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灯的光芒漫过殿门,在通道里投下长长的光影。林羽走在最前,古剑归位时,他特意将剑穗的红绸系了个新结——那是英雄记忆里,用来标记封印节点的结法。指尖划过绸布的瞬间,通道两侧的石壁突然亮起,那些被抹去的刻痕重新浮现,却不再是哀嚎的人影,而是一幅幅指引方向的星图。
“是出口的路。”苏瑶看着星图上闪烁的光点,与入口处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心灯激活了遗迹的引路阵。”她的银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光,之前因灵力透支而苍白的脸颊,此刻多了几分血色,“你看星图的尽头,有团光晕,应该就是出口。”
胖子扛着斧头,脚步踩在星图的光点上,每落一步,光点就亮起一下,像在数着步数。“早知道这么轻松,刚才就不用担惊受怕了。”他嘿嘿笑着,斧刃上的缺口在灯光下格外显眼,那是与傀儡搏斗时留下的,“出去后得找个铁匠铺,把我这老伙计修修。”
老者走在最后,手里摩挲着镇魂铃,铃声不再急促,变得悠长而平和。他望着那些重新亮起的星图,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怀念:“当年追随英雄的先辈们,想必就是循着这些星图守护遗迹的。”他突然停在一幅星图前,那里画着个小小的铃铛,与他手中的镇魂铃一模一样,“原来如此,镇魂铃不仅能镇压邪祟,还能唤醒遗迹的记忆。”
林羽回头看了眼那幅星图,英雄的虚影仿佛还在眼前颔首。他想起记忆碎片里,英雄曾说“遗迹是活的,它会记住每一个守护它的人”。指尖在石壁上轻轻一敲,星图突然泛起涟漪,涌出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指尖涌入体内,之前与邪祟对峙时消耗的灵力,竟在缓缓恢复。
“这遗迹在回馈我们。”林羽眼中闪过惊讶,随即释然,“它能感知到善意。”
通道尽头的光晕越来越亮,隐约能听见外面的风声——不再是遗迹里沉闷的回响,而是带着草木清气的山风。胖子加快脚步,第一个冲到光晕前,伸手一推,竟真的推开了一道石门,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出来了!”胖子兴奋地大喊,率先跳了出去。林羽紧随其后,脚刚落地,就被一阵带着花香的风吹拂——外面竟是片开满野菊的山坡,黄色的花瓣在阳光下铺成花海,与遗迹里的阴暗截然不同。
苏瑶走出石门时,下意识抬手挡住阳光,指尖透过指缝,看见远处的山坡下有个小小的村落,袅袅炊烟在蓝天下飘散。“有村子!”她眼睛一亮,冰链在腕间轻轻晃动,“我们可以去那里休整。”
老者最后走出遗迹,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隐入山坡的草木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他望着那片花海,镇魂铃轻轻响了一声:“英雄说过,封印稳固时,遗迹会藏入自然,与山水相融。”他将铃铛揣回怀里,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走吧,去村子里讨碗热茶,我这把老骨头,得暖暖。”
四人顺着花海中的小径往下走,野菊的香气混着泥土的清新,驱散了遗迹里的血腥与腐味。林羽走在花海中,偶尔有花瓣落在他的剑鞘上,红绸与黄花相映,竟有种奇异的和谐。他想起心灯花瓣上的桂花印记,突然明白——无论是英雄的古剑,还是梁默的桂花印,守护的信念,从来都一样。
村落里的人见他们走来,起初有些警惕,但看到胖子扛着斧头却小心翼翼避开路边的鸡雏,苏瑶弯腰帮老妇人拾起掉落的柴火,便渐渐放下了防备。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递来一碗野菊花茶,碗沿还沾着几片花瓣。
“谢谢。”林羽接过茶碗,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茶水里浮着的野菊,与山坡上的花海一模一样。
老者喝着茶,看着村里嬉闹的孩童,突然对林羽道:“接下来打算去哪?”
林羽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那里的云雾深处,隐约有鸦形的黑影一闪而过——不是影鸦教的邪祟,而是真正的山鸦,在林间自由地飞。他握紧手中的剑,红绸在风中轻轻飘动:“听说东边的黑风寨,还有些未了的事。”
苏瑶的冰链突然亮起,映出远处天际线上的一朵乌云,形状像极了影鸦教的图腾,却在阳光下迅速散去。“不止黑风寨。”她的声音平静却坚定,“只要还有人借邪名作恶,我们就不能停。”
胖子将最后一口茶喝尽,抹了抹嘴,斧头往肩上一扛:“走!正好让我这老伙计活动活动筋骨!”
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村落的路口,身后的山坡上,野菊在阳光下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送行。而那隐藏在花海中的遗迹石门,门楣处的心灯印记,正与天边的星辰遥遥相对,像一颗沉默的眼睛,注视着这片它守护了千年的土地,也注视着那些继承了守护信念的人们,走向更远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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