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宫澈白天去学校,每隔一晚就去医院换母亲回家休息。
他觉得老人年纪大了,在医院睡不安稳,还是应该回家好好休息。
不去医院的时候他总是忙得不可开交,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不赶项目的时候总是敲键盘或者手机认真回复邮件和消息。
小陈见他这么忙,主动提出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部分。
但是宫澈笑着摆了摆手,说这是拜托到我这里的,不能让别人代劳,辜负人家的信任。
都这么忙了,他上课也还是会亲自去,不让学生去代他。
虽然这样几头跑,宫澈却并不觉得累。能陪伴在父母和林琅身边,能兼顾这些,反倒让他感到安心。
唯一让他困扰的,是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亏欠感。有时提到父母,他甚至不敢直视林琅坦率的眼睛。
明明之前还让林琅不要逃避,现在想逃避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今天下班后他又该换班了,不过才去医院没多久,他就被父母赶了回来。
老两口一致决定不再让他晚上过来陪护了。儿子白天上班,晚上还要来医院,太辛苦了。
宫父恢复挺好的,已经能下地走动了。这两天在病房里待不住,总想出去走走。
看这情况,估计很快就能出院,确实不需要宫澈再这样来回奔波了。
回到家时,厨房里传来烧水的声音。林琅的外套还穿在身上,显然是刚回来不久。
餐桌上放着一碗方便粉丝,旁边散落着一些资料。
原来自己不在家时,林琅就是这样随便应付的。
林琅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他想了一下才开口:“你今晚不是…”
“爸恢复得很好,”宫澈放下包,“都能去花园散步了,应该这两天就能出院,爸妈让我晚上别过去了。”
他脱下外套,卷起袖子走进厨房。关掉正在烧水的火,系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食材。
林琅很自觉地收起速食,探进半个身子问:“需要帮忙吗?”
“麻烦小林老师照旧去洗个澡吧,”宫澈转过身来,亲了亲林琅的嘴角,“出来再帮我把晚饭吃了。”
林琅笑嘻嘻地回吻过去:“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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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热气腾腾,他们聊着学校里的趣事,话题跳来跳去,又讨论到土豆片是面面的入味还是脆脆的好吃。
林琅始终巧妙地避开所有可能触及宫澈家事的话题。
他暗自满意这样的氛围,果然不提那些,他们就能像从前一样轻松自在。
他夹起一块里脊放进碗里,笑着说:“这个火候刚好,宫老师又进步了!”
宫澈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接受了林琅的夸赞。
他拿起筷子,又往林琅碗里夹了一些:“那就多吃点,今天特意为你做的。”
林琅一口接一口把碗里的菜吃得干干净净。边吃还边点头,认真证明他的夸奖绝对是真实的。
他吃完碗里的菜,绘声绘色地描述今天种朔如何缠着他去参加比赛,模仿着种朔的粘人模样。
宫澈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生动的表演。
宫澈接起电话,询问怎么了。
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下午你削完水果,水果刀放哪儿了?”
宫澈回忆了一下:“洗完放在餐具盒最上层了。\"
电话那头传来翻找的声响,宫澈耐心等着。
林琅在得知来电人是谁的时候就立刻低下头,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饭碗,仿佛对通话内容毫无兴趣。
直到通话结束,林琅的眼神才从饭菜上挪开,继续说着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
宫澈渐渐回过味来,他知道林琅有多聪明,最近绝口不提他的父母,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宫澈情绪的微妙波动很快被林琅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夹菜的手顿了顿,心里疑惑:怎么了这是?难道是宫澈太累?自己话太多了?
林琅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干脆闭上了嘴,安静地低头扒饭。
餐桌上原本轻松的氛围顿时凝固起来,只剩下筷子偶尔碰触碗盘的清脆声响。
林琅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几口扒完碗里的饭。“我吃好了,你吃完就放这儿吧,我先去整理一下材料,一会儿过来收拾。”
宫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声应了句:“好。”
林琅拿起那叠资料,几乎是逃似的快步走向书房。
宫澈望着他匆忙的背影,手里的筷子慢慢放了下来。他吃不下了,眼前的饭菜变得索然无味。
往常林琅都是在茶几前处理这些资料的,会在自己收拾完坐在旁边的时候撒娇让帮忙,今天却躲进了书房。
宫澈苦笑着想,自己又一次搞砸了好不容易的相处时光。
林琅悄悄趴在书房门边,耳朵紧贴着门缝。外面传来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接着是水流冲刷的声音。
他松了口气,知道现在可以在书房多待一会儿了。
那些资料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他只是需要一个不那么尴尬的空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听见宫澈的脚步声走向卧室,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传来,林琅才如释重负地站起身。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书房门,溜向洗手间,天知道他憋了多久,差点就要忍不住了。
卧室里的宫澈清楚地听见洗手间门小心关上的声音,听见林琅在避开与自己的接触。
这种被躲避的感觉让他胸口抽痛。他坐在窗边,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餐桌上林琅突然沉默的样子,还有那个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林琅解决完个人问题后,在洗手间多待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又走回了书房,刻意绕开了卧室的方向。
林琅在书房里待了多久,宫澈就在卧室窗边坐了多久。
林琅躺在沙发床上翻来覆去,他告诉自己:只是想体验一下宫澈上次睡这里的感受,才不是因为害怕面对什么。
他把这个理由在心里重复了三遍,却还是觉得底气不足。
翻了个身,他又想:他们明明没吵架没生气,这样躲着算怎么回事?搞得像冷战一样,多莫名其妙啊。
这个念头让他更加烦躁,把身上的毯子狠狠揉成一团。
但很快另一个声音又冒出来:现在都十一点半了,说什么整理资料整理到现在,就那几张纸,鬼都不信。现在回去不是更尴尬?说不定睡一觉,明天早上一切就自然好了呢?
林琅就这样在沙发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两个小人打得不可开交。
他差点就要爬起来找两张纸抓阄了。
过了一会,他还是决定回去算了。
他坐起身来,却又突然泄了气,重重往后一倒。
“咚”的一声闷响,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了墙上,连带着整面墙都震了一下。
林琅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捂着脑袋蜷成一团。
与此同时,刚刚从卧室出来在门外徘徊的宫澈听到动静,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推开了门。
他快步冲进来,就看到林琅缩在沙发床上,死死捂着后脑勺的样子。
“我看看!”宫澈把人拉过来,掰开他捂着脑袋的手。指尖触到一个明显鼓起的包时,宫澈的心猛地一沉:“怎么撞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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