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深处的黑暗像化不开的墨,只有老者手中的镇魂铃偶尔发出微光,照亮脚下凹凸不平的石阶。林羽走在最前,剑刃贴着石壁滑行,火星溅起时,能瞥见壁上模糊的刻痕——都是些扭曲的人影,四肢被锁链缠绕,喉咙里似乎还卡着未说尽的哀嚎。
“这路不对劲。”苏瑶突然停步,指尖抚过一处刻痕,那里的人影胸口插着柄剑,剑柄的花纹与林羽的佩剑如出一辙,“你看,这剑的位置,和英雄手记里说的‘心灯殿’方位刚好相反。”
话音未落,胖子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往下坠去。林羽眼疾手快,剑鞘勾住他的腰带猛地拽回,胖子踉跄着站稳,冷汗浸透了后背:“娘的,这台阶是活的!”他指着脚下刚合拢的暗门,边缘还留着锯齿状的缺口。
老者摇晃镇魂铃,铃声在通道里荡出涟漪,那些刻痕上的人影竟开始微微晃动,胸口的剑痕处渗出暗红色的光。“是幻觉。”老者沉声道,“心灯殿的入口被幻术遮了,得用‘同心血’破掉。”
林羽毫不犹豫地割破指尖,血珠滴在石壁上,刻痕里的人影突然静止,喉咙处的哀嚎化作清晰的文字:“左三右四,踏星而行。”
“是步数!”苏瑶立刻反应过来,“左走三步,右走四步,对应天上的星象!”她抬头望向通道顶端,黑暗中隐约有光点闪烁,正是北斗七星的排布。
四人依言迈步,左三右四交替而行,脚下的石阶不再移动,壁上的刻痕也渐渐变得平和——人影挣脱了锁链,正朝着某个方向朝拜。走了约莫百十来步,前方突然亮起一团柔和的光,像是烛火,却比烛火更亮,穿透黑暗时带着暖意。
“是心灯!”胖子兴奋地低呼。那团光悬浮在一座大殿的门楣上,形如莲花,花瓣上流转着金光,正是手记里描述的“心灯”。殿门紧闭,门环是两只衔着宝珠的乌鸦,眼珠是用黑曜石做的,正幽幽地盯着他们。
林羽尝试将血滴在门环上,乌鸦眼珠突然转动,发出沙哑的声音:“非同心之人,不得入内。”
“我们明明……”胖子刚要反驳,就见苏瑶和老者同时划破指尖,将血滴在门环上。三滴血交融的瞬间,乌鸦眼珠亮了起来,殿门“嘎吱”一声向内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正中央的高台上,一柄剑插在石座中,剑柄朝上,剑穗上的红绸无风自动,与林羽佩剑的红绸如出一辙。
“是英雄的佩剑!”林羽心头一震,刚要迈步,却见心灯的光芒突然变暗,殿内的阴影里钻出数道黑影,身形与壁上被锁链缠绕的人影一模一样,喉咙里发出同样的哀嚎。
镇魂铃的响声急促起来,老者面色凝重:“是被幻术困住的冤魂,它们把我们当成了破开封印的邪祟!”
黑影扑来的瞬间,林羽的佩剑与殿内的古剑同时亮起金光,两道光交织成网,将黑影挡在外面。苏瑶趁机掐了个诀,指尖灵力注入心灯,莲花状的光芒骤然暴涨:“快!用古剑重新封印!”
林羽冲向高台,脚下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底下翻滚的黑气。他借力踏在胖子扔来的斧头上,腾空跃起,伸手握住了古剑的剑柄——入手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英雄挥剑斩邪祟,血溅在红绸上;临终前将剑插入石座,嘱托后人“心灯不灭,封印不碎”……
“给我定!”林羽低喝一声,古剑被拔出三寸,金光如潮水般涌向殿外,黑影在光芒中消融,壁上的刻痕彻底平静下来,化作平整的石面。
心灯重新变得明亮,殿门缓缓合拢。林羽握着古剑,剑身上的血迹与他指尖的血珠相融,仿佛跨越千年的呼应。
“成了?”胖子喘着气问。
林羽点头,将古剑重新归位:“暂时稳住了。但这心灯的光……”他看向那朵莲花状的光团,花瓣边缘已有些黯淡,“恐怕撑不了太久。”
老者收起镇魂铃,铃声带着一丝疲惫:“至少,我们找到了关键。接下来,得找到让心灯长明的法子。”
殿外的雷声渐渐平息,第一道月光透过通道顶端的裂缝照进来,落在古剑的红绸上,像一抹迟到了千年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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