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年的秋天,宁河已经有了几分凉意,但一封贴着维多利亚港邮票的邀请函,却在东源集团点燃了一把火。
发函的是香港一家颇有实力的贸易公司,信中措辞客气,对“东源牌”彩电表现出浓厚兴趣,邀请张九烨赴港详谈海外销售合作事宜。
海外!这两个字像有魔力,让所有知情者心跳加速。
“去!必须去!”周文明第一个蹦起来,激动得搓手,“咱们的彩电要是能卖到外国去,那才叫真露脸!”
但反对的声音也立刻冒了出来,源头自然是那位李主任(原李副主任)。他在一次非正式场合,拉着脸,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该听见的人听见:
“哼,说得轻巧。香港那是什么地方?花花世界!这一去,得花多少外汇?带多少人?说是谈生意,谁知道是不是假公济私,带着亲信去开眼界、游玩享乐?咱们宁河的钱,可不是这么糟蹋的!”
这“公款消费”、“游玩享乐”的帽子扣下来,恶毒又精准。
张九烨听得真切,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香港,肯定要去。不仅要谈生意,还要开开眼界。”
张九烨在班子会上表了态,“人选嘛,就我,带一个翻译,再加一个法务钟逸明。人少,目标小,花费也省。”
他顿了顿,看向李主任那边,“至于费用,李主任放心,我张九烨个人承担,不动用集团一分钱公款。”
这话一出,举座皆惊。
个人承担?
这年头出趟国门花费可不小!
李主任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脸色更加难看。
张九烨心里自有盘算。
他那个不能为外人道的“空间袋”里,这些年零零散散,通过某些特殊渠道倒腾积累下来的财富,换算成港币,已接近千万。
此外,还有几件早年机缘巧合收来的、看起来不起眼的古旧物件、家里的古玉烛台,他凭着模糊的前世记忆,觉得或许能在香港拍出价钱。
这次去香港,明面上是谈生意,暗地里,他要去那片自由市场,播下属于自己的、不受集体约束的资本种子。
几天后,张九烨带着翻译小刘和法务钟逸明,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一路辗转,当火车终于驶过罗湖桥,窗外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霓虹灯招牌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宁河从未有过的、躁动而繁华的气息。
“我的老天爷……这楼咋这么高?”小刘趴在车窗上,看得目瞪口呆。
连一向沉稳的钟逸明,也推了推眼镜,难掩眼中的震撼。
张九烨看着窗外,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这就是香港,资本的角斗场,也是冒险家的乐园。
抵达香港的第二天,与那家贸易公司的会谈就在中环一栋气派的写字楼里进行。
对方老板姓郑,是个精明的潮州人,寒暄过后,直接切入正题。
“张先生,你们的彩电样品我们测试过,质量不错,价格有竞争力。我们很有兴趣做你们的海外总代理。”郑老板说着,递过来一份初步的代理协议草案。
条款谈得很艰难,尤其是在代理区域、定价权和付款方式上。
张九烨坚持要保留自主定价权和部分区域的直接销售权,钟逸明则在法律条款上寸土必争。
就在谈判有些胶着时,郑老板的秘书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郑老板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对张九烨说:“张先生,有位从东南亚来的陈先生,刚好也在香港,听说了你们的彩电,非常感兴趣,想立刻见见您。”
片刻后,一位穿着花花绿绿夏威夷衫、皮肤黝黑、笑容热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一口带着闽南口音的普通话:“你就是张老板?哇,好年轻啦!你们的电视机,我看了,很好的啦!我们那边,就缺这种物美价廉的好东西!”
这位陈先生来自菲律宾,是个华侨商人,做事风格雷厉风行。
他几乎没怎么仔细看合同细节,就直接对张九烨说:“张老板,我相信你的产品!我先订三千台!这是定金!”
他直接开出了一张面额三千万港元的信用证,要求付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并且合同里明确写着,如果东源未能按时交货,需要支付高额赔偿。
郑老板一看这架势,生怕生意被抢,也立刻加大了筹码,最终敲定了一份总额两亿港元的年度代理订单,同样要求支付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并附有严格的违约条款。
一天之内,两份巨额订单,总共超过四千万港元的定金!
别说小刘和钟逸明,就连张九烨自己,也感到极大的意外和压力。
这订单来得太猛,太急了!
“张总,这……这产量……”钟逸明小声提醒,面露忧色。
张九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脸上露出沉稳的笑容,分别与郑老板和陈先生用力握手:“郑老板,陈先生,感谢信任!我们东源,保证按时、按质、按量完成订单!”
送走客户,张九烨立刻让钟逸明去处理合同和定金接收事宜。
他自己则带着小刘,开始了另一项“秘密任务”。
他先是找到一家信誉良好的兑换行,将随身携带的大部分人民币和一部分黄金,悄无声息地换成了港币。
接着,又通过郑老板的关系,联系了一家知名的拍卖行,将那几件古旧物件拿了出去。
其中一件明代青花瓷罐和一幅清代山水画,竟拍出了远超预期的价格,加起来接近两千万港元!
手握巨款,张九烨没有犹豫。
他深知此时香港楼市因前途问题正处于低潮。
他通过中介,以极低的价格,一口气在九龙和新界购入了几处位置不错的商铺和整栋的旧楼。
“张先生,现在市道不好,您这大手笔……”中介都觉得他有些冒险。
张九烨只是笑笑:“我看好香港的未来。”
当他带着签好的巨额订单合同、收到的巨额定金汇票,以及那一摞代表着他在香港拥有了不动资产的地契房本返回宁河时,整个东源集团,乃至宁河市都轰动了!
“两亿三千万……港元?!”周文明拿着合同副本,手抖得像是得了鸡爪疯,反复数着上面的零。
之前所有关于“公款游玩”的质疑和嘲讽,在这实打实的、闪着金光的订单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
李主任那边的人,彻底没了声音,一个个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张九烨没有沉浸在喜悦中太久,他立刻召开了紧急生产会议。
“订单拿到了,是机遇,更是考验!”
他目光扫过所有管理人员,“郑老板和陈先生的订单,都要求三个月内交付第一批货!违约赔偿条款很严厉!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扩产!保量!保质!”
车间里的机器开始了更加疯狂的轰鸣,工人们三班倒,灯火彻夜不熄。
然而,看着那令人心跳加速的订单数字,一个巨大的悬念压在每个人心头:东源这条刚刚蹒跚学步的彩电生产线,能否扛住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产量压力?能否按时交出这决定命运的第一批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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