“我若八十合内逼你出第二只手,便算我赢;若八十合内被你镗杆点中胸口‘膻中穴’,算我输。如何?”
范正鸿抬眉:“依你。”
两堆火把被风卷得猎猎作响,雪粒打在脸上像砂。众人屏息,空出十丈圆场。
“咚——”
王舜臣亲自擂鼓,第一声刚落,丘岳已抢攻。
朴刀抡圆,一招“开山见日”,刀光如匹练斜劈而下。范正鸿左脚后滑,镗杆倒提,用尾杆“当”一声硬接。金铁交击,火星四溅,雪面被震出一圈白浪。丘岳借弹劲旋身,第二刀拦腰横斩,范正鸿却半步不退,镗头往下一啄,“凤点头”正中刀背,朴刀被带得往雪里一沉,刀口铲起一尺雪幕。
雪幕未落,丘岳忽地矮身,刀背贴地,“横扫千军”卷向范正鸿双膝。范正鸿镗杆往雪地一插,整个人借杆为轴,腾空翻起半丈,让过刀锋,落地时左手执杆尾,右手仍负背后,镗头如鹤喙,自上而下直点丘岳后心。丘岳听见脑后风紧,扑身前滚,镗刃“噗”地刺入雪地,深及半尺。
“二十合!”王舜臣报数。
丘岳滚身而起,刀换单手,左手却从腰间摸出三枚铁蒺藜,“嗖嗖嗖”甩出,成品字打向范正鸿面门、胸口、小腹。两人相距不足两丈,暗器出手即至。范正鸿镗杆一抖,半月刃口“叮叮叮”连拨,三枚铁蒺藜被磕得倒飞,其中一枚反嵌进场边木桩,尾穗犹颤。
“暗器也算刀法?”王舜臣冷笑。
“丘某只认输赢,不认规矩。”丘岳啐了一口,双手再握刀柄,刀势更狂,一刀接一刀,像雪夜伐木,刀刀带风。范正鸿仍只用左手,镗杆或点或压,或缠或带,每一次看似硬碰,却都在刀劲将发未发之际,以镗头小枝“咔”地锁住刀背,逼得丘岳每刀都只能劈到空处。
“四十合!”
雪地上,丘岳脚下已乱,喘声如牛;范正鸿却似闲庭信步,只在雪面留下一圈圈北斗七星般的踏痕,右掌纱布渗出的血珠沿指缝滴落,在雪里绽开一朵朵小红梅。
“六十合!”
丘岳双眼赤红,忽地双手举刀过顶,一式“力劈华山”,全身重量都压上。范正鸿镗杆横托,“当”一声巨响,镗杆被压成弯月,却借腰劲一弹,把朴刀震得倒卷回去。丘岳胸口门户大开,范正鸿镗头如电,直点膻中!
就在镗尖将触未触之际,丘岳猛地撒手弃刀,双臂一合,竟用肉掌夹住镗头,整个人顺着镗杆滑撞而进,肩头狠狠撞向范正鸿胸口——这是一招“舍刀入怀”,拼着穴位被点,也要把对手撞成内伤。
范正鸿右掌终于动了。
他松杆、侧身、探臂,一把抓住丘岳腰带,借对方冲劲,顺势一抡——
“砰!”
丘岳整个人被掼在雪里,背脊着地,溅起雪雾丈余。镗头在空中旋了半圈,“噗”地插在雪面,离他咽喉只三寸。
“七十九合!”王舜臣高声喝道,“未到八十,丘教头,六品!”
校场静了一瞬,随即爆出雷鸣般喝彩。丘岳仰卧雪坑,胸口起伏,忽地哈哈大笑,翻身跪地:
“六品就六品!范将军,丘某服!”
范正鸿把镗杆拔起,右手重新负回背后,血已浸透纱布,顺着指尖滴落,他却笑得云淡风轻:
“还有谁?”
无人再应。
一时间,校场沸腾。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显其能;马术、射术、角抵、兵器,轮番上演。
一夜之间,范正鸿亲手发下:
- 五品铜腰牌 两枚
- 六品银腰牌 十七枚
- 七品以下晋升者 六十余人
东方既白,范正鸿翻身上马,右掌血已凝成黑痂。
他把节钺高举过顶,对着晨曦里一张张被升官烧得发红的脸,吼道:
“官诰在此,功劳簿空着!
想填名字——
跟我去定州,拿辽人的血写!”
三千人齐声应和,声浪撞碎晨雾:
“愿为将军先登!”
王舜臣侧头,压低声音:
“小范,你这哪是立威,你这是立誓——
把三千人的命,全押在官家的印泥上了。”
范正鸿望向北方,眼底映出第一缕朝阳,像一柄刚刚出鞘的刀:
“不,是把官家的印泥,
押在三千人的刀口上。”
“现在你带着他们在此驻军,我去向官家禀告通行,之后我们就出发”
“遵将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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