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得闻析津大捷,朝堂三日三变
七月初三,凌晨
宣德门外,急脚递金牌直入,雪地上马蹄如击鼓。
报文只有十九字:
“范正鸿血战析津,金纛倒,辽主退三十里,关城已易帜!”
垂拱殿内,徽宗赵佶初闻,手一颤,汝窑茶盏坠地,碎声清脆。
殿中蔡京、童贯、王黼、李邦彦分列,却无一人先贺。
良久,蔡京低眉:“臣恐……辽人诈败,诱我深入,再覆前辙。”
童贯素与范、姚不睦,亦奏:“范某孤军,若骤益之,恐转成败局;莫若勒令还师,以全胜名。”
知制诰兼中书舍人(时兼管机速房)宇文虚中越班奏曰:
“今日之前,燕云十六州,我朝夜不敢提;今日之后,辽帝金纛倒,我朝日不敢提!
若诏退兵,是弃三州义士,甘当辽之藩臣也!”
赵佶年轻,耳根极软,先闻“退”字,又闻“弃”字,踌躇未决。
遂下中旨(未过三省):
“范正鸿以下,且守析津,毋得再进;粮秣器械,听沿边自筹。可自持盐铁”
——名为“持重”,实断粮援。
2. 第二日——言官卷袖,太学生卷堂
初三日午后
御史台殿中侍御史陈过庭连上三章:
“前方血战,朝廷惜金帛如泥沙;今奏凯而禁再进,是赏未行而罚先至!”
太学生百余人,捶登闻鼓,鼓面破,聚宣德门外,高呼:
“蔡京、童贯,何不舍家财饷军,而坐视将士冻馁!”
鼓声、口号声,传入大内,赵佶第一次觉得“文臣亦可畏”。
开封府尹遣衙兵驱散,却见鼓院前,已竖一牌,书十四字:
“昨日之前,畏辽如虎;今日之后,畏功如虎!”
府尹不敢收牌,只收自己乌纱,请罪。
初四日黎明
赵佶再坐垂拱殿,先命撤去蔡京座边琉璃屏风(以示“通内外之言”)。
御笔亲书:
- 封范正鸿为检校少保、定辽侯。燕山路马步军都总管——
诏尾加一行小字:“仍听便宜,毋待后命。”
- 姚古进太尉,封雁门郡开国公,赏金银绢各万;
-各军升一品。
- 士卒赏钱二十贯,伤殁倍给,沿边诸州和籴免一年(用内库钱偿)。
-赐盐铁自治。
又下三省联合札子:
“已发内库钱三百万缗、绢五十万匹、米豆八十万石,自大名府水运至界河(今海河),期一月内抵析津;敢稽延者,行军法。”
同日,徽宗在延和殿小宴,亲举杯向北方空祭:
“范卿若再进一步,朕当亲御宣德楼,迎卿入汴!”
——天子口吻,已由“退”变“迎”,三日之间,翻云覆雨。
蔡京密令江淮发运司:
“幽州若真下,亦须留半壁余地,使辽不亡,我朝始有回旋。”
童贯更遣私人携密信至辽西京(大同),言:
“南朝但欲画界,不图灭辽;若辽主肯以蓟、顺为界,我当请范某班师。”
——宋廷一面赏功,一面预留“议和”后门;
前方将士,以血换地;后方权臣,以地换权。
兴庆府——“鹬蚌”之议
西夏崇宗李乾顺(时亲政已三年)召晋王李察哥、中书令王仁忠、枢密都承旨嵬名济入宫。
察哥拍案:“宋、辽血战析津,两虎已创;若我并兵一路,取西凉、一路取震武、一路取河外,宋必不敢救,辽亦不能争。”
乾顺年少沉鸷,先问:“宋人新胜,气正热,若转向击我奈何?”
嵬名济奏:“臣已探得,宋廷内库尽发河北,陕西五路粮刍,十之八九北调;
今延安、庆州仓场,鼠饿而走,彼实无力西顾。”
乾顺遂拍板:
“以晋王统铁鹞子三万,出左厢(今内蒙古阿拉善);
以王仁忠出右厢,攻震武军;
朕自率京师宿卫二万,驻盐州,观宋动静。
若宋一月内无援河西,则并力吞兰州以北;
若宋来援,则我退守横山,以山界与之周旋。”
初九
西夏铁鹞子三千,一日夜驰二百里,突袭西凉府(今甘肃武威)。
守将张整,原系熙河路第三副将,麾下仅汉、蕃兵合一千二百,仓卒应战。
夏人先以“旋风炮”(小型抛石机)掷毒烟球入城,守军涕泪交加;
继以“对垒车”(蒙牛皮小车)推至城根,铁锹掘城,半日塌十余丈。
张整血书求援:
“夏人乘宋之危,旦夕下西凉;若西凉失,则甘、肃、瓜、沙一路尽断,熙河亦危!”
.陕西五路——“西军”两难
熙河经略使刘法,手拥西军精锐一万五千,然朝廷早调十万石粮、三万春衣赴河北,
仓廪已空,士卒春衫薄而夜守冻。
刘法与新泾原经略使种师中合议:
“若救西凉,必得枢密院札子;今札子专供河北,我若擅发,胜则加罪,败则族诛。”
两人只得按兵,眼睁睁看西凉被围五日,张整战死,夏人尽取仓粮、徙民而去。
乾顺既取西凉,却未再深入,反而遣使汴梁,贺宋大捷,表文曰:
“宋、夏世为甥舅,今辽主失德,愿与南朝同击之;
若宋肯以岁币增三十万、赐茶增二万驮,我当即回师,且助攻辽西京。”
——夏人实际“以战求贿”:
一边真抢地,一边假助宋,双头要价。
徽宗得表,再召三省。
蔡京竟称:“河西荒远,不如暂舍,专力幽燕;
若增币可安西陲,亦省我两线之费。”
知枢密院事郑居中力争:
“夏人得寸进尺,今若增币,彼明日必复以兵胁我;
况西凉既失,熙河门户已开,兰州朝夕不保!”
蔡京再和稀泥:
“幽燕功在垂成,姑许夏人岁币各加五万,令熙河严备,毋得挑衅。”
——既不舍幽燕,又不舍西陲,两头皆保,两头皆失。
范正鸿虽得“便宜”诏,实粮援迟慢;朝廷盼他“再胜”,却不给“再胜之食” 宋西军被掣肘,无力东援幽燕;范军侧背,终露空当
于是,
析津关上,范正鸿尚以血字题墙:“下一程——东三州!”
兴庆府里,李乾顺已冷笑:“宋人进一步于幽燕,必退一步于河西;
朕不急于幽燕,只慢慢掐其西陲,
待宋、辽两伤,
整个陇右、朔方,终为夏有!”
——燕云战火未灭,河西狼烟又起;
少年将军向北,西夏铁骑向西;
大宋的“胜利”,正被两面利齿,同时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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