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 君凛再次唤她的名字:“‘摇篮’的枷锁,东北的冰原,战场上的紫色深渊……所有那些东西,想彻底毁掉的,就是现在在我怀里的这个你。” 他的手臂微微收紧,让她更清晰地感受他胸膛的起伏和心跳,“你现在的战场,不是虫族” 他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极其轻柔的点了点白羽冰冷平坦的小腹,那里深藏着无数次濒临崩溃的脏器。“这里。” 指尖又缓缓上移,轻轻抵在她汗湿冰冷的额角,“和这里,守住它们,打赢这场仗,这是你唯一的任务,明白吗?” 白羽的身体在他怀中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
那双空茫的黑瞳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残酷的指令点亮了。许久。 久到君凛以为她又陷入了某种自我保护的空茫状态。一个极其轻微的气音,轻轻拂过他的颈侧: “……嗯。” 那声微弱的应答,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君凛心头漾开一圈沉重的涟漪。
他神情缓和下来,不再言语,只是更紧地拥着她。
黎明前最沉暗的时分,府邸主卧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激烈情绪与亲密抚慰交织后的特殊气味。落地窗外,中央军区冰冷的天际线才刚刚渗出第一缕灰白,如同在浓墨中晕开的稀释血浆。
君凛高大的身影立在床沿,借着天光,一寸寸描摹过深陷在柔软丝绒被褥中的白羽。
她睡得很沉,银灰色长发如同破碎的星河铺散在枕上,遮住了小半张脸,眼睑下方带着浓重的青影,是昨夜巨大情绪消耗的无声佐证。
唇瓣微微开启一道缝隙,透着一点病态的干涸。昨夜激烈的冲突过后,她没有再提一句关于前线的事。
她的精神力不再用于战争,而是化作涓涓细流,专注地为自己的哨兵,进行了一场极其彻底的精神疏导。
精神触梢,一点点抚平君凛因愤怒和后怕而激荡紊乱的精神图景,加固着他精神屏障上每一道细微的裂隙。那过程漫长而沉默,直到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再无半分知觉。
此刻,君凛看着她沉睡中毫无防备的脆弱模样,俯下身,极其克制地印在她的额心。
他转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融入黎明。厚重的隔音门无声滑闭,将床上沉睡的身影与外界彻底隔绝。
破晓的曦光终于刺破厚重的云层,将冰冷的光束投入主卧。白羽浓密的睫毛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掀开。她没有立刻起身。身体深处残留的钝痛和巨大的精神消耗后的虚脱感,胃部空空如也。
她极其缓慢地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空荡荡的枕头上。属于君凛的体温早已散去。他走了,去往属于他的、硝烟弥漫的战场。将她留在这座绝对安全的堡垒囚笼之中。
白羽静静地躺着,任由那冰冷的空寂感如同海水般将自己淹没。许久,她才极其艰难地,用一只手臂支撑着身体,缓慢地坐了起来。动作牵扯起一阵眩晕和脏器深处的钝痛。
赤着的双足踩上厚实温暖的地毯,带来一点微弱的踏实感。她走到落地窗前。窗外,中央军区冰冷庞大的金属建筑群在晨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更远处,巨大的星舰起降平台吞吐着往来穿梭的飞行器,如同忙碌的蜂巢。属于战争的声响被隔音系统屏蔽,眼前只有一片冰冷而有序的宁静。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冰冷的防弹玻璃窗面。目光似乎穿透了遥远的空间,落在那片她无法踏足,却捆绑着她全部心神的星海战场之上。 精神链接的另一端,正清晰地传递着冰冷的稳定感。那是君凛的状态。没有激烈的碰撞,没有危险的警报,只有一片冰冷的绝对掌控力。
这本该让她安心。可体内那股无法言说的焦躁与无能为力的窒息感,愈发尖锐地啃噬着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 嗡! 极其细微的、来自精神链接彼端的能量震颤,瞬间在白羽浩瀚的精神图景中荡开,那是应对某种高强度冲击波时,产生的短暂能量反馈。
几乎是同时,白羽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电流瞬间贯穿。“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她苍白的唇间逸出,纤细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晃动了一下,单手猛地撑住冰冷的落地窗才勉强稳住身形。
精神链接彼端那微弱的能量波动,引发了恐怖的连锁反应,本就濒临极限的脏器一时承受不了。白羽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她闭上眼,用尽全部的意志力对抗着这灭顶般的痛苦痉挛,指甲因过度用力而深深抠进掌心柔软的皮肉,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那股源自链接彼端的能量震颤终于平息。白羽无力地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剧烈地喘息着,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那双因痛苦而紧闭的眼缓缓睁开,她知道那涟漪意味着什么。
只有在哨兵的精神屏障遭受极其强烈的精神冲击才有这样的反应,屏障没有碎裂,君凛无恙,但那瞬间的冲击强度,透过双重链接和被她加固过的精神屏障,差点将她震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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